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朦朧的河岸瀰漫着無奈與悲傷
正值彼岸花開時
而比這更加豔麗的
是那血色的冰冷的雙瞳
人類能夠創造奇蹟卻也可以自我毀滅
人心永遠無法真正看透
而人性更無法用言語來詮釋
親手扭曲了命運
爲了愛爲了恨爲了解脫
右腕上的黑曜鈴音迴盪於地獄深處
血色的眼眸冷漠無情卻夾帶一縷難以察覺的哀傷
也許那纔是面對衆生百態的最合適的表情
用那片血色目睹一切卻僅僅是等待
——節選自彼岸搖曳時——《地獄少女》
石和城內的蒙舍詔衆人被城外的景象驚呆了:那是她的狼啊,而且爲了救她而死,她怎麼忍心把它開膛剜心,還生吞掉。那麼他們這些與之爲敵的人,更不會有好下場。開城投降真能保住生命嗎?那個從地獄來的魔鬼真的會饒恕他們嗎?戰也是死,不戰也是死,不如拼死一搏。
滾木檑石伴着羽箭一起飛下城郭,在盾陣的掩護下,北陰軍安然無恙。
陰若水不由大怒,人若找死天又奈何。即命所有夜梟軍會輕功者隨黑夜一起由四周的崖壁攀援,殺進城打開城門。一千多的夜梟軍以凸出的岩石爲立足點,手搖飛鉤,在投石器的配合下,一個個就似展翅的蒼鷹朝石和城內飛去。
沖天的火光中,是那震天的殺聲,城門被打開了。
“衝進城去,格殺勿論!”陰若水下着命令。
子時,石和城都督府。
蒙舍詔國大酋長龍伽獨雙臂緊縛,跪在大廳:“凰王開恩!”
“汝蒙恩不思報,竟勾結南陵以欺主,似汝這等不忠不孝不義之徒,如今日不殺汝,不得已服衆。來呀,將此逆賊拖出去砍了!人頭懸於城門之上三日,以儆效尤!”
“凰王饒命!臣悔不該誤聽南宮英之言,犯此大罪。願凰王開恩饒了臣吧!”
陰若水不耐地一揮手,左右侍衛上前將龍伽獨推了出去。
“凰王,蒙舍詔的叛軍已全被俘獲。”環金威進廳稟報。
“全部坑殺。”陰若水聲音中無一絲波瀾。
“凰王不可。”董平出班:“蒙舍詔之叛,罪在龍伽獨。今首逆已殺,還請凰王寬宥其部衆。”
“蒙舍詔是我北陰屬國,那些俘虜亦是我子民,不可妄殺。”孟國、孟讓兄弟亦出班勸諫。
“哦?汝等當孤之言是戲言嗎?!”
“卑職不敢。”
“孤曾言,如不開城投降,城破時,一個不留!”
“凰王……”
陰若水一怕桌案:“汝等如此忤逆於孤,難道是想與逆賊同罪嗎?”
“卑職等冒犯凰王,死罪。”三人跪在廳中。
“哼!”面具後是濃重的不滿:“孟國、孟讓,汝二人持功抗上。今免去汝二人越騎校尉,射聲校尉之職,暫留環金威帳中聽用,待回都城交與法曹論罪。”
“謝凰王不殺之恩。”
“董平,孤念在汝製造戰具有功,今暫且不賞不罰。如在妄意孤之策,二罪歸一,定斬不赦。”
“謝凰王。”
“衆將還有何異議?”
“卑職等無異。”
“環金威,罪俘之事就交與汝去辦。爾等全部退下!”
“謹遵王命。”
“卑職等告退。”
陰若水不由地將身體全都偎進了椅子中。她覺得身體這麼的疲倦,心這麼的累。想着在現世時,看到電視、書籍上白起在長平活埋了40萬趙軍,成吉思汗將全城高於車輪的男子全部殺掉。每當看到這些時,即使是她再感情淡漠,也會對這些殘忍的行徑而不恥,感到戰慄。可是,當自己作爲統帥時,讓她明白有時恐怖的手段,也是一種威懾恫嚇敵人的手段。
陰若水生長在爾虞我詐的宮廷中,殘忍無情是她活下去的方法。而今,紐魯奇爲了她無怨無悔地獻出了生命,讓她覺得動物比人更爲可靠,更爲忠誠。
“凰王,請用茶。”
“噢,環丫啊。”陰若水摘下面具,她有些累了。
從岱山回來後,她總是刻意地疏遠環丫,總是不相信,一個只有十三歲的孩子,會有如此深的心機。她比自己的女兒大不了幾歲,讓想除掉她的陰若水有些下不了手。
“環丫今年十三歲了吧?”
“再有幾天就是青春節了,屬下就十四歲了。”環丫說道。
“快過青春節了嗎?”陰若水不禁地說道:“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
“是啊,還有十天。凰王,到了青春
節還會有耍龍燈、舞獅子、打霸王鞭呢。可是我們能回都城過節嗎?”
“有這麼久了嗎,已經快三個月了!”陰若水有些忘記時間了。
又要長一歲了,來到這個世界也快有一年之久了。女兒還好嗎,是否已忘記了她這個不負責任的媽媽呢?
“環丫,你跟隨我有多久了?”
“有一年多了,您又不記得了嗎?”環丫整理着桌案。
“是啊,孤忘記了很多事。”陰若水若有所指的說。
“如果您要是想不起了,就讓屬下幫您想吧。”小丫頭一臉的天真。
“是嗎?”陰若水又縮了縮身體,似乎這樣比較暖和,這個孩子會是兇手嗎?
“環丫,你怎會進夜梟軍?”
“是屬下父親決定的。其實,我不願意打仗。”小丫頭偷瞄了一眼陰若水,見她並未見怪,就又接着說:“我想在家跟娘學習蠟染。”
“你的娘對你好嗎?”
“可好了!因爲父親讓我從軍,娘還氣哭了呢!”
“是嗎?這次回去,你就回家吧。”
“真的?”環丫一臉喜悅,可轉瞬就垮下了小臉:“我父親是不會答應的。”
“沒關係。待這次回都城後,孤就對他講,這是孤的旨意,命你在家隨母學習蠟染。他就不會再爲難你了。”
“那多謝您了,您可別忘了對我父親說啊!”毫無城府的孩子看着陰若水,拽着她的衣袖跳了起來。
陰若水笑了起來:“環丫,岱山之行所有的侍衛都是何人選定的。”
“是您自己啊!”
“是嗎,孤都不記得了。”陰若水平靜的拿起茶杯,啜了一口茶:“那孤叫你將匕首交與王后你可做了?”
“您沒叫我將匕首交與王后啊!”
“哦?”
“您叫姐姐去的。可是姐姐當時不舒服,我就替她去了。”小丫頭忙捂住嘴:“姐姐不讓我說的,怕您責罰。都怪我嘴快,這回我死定了,她一定會怪我的。凰王您不要罰姐姐好嗎?”
“孤不會罰她的,再說你不告訴她孤已知曉,她又怎會怪你?”
“對喔,凰王,還是您聰明。”
“是啊,孤很聰明啊。”陰若水自嘲的說:“你去叫黑夜進來。”
“是,屬下告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