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水,
使我迷醉。
我願沉醉,
不想歸路,
只爲一晌貪歡。
我醉了,
醉在你的溫柔裡,
醉在迷人的月色中。
放縱着心,
不願醒來。
醒後就推說:
都是月亮惹得禍。
——
“滾,都滾出去!”陰涼袍袖一揮俊秀的臉勃然變色失去往日的平和。
宮人們忽得敕令,連爬帶滾的出了偏殿。
陰若水面上平靜無波,心中不由得好笑,陰涼所做的一切有幾絲真實她不想置喙,這就是在人矮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只是紋絲不動的跪在地上,靜待他的發難。
“你起來吧。”陰涼轉身坐在了北面的龍椅上:“你如今是北陰的凰王,寡人怎會降罪於你呢!”
“謝王上不責之恩。臣如今的榮耀都是您賜予的,臣就是肝腦塗地也不能報王上萬一!”陰若水很狗腿的拍着某人的馬屁。
“好了,收起你那一套吧,實在很不配你的身份!堂堂的凰王怎麼像個阿諛諂媚的小人!”陰涼被陰若水的說辭氣笑了,真是不知這個陰若水是不是去了南陵一次就被人掉包了。有時看起來和從前一樣陰狠淡漠,可有時卻又油滑世故像是另一個人。
“臣絕無虛言,臣對王上的忠心惟天可表,可昭日月!”
“是啊,寡人有時真的想把你心掏出來看看!”陰涼端起茶杯用輕不可聞的聲音又說:“看看在你的心裡到底有沒有我!”
陰若水還是聽到了,只是不知如何應對那句不知是說給她,還是他自己的話。
這小小的插曲風波過後,偏殿內又重新佈置了膳食。桌上多了一壺酒。陰涼遣下宮人,親自手執晶白的琉璃酒壺在二人面前的酒樽中斟下香氣濃而不烈的糯米酒。
“寡人祝王妹斬將刈旗,揚我北陰國威。”陰涼舉杯先一飲而盡。
陰若水看着杯中色澤清亮的酒,想來古時的酒度數都不太高吧,就像夜宴時的一樣,就未多想也一飲而盡,入口的酒口感低而不淡綿甜爽冽。
“好香。”陰若水不禁伸舌舔了一下脣。
陰涼看着她那全無意識的動作,不由身體一緊:“若兒還是慢些喝吧,這酒雖香甜卻度高而綿軟,小心一會兒醉了。”說着夾了一些筍子到她的吃碟中。
“王兄說笑了,這一點酒怎麼會醉呢!”說着伸手拿起酒壺又給二人斟了一杯,一飲而盡。她把酒當糖水了,但願這副軀體不似現世的某人,額……一杯倒……。
幾杯下肚,陰若水明眸如水,面如桃花:“王兄,我敬你。”一手托腮,一手舉杯,整個一醉鬼形象。
“若兒,你醉了,不要再喝了。”陰涼走
過來拿走了她的酒樽。
“不要搶我的酒,還來啦。”陰若水轉身去搶被拿走的酒樽,一個不小心滑下了椅子。
“若兒小心!”陰涼慌忙放下酒樽,雙手扶住這個小酒鬼。
某醉鬼已被人抱個滿懷還不自知,只是看着又重回到手上的酒樽一個勁的傻笑:“涼哥哥最小氣了,這酒是我的,不許和我搶!”
“好,我不搶。”陰涼抱起她走進偏殿的暖閣:“涼哥哥怎麼會搶若兒的東西呢。這天下只要是若兒想要的,涼哥哥都會送給你。”
“真的嗎?撒謊的人鼻子可會變長的哦。”躺在貴寬大的貴妃椅的人兒一臉的不信。
“鼻子……”陰涼沒聽到過這個故事,信以爲真的拉起陰若水沒拿酒樽小手放在他的鼻子上:“變長了嗎?”
