一凜玄毛絕壑叢,
千尋幽碧認重瞳。
雲巔獨嘯霜晨月,
大野孤行雪地風。
抵死猶能逼虎豹,
危生原不怕羆熊。
居胥封作將軍種,
長恨勳名冠狗功。
——《玄狼》摘自百度
都督府後堂。
隨軍的大夫也無法診治出環梅到底得了什麼病,只能看着她慢慢的僵硬而死。
“董平,你來爲孤擬旨。”陰若水清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
“是。”
“侍衛環梅忠義可嘉。事主以至忠,事親以至孝,事妹以至悌。堪稱世人之典範。不幸夭亡,孤心實痛。今特加封爲【元武】將軍。以昭其德。”
“環丫,汝帶北陰軍士五百人扶汝姐之靈柩先行回崇聖城。”說罷,回身將早已命人擬好的敕命交與環丫:“汝將此敕交與汝父,就不必再回夜梟軍。”
“凰王……”環丫不顧身份的抱住了陰若水。
“好孩子,別傷心了!留在家裡好好侍奉母親,待孤平定蒙舍詔即回都城看汝。”陰若水的聲音有着一絲柔和。
一連兩日,陰若水未出府,也不見衆人。
陰若水落寞地坐在廳中的寶椅上,手撫着莫罕的頭:“都走了,這纔好不是嗎?人啊,本就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掛的!”
“凰王,皮羅求見。”廳外的侍衛通稟。
“叫吧。”陰若水提不起半分的興趣。
“末將參見凰王。”皮羅將一包袱放置一旁,跪拜在地。
“起來吧,汝有何事?”
“末將已命城中硝皮子的工匠將狼皮製好。”說罷將一旁的包袱放在卷耳几上。
陰若水呆愣的看着那包袱,遲遲的不願打開。
“凰王——”皮羅輕聲地喚着黑髮曳地,一直不曾梳理的陰若水。
“還有何事?無事就退下吧。”陰若水懶懶的將後背仰靠在寶椅上。
“末將的國主明日到石和城謁見凰王。”
“孤知道了。”她揮手命皮羅退下,靜靜的廳上,只剩莫罕和她了。
陰若水慢慢地打開包袱,輕輕地,輕輕地,生怕一個不小心就驚醒了沉睡中的親人。
紐魯奇的大頭躺在紫藍色的皮毛中,綠色的眼眸直視着陰若水,就像在說:主人,這些日子你去哪了,怎麼不來看我。
“紐魯奇,紐魯奇……“陰若水懷抱着狼頭,將
蒼白的頰貼在那不算柔軟的皮毛裡。
莫罕很怪異地看着陰若水懷中的的狼頭,又將自己的頭往她的懷裡擠進去。
“貓兒是在吃醋嗎?我不是告訴過你嗎,我只愛你一個,因爲你是我的孩子。”陰若水又看看紐魯奇的頭幽幽地說:“而紐魯奇是我的朋友、是家人!”
“凰王,黑將軍求見。”
“叫!”陰若水將狼皮蓋在身前。
“臣參見凰王。”
“平身。”
“凰王,蒙舍詔大酋長龍伽獨的王妃阿奼率其子閣邏與大臣前來謝罪納降。”
“環梅,與孤更衣。”陰若水隨口叫道。
“凰王,環將軍已經不在了。”黑夜擔憂的看着陰若水。
“不在了?”陰若水若有所思的站起身:“孤都忘記了,忘記了!”
“凰王——”
陰若水看着身邊的還未離開的黑夜問道:“怎麼,黑夜要與孤更衣嗎?”
“不是!臣這就喚女侍衛進來。”黑夜紅着臉往外走。
“不必了!這府中可有侍婢?”
