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爍從來就沒有否定過那若的美貌、賢淑和她身上所具備的一切氣質,令她總是超人一等的完美。
不管是媒體、外界,還是族內對那若的評價,都不會太壞,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成了新一代女性學習的榜樣。
這大概要歸功於她總代替歐陽爍處理那些負面-新聞,還有她面對歐陽爍的淡漠時的忍讓。
那若是深愛着歐陽爍的,這一點毋庸置疑的,就算是不上心的歐陽爍本人,也感受到了那份愛。
她像個棉娃娃,安分的承受着他給予的一切,不管是喜怒還是哀樂。她太看重歐陽爍了,甚至比她自己的生命還重要。這點正是那雨傑一直以來所不能接受的。
人都是自私的動物,怎麼可以爲了別人而將自己的生命置於下方呢?
歐陽爍深知這樣的婚姻遠走不到正軌,所以他改變以往的方式,不再用朋友的態度對待那若,減少了那種相敬如賓的感覺,她於他也只不過是擁有一張相同紅證的女人而已。
他甚至一度懷疑當初老祖宗和父親下決定拉攏那家究竟有沒有意義,這個政治婚姻的存在又有何用處。
不過拋開其它不說,不吵人的那若,真是個完美的結婚對象。
位於j市某大廈頂層的幾層樓,是一家有名的法式餐廳,這裡的位置不管是淡季還是旺季都供應不求,這裡不接受電話預-訂,只接受當面受約。
這種不講身份地位的地方,還是比較受民衆喜愛的,雖然消費相對貴了一些,但能在頂層位置邊吃法餐邊欣賞外面的景色,誰也無法拒絕。
“親愛的,抱歉我來遲了。”
高檔包廂裡靠落地窗邊坐着一名女子,她長髮盤成一個髮鬢,上面用珍珠點綴,細長的脖子上同樣戴着一條珍珠項鍊,配對着一對粉色珍珠耳環,一件酒色紅晚禮服,後背有一處縷空,露出她後背的迷人曲線。
她安靜的坐在那裡,聽到來人的聲音慢慢站了直來,露出一個得體而又難以掩蓋欣喜的笑容:“是我來早了,爍。”
歐陽爍能應約,那若很高興。不難看出,她盛裝打扮了一番,只是不習慣誇張的她,所有裝扮都很簡約低調。
左手手腕上那條晶瑩剔透的白色冰種翡翠,和脖子上的絕白色珍珠,讓一襲紅中摻柔進了兩團溫和的潤澤,使她看起來格外動人。
她的目光一直跟着歐陽爍,直到他來到對面的位置坐下。
“你……這幾天還是很忙。”她張張嘴,小聲說。
歐陽爍脫下西裝掛好,溫和的向她微笑:“抱歉,冷落你了。菜點好了嗎?”
剛說着,就有服務員端來菜盤,分別放在兩人面前,小聲請示一下那若,將一瓶紅酒打開,爲兩人的酒杯各倒了一些,然後退開。
“嗯,來得很及時。”歐陽爍也不客氣,拿起刀叉開始用餐。
那若不動,只是看着他吃,等他吃完一大半,她才輕嘆一聲,開始動叉。
歐陽爍只專心的吃,也不跟那若說話。接連端來的菜式不停端來不停撤下,基本上都給他吃得差不多,沒浪費多少。不過打開的紅酒他卻一滴沒碰。
吃光所有的東西,他滿足的擦了擦嘴,看看手錶,剛想開口說話,那若已搶先說:“你別說你要走了。”
她眉頭微擰,臉色不太好看。輕輕放下刀叉,她已沒了胃口繼續用餐。
“我們已經多久沒有在一起用餐、一起回家了?你別這樣應付我好嗎爍,我們……”她有些難過,抿着嘴微垂眼瞼沒再繼續說下去。
歐陽爍平靜的看着她,“嗯那你吃,吃完還要我陪你做什麼。”
“不是我要你陪我做什麼,我……我只是覺得我們……不該這樣。”那若擡眉看着他,神色有些激動:“兩個多月,幾十天的時間,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你每天都能看到我,再說,你知道這幾個月族裡事多。”歐陽爍依然面色平靜溫和。
“那是電視啊!電視啊!”那若苦笑不得,“你不覺得這樣說太讓人笑話了嗎?”
“我不覺得可笑,我有多忙你自己也很清楚,再者,今晚我已經抽出時間陪你了,別鬧了那若。”
“你這是爲了應付老祖宗!又不是爲我。”那若難過的凝眉。
近來歐陽爍對她越來越冷漠,她感覺到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寬,可卻無法阻止這樣的變化。就算現在有老祖宗的幫忙,也依然改變不了什麼。
歐陽爍的心,不在這裡,她找不到了。
兩人各自沉默了一會,歐陽爍微笑着往後靠去,倚在椅子上,一面微笑道:“這兩者有什麼區別嗎?不管怎樣,我陪你用了餐,你應該滿意。”
“你這樣想?”那若失笑搖頭:“你怎麼可以這樣想?你覺得是我使手段讓老祖宗對你施加壓力的嗎?”
