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強、不要,不要啊----!”
我又驚又恐,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
可是喝了酒的阿強哪裡管得了這些?
他的手去撕我的內衣,一扯就爛了,情急之下,我想到了死,於是就真的去咬舌頭。
我不知道阿強是怎麼停止的,許是被滿口鮮血的我嚇到了吧。只聽見“啊”的一聲驚叫,接着是他父母推門的聲音,再然後,我失去了知覺。
……
我成了囚徒。
那個破舊的房間,只要是我一個人的時候,就被鎖住,窗戶也在當天夜裡就被封死。我如同畜生一樣被養着,吃的,睡的,拉的,都在這房間裡。
我渾身傷,即使再堅強但腹中的寶寶還是不安分了,第二天一早,我就是被腹部的疼痛醒過來的。
頭,很暈,渾身,撕裂般的疼。
迷濛的眼慢慢睜開,又閉上,窗外的雨停了,冬日的暖陽透過破裂的牆縫鑽進來,照射在我慘白的臉上。
我的嘴脣是開裂的,上面還有一些脣皮。
房間的門開了,阿強帶着一個村醫進來,兩人用方言交談了幾句,然後村醫就向我走過來。
我的雙手雙腳還綁在牀上,整個身軀呈大字形的仰臥。阿強搬了一把椅子給村醫,村醫就坐下來,號我的脈搏。
身體很痛,我動也不動,像個木乃伊。
完事後,村醫給開了方子,除了保胎的草藥外,還有擦傷口的99皮炎平。皮炎平很清涼,擦在身上涼涼的,而那治療舌頭的草藥此刻阿強媽正在煎熬中。
阿強想靠近我,他的兇悍在第二天又不見了,見到我就邋遢着頭,雙手抓得很緊,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我的眼睛依舊看着窗外的光線,很刺眼,但是偏就看着。
“霏柔,你吃點飯吧。”阿強端了飯菜進屋,估計是彌補昨晚的暴躁,他們特意做了臘肉飯。
可是我不吃,我依然緊閉着脣,朦朧的雙眸有一下每一下的眨着。如果不是我睜開的眼睛,躺在牀上的,恐怕會被誤認爲是個死人吧。
“霏柔,你吃點飯吧,這樣下去不行的。”阿強用筷子夾了一塊瘦肉放入我的脣邊,然而我的雙脣沒有張開。他無奈,又端來菜湯,舀了一小勺湊近我嘴角。
我的木訥讓阿強
失去了信心,他“噗通”跪在地上,摸着我的頭髮哭着懺悔,“霏柔啊,求你了,你就吃一點吧。”
阿強摸我的手,我任由他摸,像個木頭一樣沒有表情,僅是眼睛望着窗外細縫的光。
“霏柔,你不吃,他們就要把你送走了。霏柔,你吃一點吧。”
阿強的哭聲很淒涼,然而感動不了我。
聽到哭聲,他父母趕忙進屋去拉他,口中伊哩哇啦說着話,估計是在勸阿強放手吧。
果然他們把我放了,並且允許我在屋裡活動,於是我就主動吃飯了。
但我依舊像個死人,我可以坐在椅子上很久,視線朝一個地方很久。我的樣子,在他們看來是那種決心要死的人,沒有活下去的念想了。
我不哭,也不鬧。
阿強也不敢怎麼着,只會可憐巴巴地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
我的傷大多是皮外傷,烏青很快消失,舌頭裡被咬掉的一塊肉也慢慢長全。
他們囚禁我,不放我離開,陸成洺不來救我,我該怎麼辦?答案是,不知道!
那該怎麼辦呢?
那就耗吧,大家一起耗。
百密一疏,只要我還沒死,我肯定要走。
這天天氣晴朗,陽光金黃而透明。
可囚禁我的屋裡實在太冷,我躲在牀上瑟瑟發抖。
阿強不知道哪裡去了,他們家來了幾個人,正在院子裡說着話,估計也是來出主意怎麼馴服我吧。
屋內實在很冷,我想去去看看太陽,也特別想嗮陽光,即使要死,也要帶着一點溫暖。
門出奇的沒有鎖,我走出房,坐在太陽下,陽光很暖和。我眯着眼看天空,天空是很純淨的藍,幾乎和KM市一樣的藍,我的眼淚不爭氣地流淌。
我將頭埋在雙膝之間。
他們看到我出來,便互相竊竊私語,語氣中不免含有些憐惜。
我想,他們肯定覺得阿強這麼好的一家人,怎麼我就不知好歹非要逃呢。甚至他們認爲我的捱打捱罵挨囚禁,都是活該的。
冬日的暖陽驅趕了寒冷,讓我有些搖搖欲睡。
最後我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還是怎麼的,就躺在那裡仰着臉頰面對陽光,過了許久,直到外面傳來阿強的說話聲。
眼睛緩緩睜開,我
看到阿強和“村官”一起進來,身後帶着一個女人。
阿強望了我一眼,什麼也沒說,徑自進了屋。
“村官”過來說話,盯着我上下打量一番,撇着嘴嘖嘖說道,“小顧啊,阿強這麼好的人家,又會疼你人又老實,你怎麼就不能安分守己住下來呢?非得鬧出這麼多事!”
見我不語,“村官”又繼續說,“嗨!早知你這麼難纏,當初我就不應該留下你。你說你,才短短半月時間,就把整個村子折騰得雞飛狗跳!”
“送我來這的人是誰?”我仰臉,淡漠的眸光看着他。
大概想起嘴巴說漏了,他一下子止住,乾咳了聲又說,“……就算你逃走了,那人也不會放過你的。若不是看在你肚裡的孩子,那人早就做掉你了。總之,你好自爲之吧。”
我目送他進了屋子,恍惚中,嘴角勾起了淒涼的笑。
果然,害我今日這般慘況的人,是那幕後兇手。
陸成洺不來找我,許也是爲了他(她)吧。
飯做好了,擺了滿滿一桌子,看着差不多村裡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到齊了,連阿強弟也來了。
阿強弟來院子裡叫我,“顧霏柔,快過來吃飯吧,吃完飯你就可以走了。”
我仍舊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但是心裡顫了一下。
“……你已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這樣對你肚裡的孩子不好。”他走過來,在我身邊站定,說,“顧霏柔,你要是好好的不瞎折騰,說不準我過些日子會把手機借給你,那會你就可以通知你朋友,叫他們過來救你了。只可惜,你脾氣太倔了。”
我問,“你清楚事件原因,對吧?”
他想了想,如實點了點頭。
許是想着我都要走了,也不再顧忌了,於是他輕描淡寫的說道,“......聽說你爸媽都死了,你說,既然都成孤兒了,那就好好過日子唄,卻偏給自己找麻煩。你知道他們是誰嗎?你鬥不過他們的。事到如今,也不怨誰,只能怨你命不好。”
“他們是誰?”
“這一帶的地頭蛇,也是人販子,我們這的媳婦基本都是他們介紹的。”
“他們清一色的黑衣裝扮,對吧?”
“嗯。”他拍了拍布鞋上的灰塵,進屋之時回頭衝我說,“總之,你好自爲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