“有。”
“喚幾個進來吧。”
“是。”
四名侍婢魚貫而入後堂,陰若水已坐在鏡臺前。四人將陰若水的黑髮分成兩股一股梳於腦後,以紅綾頭囊裹住,一股在頭頂成髻,並用玉簪將十旒玉製蓮瓣冕冠戴在頭上,身上是滿繡凰紋的紫色織錦朝服長及曳地,手執金鉞,腳穿翹頭朝靴。
都督府正堂,陰若水高坐於寶椅上,一女侍衛將她手中的金鉞接過,站在她的右側,左側是平章事董平,寶椅下分左右站的是北陰與白蠻的將軍大臣。
“罪臣率子閣邏與大臣前來謝罪納降。”身穿彝族服飾的阿奼王妃等人跪在堂前。
“平身!董平宣讀詔令。”
董平手持詔令,於幾前宣讀:“凰王詔令:
蒙舍詔酋長龍伽獨,聽信讒言蠱惑,背叛天朝,今已伏誅。本應罪誅九族,但念在汝等愛惜百姓,尚能迷途知返,今蒙舍詔改國號蒙,冊封閣邏爲“贊普鍾”,奉阿奼爲王太后,舊臣一律照用。北陰、蒙舍詔本爲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從今後汝等當齊堅奉國之誠,並效忠君之志。”
“臣等定當忠心竭力,以報天朝。”
這時,府外又報白蠻國主謁見凰王。
白蠻國主一身白衣頭戴尖角三角帽與其妹納闍一同進到大廳。陰若水未穿戰甲所以沒戴面具。二人
皆爲這個北陰凰王的外貌所驚,倒不是陰若水長得多麼的天人絕色,而是她那冷傲的美豔,讓人不敢有褻玩之心,一舉一動無不顯露出王者的霸氣,讓人從心底不敢小覷。
“臣等參見凰王,願凰王福祚永享。”
“平身。”陰若水擡手示意,明眸掃過廳中的衆人緩緩說道:“孤奉王命,親秉旄鉞,以勵三軍。託王上齊天洪福。孤幸不辱王命。然兩軍廝殺必有死傷,今奉王命,使死傷將士各家盡沾恩露,年給衣糧,月賜廩祿。”
“多謝王上天恩,多謝凰王之恩!”
陰若水令禮曹在普洱寨擺下宴席以款待兩位藩王即諸軍將士。
青春節三日前,陰涼的詔書到達石和城。第一件是承陰若水所請將白蠻公主納闍賜予閣邏爲正妃,白蠻與蒙爲姻親之國;第二件是命陰若水還朝留環金威駐守石和城;第三件是加封黑夜爲武威將軍。
陰若水做主在石和城爲二人完婚,託二人之福,陰若水看了一次真人版的彝族婚禮:彝族男家迎娶新娘時,要在其房屋附近搭建一個簡易的“迎親棚”。新娘到後坐在草蓆上,舉行“坐棚”儀式,由男方的一位多子女、受人尊敬的長輩婦女爲新娘梳頭。隨後男家在迎親棚前大辦婚宴,親朋好友載歌載舞,並進行飲酒、摔跤比賽活動。婚宴歌舞后,新娘被背進男家準備的新房。
當天,都督府暫作新娘的孃家,當閣邏一行到時,就被女方的親屬和陰若水的女侍衛們潑了一身的涼水,這還不算,幾個姑娘嬸子還拿着鍋底的黑灰,追着抹了新郎和迎親人一臉一身。
因是喜慶之日,陰若水遣莫罕去守都督府的後門,狼族則負責巡查。陰若水今日穿的是淡黃色的袍服,她怕被波及到,站在院中的高處看。看到新郎被侍衛們追着抹鍋灰時,她不禁笑倒在黑夜的懷中卻還不自知。
按着此地彝族的規矩,婚後次日,新郎陪新娘一起返回孃家,孝敬女方父母。陰若水穿宮裝坐於正堂,接受了新人的參拜。
二日後青春節。城內家家戶戶都將一個乾淨的石頭,撿來在火堆裡燒紅,放於盛有水的瓢中,冒出蒸汽,沿屋子裡裡外外轉上一圈以驅邪。竹樓外高掛紅燈籠,到處是一派過年的景象。
大軍在城內過了除夕之夜,翌日全軍整裝返回北陰。陰若水派夜梟軍三名總佐各帶領一百名夜梟軍即可臨機決斷的凰王敕令奔赴南陵的三個屬國越析、劍浪、古哀牢的邊界以防南陵在此潛入。
【元武爲蛇,蛇代表的是貪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