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發生了件讓我特感意外的事,安媽媽告訴我她來KM市了,而其正在車站,因爲找不到路所以電話問我。迫不得已,我給安子皓髮了個短信,告訴他去接。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怎樣,在我等了幾分鐘後仍然沒有迴音。
我也焦急,一個鄉下老太太來到大城市了,人生地不熟的,這麼白等着也不是個事兒。終於我咬了咬牙,決定去接安媽媽。
“你真去啊?”英愛拉着我的手,驚訝地問。
“那能怎麼辦呢?安子皓不回短信,總不能讓老人家一人孤守車站啊。”我很鬱悶,整張臉都快糾成一團了。
自安子皓被免職後,就被分配在外跑業務,有時候上一天班也不見人影。也許他在忙業務,纔來不及看手機吧。
“我看他是故意的!”英愛憤憤嚷了一句,回頭衝我囑咐,“路上你小心點啊。”
“嗯。”我點點頭,拿了包包和外套就出了辦公室。
在公司門口坐出租車直達客運站,下車後卻找不到安媽媽的身影。
我很害怕,因爲在車上的時候給安媽媽電話時發現關機,估計是手機沒電了,一個五十多歲的鄉下老太太,又不識字,真擔心會出什麼事。
我問了幾個路人,又問了一些等候客車的旅客,甚至問檢票員,都表示沒有見過安媽媽。
我很無助,KM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怎麼去找?一急,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如果安媽媽有什麼閃失,我真不能原諒自己。
都怪我,如果接到電話就不要猶豫的過來接,她老人家也不至於走丟了。
情急之下我決定報警,剛掏出手機,突然耳畔就傳來安媽媽的呼喚聲,“柔柔------”
我握着手機的手慢慢垂下,轉身,看見一臉慈祥笑容的安媽媽。她左手提了兩個大大的行旅包,右肩膀還掛着一個重重的編織袋,滿是皺紋的臉龐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汁。
突然,我想哭。
安媽媽這幅模樣,讓我想起來我媽。上大學那會,我媽也經常這樣大包小包的拎着來學校看我,雖然累,但那佈滿皺紋的臉上永遠都是笑着的。
心很酸,我沒有說話,連手機也忘記放入包裡,我跨近一步便將安媽媽緊緊地抱在懷中。
我的眼睛發紅,哽着嗓音喚了聲,“媽。”
“誒,誒。”安媽媽高興極了,不住地拍着我的後背,“媽在呢,媽在這,傻孩子,找不到媽媽心慌了是不是?都怪這車站的廁所移了,害得媽找了半天都找不着,等上完廁所出來,又找不着回來的路。”
我望着安媽媽,破涕爲笑。
出租車上的安媽媽顯得特別累,但是一路上卻很精神的跟我說話。
“媽給你帶來了你愛吃的糕點。知道你不喜歡太甜,媽下的白糖正好;子皓愛吃糖,跟他爸一樣,可是吃多了也不好。”安媽媽邊嘆氣邊說,“柔柔啊,你多勸勸他好嗎?這樣下去,我怕他身體會跟他爸一樣。”
我臉上一直帶着笑,說,“其實他最聽您的話了,只要您提出來,他一定會改的。”
“唉,我一年才見他不過十次,關鍵啊,還是在你身上。”安媽媽拍了拍我的手背,說,“子皓啊,就是這點不好,當着我的面他什麼都聽,等我不在的時候又忘得一乾二淨。幸好,他聽你的,你說什麼,他都聽。呵呵,子皓啊,就這點優點。”
我僅是微笑着,說實話這一路上有好幾次想開口說破我們分手的事,可又狠不下心。
看着窗外一晃而過的高樓大廈,安媽媽滿是歡喜的樣子,長滿皺紋的手掌一直握着我的,高興說,“這次來媽帶了足夠的錢,先去看你大伯一家,給他們送些禮品再對他們說聲抱歉,沒辦法正式在老家擺宴席,但是保證三年過後,肯定在全村擺好最多的宴席款待他們。”
我很感動,但更多的是慌張,急急的說,“您不需要去道歉的,真的,我一點也不委屈。”
“那不行,怎麼能委屈了你呢?”安媽媽不樂意了,假裝不高興的說,“到時候一定要風風光光的把你娶進門,你就是我的閨女,我可不想讓你受半點委屈。”
我無言以對,只能默許。
“噢對了,晚上媽給你燉排骨湯,很濃很純的那種。媽記得子皓第一次帶你回家的時候,
你最愛吃的就是這道菜。”安媽媽的話題又回到吃上面,樂呵樂呵的說,“媽已經把食材都準備好了,特別帶來老家一種叫白雞的大料,排骨湯最不可缺少的就是它啦。”
安媽媽說着說着,就睡着了。
KM市的九月已經變冷,窗外影影約約還下起了小雨,一股冷風撲面而來。看着安媽媽捲縮的身體,我把身上的褂子脫下來蓋在她身上,開車的司機回頭衝我說,“嗨,還以爲這位大娘是你媽媽呢,原來是未來婆婆啊!姑娘可真是孝順,這麼大老遠的親自過來接!”
我笑了笑,塞給司機兩百元車費。
下了車,就看見英愛在幾米之外衝我招手。
“怎麼這麼久呀,快擔心死我了。”
“路上堵車呢。”
英愛的力氣很大,三兩下就把那些袋子從車上卸下來。
英愛以前見過安媽媽,此次見面,兩人很熟絡地聊起來。
“今天這天氣可真夠冷的,伯母你不用提東西了,讓我和柔柔拿着就成。”英愛熱情地招呼,手上包攬了兩個編織袋。
我手裡也提着個重重的行李箱,一行人慢吞吞回家。
“咦,柔柔,你們搬家了呀?”安媽媽瞅了瞅周邊的建築物,奇怪的說,“記得上次來的時候,樓下沒有小花園呀。”
我和英愛面面相覷,英愛是那種藏不住話的人,張嘴就要說出事實,可被我制止了。
“是呀,我們搬家啦。”
“住不習慣搬了也好,上次那房子應該很貴吧,光一個廚房就那麼大,只怕每月的房租都得一萬多塊。”
我模糊地點點頭,“嗯,差不度一萬來塊。”
安媽媽又問了很多問題,最後累了,洗完澡,靠在沙發就睡着了。
“伯母,我帶您回牀上睡。”我去攙扶安媽媽,卻被拒絕了,她說這是我們的婚房,她是老人家不能睡。她表現得很拘謹,儘管我再三要求,她還是不肯回牀上睡覺。
英愛把我拉進房間,瞅了瞅外面睡得正香的安媽媽,指着我的鼻子,就差暴跳如雷了,“顧霏柔!你爲什麼不讓我說出真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