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王,您起身了嗎?”和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抵足相擁的兩人聽到門外的聲音,這才發覺天已大亮。陰若水笑看着寸御瀛,看着被抓包的他會不會從窗戶裡飛出去。似是明白她一副看好戲的心情,寸御瀛不慌不忙的擡起手。手起指風過去,榻幔隨風翩然而落,將二人罩在牀榻的中間。
“捉姦的來了,你不怕嗎?”陰若水的手臂掛在寸御瀛的脖子上,杏目滴溜溜的轉着,全不像一夜未眠的樣子。“你聽說過相公和他娘子在一起,被捉姦的嗎?”寸御瀛一翻身就將她壓在身下,纔想起兩人昨夜的洞房也只進行到一半而已。美色當前是繼續未竟的事業,還是做柳下惠?不容他多思慮,門外的和悌替他做了決定。
“吱呀”門應聲而開,隨即聽到和悌輕盈的腳步聲:“凰王,屬下將您淨臉的水放在這了。”
陰若水調皮的將手伸進了寸御瀛頸後的衣領中,還衝他做着鬼臉。可是出口的聲音依舊威嚴如常:“孤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和悌退出去並將門關上。
“若水,可想當王上?”寸御瀛有些癡迷地看着她,前一刻還嬉戲頑皮,下一刻就威嚴凌厲。她在世人的面前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只有在他的懷裡,她纔會露出溫柔愛嬌的一面,但是骨子裡的高傲尊貴卻也是她讓他着迷的之處。
“瀛是在開玩笑嗎?”陰若水淡淡地看着他,平靜地說道:“瀛應該知道不管是從前的她,還是現在的我,都不是有心機的人。她是從小長於爾虞我詐的權謀中心,才變得冷酷多疑。而我自幼對一切都很淡漠,更學不來那些陰謀權術。我如今所作的一切,多是迫不得已,還有一部分就是爲了完成陰若水的願望。”
“若水生氣了?”寸御瀛輕啄了一下她的脣,放開緊抱她的手,打開幔帳來到榻下。
“若水。”他蹲在榻下,手裡拿着陰若水的彩履。
“嗯?”陰若水應聲從榻上坐起,迎着他深邃的眸,默默的將腳放在了他的掌中:“我沒有生氣,只是不明白瀛
的想法?”
寸御瀛替她穿好了彩履,又站起身將她一把拉至胸前:“如果爲了那王位,我殺了陰涼。若水會原諒我嗎?“
“瀛?”陰若水都忘記了寸御瀛的使命,以及他的犧牲。
“不會對嗎?”寸御瀛看着她爲難的樣子淡然一笑,解釋道:“如果若水嫁給我,做了北陰的王上,我也算沒有違背父親的遺命。”
“王位真的很重要嗎?”陰若水的眼中有着哀傷,“瀛,其實我有着每個女人都會有的願望,那就是和自己心愛的人長相廝守。”她明白居高位者的操勞無奈。她的父親雖然只是一局之長,可是每日開不完的會,看不完的文件,讓他的頭髮過早變得花白,身體健康也是每況愈下,更何況是一國之主呢。到時二人想說個悄悄話的時間可能都沒有。
“若水,淨臉吧。”寸御瀛明白她對權力的淡泊,就不在提此事了。
二人洗漱完畢,剛整理好衣服,門外就又傳來腳步聲。
“凰王,屬下送早膳來了。”和悌站在門外說道。
“進來吧。”
“吱呀”門被推開,和悌手提着膳食盒走了進來。剛一進門,她就看見了站在陰若水身旁的寸御瀛。
“大膽!你是什麼人竟敢私闖凰王的房間?”和悌來不及放下膳食盒,一個箭步衝到二人中間,怒喝道。
“我是什麼人還不用你一個小小侍衛過問吧?”寸御瀛輕蔑地看了一眼和悌。
“你……”和悌氣得出拳直奔那張欠扁的臉。
“和悌,不可。”被擋在她身後的陰若水忙拉住她,“他是——”
“我是若水的相公。”陰若水的話還沒說完,寸御瀛馬上爲自己正名。
“什麼?”和悌怒視着他,厲聲喝道:“大膽狂徒,竟敢誣凰王的清白。”
“瀛——”陰若水狠狠地瞪了一眼滿臉得意的寸御瀛。
“贏?”和悌狐疑地看着陰若水,“贏什麼啊?”
“撲哧”寸御瀛毫無形象的笑出了聲。
“不是贏什麼,我是說他姓瀛,叫瀛政。”陰若水靈機一動,幫寸御瀛改了一個赫赫有名的的名字,希望始皇帝不要告她侵犯人家的冠名權。
“他是您的相——公?”和悌看着
眼前這個有些眼熟的人,並不信他的說辭。
“他是我——”陰若水看着那個一臉牲畜無害笑容的人,不禁磨牙。“他卻是我的未婚夫婿。
“真的?爲何屬下等都不知曉?”和悌很好奇,自己不知道也就算了。爲何黑夜將軍也不知曉此事?
“啊,那個…….這原本是我母妃訂下的娃娃親,因爲母妃早逝,所以知道的人很少。”陰若水發現自從到了北陰來,別的功夫沒學會,撒謊的功夫到是見長。可是沒辦法,要不怎麼跟別人解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瀛先生既然是凰王的【熟人】,那是屬下失禮。”和悌看着那張有些熟悉的臉就很生氣,她可不想承認他是凰王的相公,未婚的也不行,一概用【熟人】這個稱呼敷衍過去。
“好說,不知者不罪。”寸御瀛本看和悌不順眼,但聽到陰若水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他心情無比舒暢的放過了和悌的無禮。
和悌放下膳食盒,將裡面的小菜一碟碟擺在桌子上。像是無意似的問道:“瀛先生是昨夜到的嗎?”
“不,是今晨剛到。”寸御瀛很知分寸,他明白即使是未婚夫妻也不宜共處一室一夜的。
“屬下怎麼沒聽到有人叩門?”
“守門的館驛,今日起得早。”
“屬下也沒聽到有人上樓?”
“我這個人走路輕。”
……
陰若水坐在桌邊,看着他們倆人脣槍舌劍。這兩個人上輩子是仇人嗎,怎麼一見面就掐。就不知道這是午間十點半檔的泡沫劇,還是晚間八點半檔的法治在線。
“嗯,嗯。”她清清嗓子,看了看坐在身旁的‘未婚夫’以及站在身邊的‘戶籍員’:“你們倆,餓不餓?”只聽倆人的聲音戛然而止,一起看向她。她假笑道:“呵呵,那渴不渴呢?”
“若水,你慢用。我去看看館驛有沒有將甜瓜買回來。”寸御瀛優雅起身,可出門的速度比兔子還快。
陰若水又轉頭看向和悌:“要不你喝點湯潤潤喉?”
“屬下,屬下忘記喂莫罕了。屬下這就去。”和悌低下頭,轉身飄到門外。
“都走了?”陰若水卸下了那張假得要死的假笑着的臉。“這個世界終於安靜了,吃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