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我去王韻芝那裡一趟,回家路上趕上堵車,走走停停的,等到家的時候已經臨近傍晚,小區的路燈恰好在這個時候逐一亮起,於是遠遠地就看見門口停着幾輛黑色轎車。
看見我出現,立刻有人推開車門走下來,朝我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暗自嘆了口氣,拎着手提包走到中間那輛車旁,坐了進去。
坐在寬大後車廂裡的陸成洺淡淡地瞥我,“你是不是忘了和我有約?”
我確實是忘了,而其是故意的。
“這不是約會,我是被強迫的。”停了一下,我又清晰地說,“我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所以不用你來幫了。”
可他不以爲意,彷彿早已預料般,神色平靜地說,“我昨天已經道過謝了。”
“呵呵,那請收回你的道謝,讓我下車好不好?”
陸成洺不說話,我當是默許了,於是推門下車。
卻不想,他也下車了。
真心覺得這人臉皮夠厚的,從下車就一直盯着我,去哪他跟到哪,他身後幾米的地兒又跟着幾個男人,這仗勢真有點怪異。
索性,我走進旁邊一家超市。
“想吃什麼?”他湊上來問。
我沉默,對於陸成洺我只能沉默。
走出超市,他還是跟着,我坐下來歇會,他盯着,我喝水,他也盯着。
我們的僵持吸引了路過的人,在他們眼裡安子浩爲了我跳樓,我已經是安子浩的老婆了,他住院第一天我就跟陌生男人公然調情,簡直是現世潘金蓮的代表。
終於我受不了了,站起來想趕快回家,突然看到陸成洺拿了束玫瑰追上來。
“柔柔。”陸成洺跑上來,跟在我身後。
我在前面走,快到樓梯的時候頓足,我可不想陸成洺帶着束玫瑰跟着我進樓梯,於是伸手去要,“送我的是吧?”
“嗯哼。”
“給我。”
陸成洺高興了,把花給了我,並笑眯眯的問,“喜歡嗎?”
我沒接話。
上了二樓,我把花
扔進了垃圾桶,回頭兇巴巴地瞪着他,“別跟着我了!”
陸成洺一臉的無辜,“誰跟着你了?我正要去找司馬圖呢。再說了,花也不是送你的,你跟我要就要了吧,還給我扔了。”
陸成洺的話反倒把我弄得有些尷尬。
我生悶氣,回家就把自己鎖在房間。陸成洺不知道怎麼會有司馬圖的鑰匙,也跟着進來房屋。
沒一會兒,我臥室的門便響了。
我氣憤的打開門,語氣極爲惡劣,“陸成洺,你不要纏着我了,行嗎?”
“誰纏着你了?這不是有事嗎?商量一下穿什麼去參加宴會。”
“我不去。”我說完就關門,被陸成洺伸手一擋,我怒瞪着他。
他翻着白眼,句句在理的說,“誰說一定帶你去了?我是帶我兒子去的。”
“我不管,你再找人去。”
“這也關我兒子的事啊,你憑什麼讓我自己做決定?”
“那我替他回答,不,去。”
“不行的,今晚我兒子沒吃東西,宴會上剛好有好多吃的。”
“我現在就做飯,行了吧?”
“OK,沒問題。”
於是我在廚房裡忙活,陸成洺大爺似得坐在飯桌上手拿筷子敲着空碗,“趕緊的啊,別餓着我兒子了。”
我瞪着他,真是佩服這種人,就這樣死纏着,比安子浩更厚臉皮。
十五分鐘後,陸成洺抱着雙臂,一雙濃眉盯着桌子上的油潑面不住的咂嘴,“……太簡單了,沒有技術含量,食不下咽。”
我放下筷子,擡頭瞪着他,“能吃不就得了,幹嘛這麼多事。”
“不行,影響食慾,我兒子肯定吃不飽,你負責嗎?”
“那你自己做吧!”
“不行,我兒子吃的必須要山珍海味,可你這裡只有幾顆白菜。”
“我不在乎,隨你的便,反正我不餓。”
陸成洺已經把不要臉發揮到極致,“不行,那是我兒子,怎麼能隨便呢?”說來說去就是要我跟他去參加宴會,服裝阿輝都送上來了。
我纔不去,我們相處的時間並不算長,其實就連認識的時間也都還很短。我覺得自己完全掌握不了他的脾氣,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打什麼鬼主意。
“走吧,飯菜都是你喜歡的。”
“說了不去……誒你做什麼……下流、無恥……”
果然不要妄想陸成洺的耐性有多大,在我明確不去的情況下,他強行奪走我手裡的碗,長臂一撈便把我箍進懷裡,接着關上房門,強行脫掉我身上的衣服,儘管他脖子裡也被我的貓爪撓了幾道紅印。
車子開出一段路,我才扭扭捏捏的說,“……我精神這麼差勁,不會影響你的形象吧?”
我覺得自己是善意提醒,可是顯然陸成洺並不領情。
似乎剛纔跟我鬧了會已經累了,他闔着眼睛,似乎正在閉目養神,窗外明暗交錯的光影劃過他的側臉和俊挺的鼻樑,模糊了冷肅的氣質,竟將他的神情襯得意外溫和。
陸成洺薄脣微動,懶散的回,“難道你要畫個緊緻的妝,再讓我輸個紳士頭與你相配?”
事實上到現在我還沒正式打量他,如今細看之下,才發現陸成洺今天穿的是休閒衣褲,竟然連領帶都沒打,隨意的風格倒與我的“邋遢”十分搭調。
這下我倒有點好奇起來,也不知辦宴會的究竟是什麼人?
陸成洺明明去了,卻又偏偏一點都不重視的感覺。
果然到了目的地,我才恍覺自己剛纔提醒實在多沒意義。
宴會雖然在KM市某高檔酒店,放眼望去魚龍混雜,到場的皆是一些三教九流人物。
整個酒店都被包下來,陸成洺一行人在一樓簽了字就被迎到二樓。
我們顯然來得遲了,大部分的圓桌都已經坐滿,室內佈置溫暖,客人們便脫掉外套,幾人圍在一起高聲談笑,哪有半點之前預想中的優雅安靜的氣氛?
精緻的裝扮果然不適合。
我跟在陸成洺的旁邊,只拿目光掃視了一圈,便不由地皺眉問,“這種場合需要女伴做什麼?”
這分明是他們道上的大聚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