歐陽爍挑挑眉,沒有說話,但那態度其實已經很明顯了。
那若氣得臉色發白,緊緊瞪着他,又不忍心就這樣離去,畢竟她是真的好想他,這兩個多月以來,她知道他忙着對付族裡的異勢力,所以壓住自己的思念,乖乖不打擾他。
可現在六房的人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族長之位他從父親那裡交接得也差不多了,他還找藉口不願見她。
她咬着脣,模樣真是我見猶憐,半響她長長嘆息一聲:“我們……怎麼會走到這一步呢。”
她知道,所有的改變,都從歐陽爍救回那個女人之後,那雨傑三番五次暗裡要謀害那個女人,歐陽爍雖然對她沒有責罰,但心裡一定也怨恨着的。
如果說她和歐陽爍以前的關係就像是老夫妻般的相敬如賓,就算沒有愛,也有那種相知相敬的禮數,他也會因爲她是他的妻而和她有親密接觸,而現在……
她不知道該怎麼跨過這道鴻溝,好久沒有和他擁抱,她都快忘記他的氣息是什麼味道了。
“我們很好,別胡思亂想。”歐陽爍溫柔的聲音響起。
話一出口,那若臉上的悲傷表情微微變了變,望向他的眼神複雜無比。
其實歐陽爍只是有些不忍心看到她這幅模樣,雖說心中對那若和老祖宗的私下謀劃什麼感到不滿,更對那若無理由偏袒那雨傑的態度不滿,但他對她還是有感情的。
從小就認識的兩人,雖算不上是青梅竹馬,但這裡面也有超乎存在的友情。
如果把那若當成妹妹,知道她在夫家受這種委屈,他肯定也會憤然不平,爲她出頭。只不過當這個人換成是他自己的時候,他內心有愧疚,卻不想改變。
說到定,還是林悅藍在他心中存在的印象太深太深了,那個女人身上總有一種莫名的牽引,使他忍不住靠近。
那是不同於那若身上的感覺,他像個新獲玩具的孩子,對這種新感覺好奇、着迷,並想據爲己有。
“我不是外面那些媒體,更不是商業上的對手,你不用這樣敷衍我。”那若苦澀一笑,拿起包站起來朝餐廳電梯走去,“你有事就回去忙吧,我回我媽那裡。”
“又去找那雨傑?”歐陽爍目光跟隨着她。
那若聞言停下腳步,輕嘲一笑:“你不同意?那我就不去好了。”
“不,我沒這意思。”歐陽爍跟着站了起來,來到她面前,微俯視着她。
他站得太靠近,使得那若清晰的聞到他身上的氣息,她心跳加速許多,爲了不讓自己表現得太過異樣,她只得將視線移開,免得他發現,“既然這樣的話,就不打擾……”
“走吧,我開車送你。”
歐陽爍突然出聲打斷她,她一愣,隨後就感到溫暖的手掌伸過來挽在她腰間,推着她向電梯走去。
他親暱的動作讓那若備感不適,不是不喜歡,只是有點接受不了他熱情冷淡之間的反差。
“你……你不用送我,司機在下面等我,我自己回去好了。”她微低着頭,往旁讓了一小步,避開歐陽爍的摟抱,同時小聲說。
歐陽爍也不介意,只是溫和道:“怎麼,剛纔不是還抱怨我不陪你嗎?現在要陪你了,你又拒絕?”
那若擡頭看着他:“你覺得這正常嗎?我們剛纔才……”
她說到一半閉嘴,因爲電梯在中間位置停了下來,有其它層的人走了進來。三女一男,進來時四人的表情都很驚訝,男的是本能的朝那若望去,女的是本能的朝歐陽爍望去。
當看清兩人的面孔,認出兩人是誰時,四個人都有些激動,但還是忍着沒有冒然打擾,只湊在一起小聲討論着什麼。
那若其實心裡很難過,難過和歐陽爍之間的距離,不光是心的還是身,現在兩人站的位置隔了一小步,一小步的位置卻像隔了一條江,讓她怎麼也靠近不了他。
進來的人目光不時瞟向那若和歐陽爍中間那個空隙,大概也在猜想這兩個人是不是真的猶如傳言說的那樣,其實婚姻早就名存實亡了。
即便這樣,那若還是保持着微笑,站得筆直直的。
在她心酸不足三秒的時候,右手突然被一個手掌緊緊握住,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顆心被人緊緊握住了一樣,讓她一震,一瞬間,眼眶開始發酸,有種想哭的衝動。
彷彿有萬千委屈,在這一握中想要爆發出來。
歐陽爍幾乎是本能的在幾人的側目下拉住那若的手,他竟然不忍心讓別人嘲笑她是受冷落的。
有手機拍照的聲音響起,歐陽爍沒有出聲阻止,反而擡起另一隻手摟在那若腰間,面帶微笑。
他這是在用實際行動告訴別人,他和那若之間的關係,依然……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