“嘿嘿……真的喲,你沒騙我…嘿嘿……”毫無形象的傻笑。摸着鼻子的手,似乎發現了新大陸撫上了那人光滑如玉的頰,欠起身對着眼前的人:“涼哥哥,你好漂亮。”“啵”在那如玉的面容上印上了到此一遊的痕跡。
【不是我,不是我,一定是原主的意識太強悍,是她借酒欲行不軌,跟我沒關係的說。想我一新女性孩子他媽,怎會做出非禮帥哥的舉動。還會用詞不當,男人怎麼會漂亮,那是英俊、帥氣……某人辯白中。】
看着掛在胸前佔完自己便宜就欲睡去的人,陰涼眼中都是濃濃的愛意:“若兒,若兒……”他俯身探了下來把她輕放在椅上,鼻息暖暖得噴到了她的臉上。
“不許搶……”人兒呢喃着使勁的抱着早已溢空的樽,那兩片柔嫩格外的殷紅。
“不搶,不搶。”輕聲安慰着,手指貼在她的脣上輕撫着,他那兩片薄薄的脣甜蜜、清涼,帶着淡淡的、薄荷的清香,突然間就將脣覆上了那片柔嫩殷紅的誘\惑,
“涼哥哥……”她來不及出口的話被強硬卻溫柔的吻封緘脣齒間,火熱的氣息一下全數涌了過來,一條柔滑如絲的舌尖敏捷滑入口腔,如大海深處的波瀾,正在脣舌間纏綿翻涌。
“我的若兒,我的……”帶有薄荷香味的脣慢慢滑向了陰若水的雪頸和鎖骨,在頸與鎖骨間允吸着,噬咬着,留下一朵朵紅莓。
似是有些疼,懷中的人呻吟着,用手輕推着肇事者:“不要,涼……平……”
“什麼?”陰涼停下了動作:“若兒在喚誰?”聲音中有着不悅,可眼前的人卻渾然不知,早就去會周公了。
陰涼的稍稍離開,讓陰若水有些冷,抱着酒樽的身子不自覺地往他懷裡偎着。陰涼的不悅全消,試着要拿走酒樽,可是眼前的人立刻委屈的撇嘴,只能作罷。拉正她凌亂的衣襟,把她攬進懷中蓋上了錦被。
“若兒,你是我的。從今後再也不許喚別的男人的名字。”霸道的聲音在已醉了的
她耳邊響起。
夜半,月華如水銀亮亮的灑在那白皙平靜豔麗的面容。那人兒雙眉微顰,慢慢睜開了眼睛。
“啊——”陰若水用手抵住宿醉的頭,不由呻吟着。看着那堂皇高大的殿頂有那麼一刻不知身在何處。臉側飄來淡淡的薄荷香味,忍着頭疼,傾側轉過身體,才發現香味的主人,睡夢中眉頭舒展,面帶從容笑意的陰涼。
“天啊!”
這時陰若水的宿醉全被嚇到爪哇國去了,輕輕地起身靠在椅背上。昨夜的種種一點一點的回到了記憶裡。貌似自己還霸王硬上弓的非禮了陰涼。不知自己和陰涼有……還是沒有這樣那樣。她迅速的低頭檢視自己還完整的衣服,還好還好,都還整齊地穿在自己身上。當務之急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陰若水輕拿起搭在自己腰上還老實的手,掀起錦被,一點一點的蹭到貴妃椅的下首。看到那隻手的主人在她離開的地方摸索着,眉頭緊皺着。她趕忙把一旁的枕頭放在那手下,蓋好錦被。這纔看到那人似是滿足的沉沉睡去,陰若水終於長出一口氣。
月光灑在那溫文如玉的面容上,泛着柔和的光。陰若水不禁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那是不是真的。
“花癡!”另一隻手製止了她,她在心裡狠狠地鄙視自己。看着窗外的月亮,她小聲的嘀咕了一句:“都是月亮惹的禍。”貌似都是酒精惹得禍。
她躡手躡腳的溜出了紫宸殿。殿外的侍衛都面朝外的站立着,沒有一人會注意到凰王拎着朝靴像賊似的貼着殿牆往外走。經金龍橋過瀛洲池陰若水順利通關,在這戒備森嚴的大內,一路上無驚無險沒被不相干的人看到。該看到的,都看到了。只是那是凰王,不要命的纔敢管。穿好朝靴的陰若水,心裡不由得小小得意一下:自己很有做飛賊的資質。
紫宸殿內從她睜眼時就已醒了的陰涼,不動聲色讓她放好枕頭蓋好被,又聽着她爲自己開脫的嘀嘀咕咕。直到她溜出去後,纔不禁笑出聲。
“若兒,這回兒你跑不掉了。”
紫宸殿外東側司馬門,一襲硃紅色的織錦袍服在月華下猶如干涸的血跡,發着暗紅的光。小麥色的肌膚透着陰寒,手中鑲着鴿卵般大小黑珍珠的金簪被緊攥着,直到珍珠變成了粉末,在月光下隨風盤旋在宮殿的上空。
龍尾道上的陰若水不禁打了個寒戰,北陰雖是四季如春,但已是九冬時節,深夜不免有些身寒。
龍尾道上寂靜無人,只有一隻趴在地上百無聊賴的打着呼嚕等待主人歸來的大貓兒。聞到了熟悉的氣味,大貓兒用着它那和巨大身形不符的速度一躍而起,興奮的直衝過來。
陰若水騎在虎背上,摟緊前來迎接她的莫罕,趴在它毛茸茸的身子上。
“貓兒,你好暖和。”
莫罕晃晃頭,一個竄躍就消失在丹鳳門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