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圖拉着西蒙走到外面走廊上。
司馬圖神色焦急的問，“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西蒙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心有餘悸地感嘆說，“你知不知道剛纔在手術檯上，我都不敢去看他的臉，生怕看清了是他，手就會慌。司馬圖啊，你和我都知道的，陸成洺去年才受過嚴重搶傷，整整躺了倆月才醒來，前天又受傷了，這纔剛剛穩住，今兒個又整成這個樣子，哎......”
“顧霏柔呢？傷得嚴不嚴重？”司馬圖說話的時候朝我這邊望過來，我假裝沒看見，只聽他幽幽的抱怨，“像顧霏柔那種性格，和陸成洺談着談着居然也能打起來？太沒天理了吧。”
“聽阿輝講，是她自己先刺自己的。”
司馬圖一緊張，“啊？不會吧？”
西蒙無奈地笑了下，嘆口氣告訴他，“......她用自己當誘餌，欲殺了陸成洺呢。”
司馬圖，“……”
半天才回神，司馬圖僵硬地答了四個字，“原來如此。”
西蒙笑笑，“你是知道的。陸成洺這個人從未有過女人，對她嚒，那肯定是疼到心坎裡去了。想想，自己的女人不惜做誘餌想害自己，那種痛，嘖嘖嘖.....”
司馬圖勾勾脣角，無奈地嘆氣，“......顧霏柔這回做絕了啊，她可知，陸成洺最怕的就是她身上出任何事。因爲，他太在乎她了。”
他們的談話，我看得清楚也聽到仔細，但一直裝作不知道。
司馬圖緩步走進病房，視線落到我身上，靜靜地看了會兒，似乎在想些什麼事，過了片刻才收了思緒，司馬圖緩緩上前，擡起左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的視線和司馬圖相接的那一瞬，眼神就有了慌亂。這慌亂源自我內心的道不明歉意，說殺就殺，這樣血腥的我好陌生啊。
許是看見我不自覺的不安，司馬圖終究蹲下來，雙手將我帶入懷裡。
在場的人都知道陸成洺和我的關係，這場面情形實在太過
詭異，以至於西蒙都看不過去了。
西蒙“咳”了一聲，走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極輕的說，“顧小姐，已經凌晨兩點了，你一晚上都沒吃東西，也沒休息過，這樣不行的。”西蒙醫生從職業角度出發，精心敬業的說，“101室還有個空牀，顧小姐可以進去睡會，裡面也有吃的，肚子餓了千萬別客氣啊。”
“我想回去。”我的語氣也是極輕，儘管心裡的怨褪了些，但強硬的表情還是存在。
“我保證，明天會讓你離開的。”想了想，西蒙壓低聲音說，“他們全是男的，只有你一個女的，照顧起來也比較順手。再說了，事情來龍去脈尚未清楚，你得等陸成洺醒來是不是？”
這句話的作用不大，我絲毫沒動搖。
司馬圖對我點了點頭，“聽西蒙醫生的吧。阿輝那幫人，要他們去打架倒是很在行，但照顧人就真的很生手。”司馬圖看着我，聲音裡充滿複雜的心情，“你還是留下來陪他吧。”話罷，他緩緩起身和西蒙出去。
走廊重歸寧靜。
我在走廊裡坐了一會兒，終究忍不住站起來往病房走。
阿輝看了我一眼，也出去了。整個空間只有下我和陸成洺兩個人，凝視眼前這個男人的眼睛，還有面龐，我想這個男人的性格也真是夠倔強的，當時他那樣掏出手槍，倘若沒有阿輝，只怕真的會給自己一槍吧。
看着他，過去那麼多的回憶和糾纏在這一刻全部浮起來，慢鏡頭播放在眼前，這也讓我更意識到自己有多冷血。
我一直說陸成洺是最冷血的，我何其不是呢？
“......做錯事，連你自己都不放過，你做事都是這樣嗎？”
我的聲音淡淡的，靜靜看着他，這些話我知道他聽不見，如果他聽見，我也不會說出來。
我緩緩開口，語氣平靜，“這件事不管真相如何，我都不會原諒你的。不管怎麼說，你接近我的初衷是有目的性的，我無法釋懷。”
我笑了下，低下頭靜
靜說着故事，“小寶是你的孩子，血緣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我想我會讓你們見面的，但你也別想從我身邊把小寶奪走。我不愛你了，這是事實。我怨你，這也是事實。案子我還會繼續調查下去，這裡不管，我便上繳最高法院。殺人償命，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阿輝說我失蹤的當晚你遭暗算，昏迷了兩個月。算起來你甦醒後正是我生小寶的日子。豈不管這事真假，當時陪我和小寶身邊不離不棄的人，是陌謙。我希望你不要動他。”
看着病牀上的陸成洺，我心裡的眷戀一點點流淌出來，“你看，陌謙對我這麼好，我怎會忍心讓他受傷呢。”
看着他，我眼裡浮起濃重霧氣，“我是恨你的。如果時間倒流，我多想不認識你，只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
“傷害你和你家人的事，我想以後都不會再發生了。”撫上陸成洺的臉，我的心微有些難過，“這將是我們最後一次面對面，今後的事，留着到公堂上再說吧。”
我從病房裡出來，整個人無力得很，像大病一場，只覺自己的世界兵荒馬亂。
走廊裡靜悄悄的，但醫院外面齊刷刷兩排黑衣男，每個人的動作神情都那麼一致，一片黑色，壓迫感十足。
在和阿輝擦身而過時，我停下來，“那個、我走了。”
“好。”阿輝的態度還是很冷淡，沒有看我，“你是陸先生的人，不必對我說話客氣。”
我低下頭，阿輝悶悶地轉身，不想再說什麼。
司馬圖許是早料我不會留下來，所以在醫院門口等着，這會兒跑上來，冷不防擡手敲了一下阿輝的腦門，“你有沒有搞錯，連女孩子都欺負。”
阿輝一時控制不住心底的怒意，轉身冷冷的說，“陸先生對她......”
司馬圖冷冷掃了一眼，阿輝一下子收了聲。
阿輝可以不給我面子，但還真不可以不給司馬圖面子。
鬱悶地看了司馬圖一眼，阿輝轉身就向病房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