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檢查結果呢?”
“沒有問題。”
“那就好……那就好……”端木雅臻撫着*口碎碎念着。
這個時候,兩個人才發現大家居然這樣默契,本來死活不肯上車的端木雅臻聽到寶寶的事情之後,兩個人連一句商量的話都沒有,就一起上了車,趕去醫院。
這其中的默契恐怕是一般關係都無法營造出來的,尤其是兩個人本來還在鬧彆扭,要是一般人的話,就算是夫妻兩個,大概也要互相埋怨着,到時候讓事情更加慌亂起來,但是他們卻沒有。
想到這裡,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臉紅了起來,車子裡好像很悶,心臟砰砰亂跳,喘不過氣。
趕到醫院的時候,寶寶躺在病*上,正在看奧特曼的卡通片,他看到爹地和雅臻老師一起來了,很是高興,“雅臻老師!”
寶寶一邊喊着,一邊習慣性地像是往常一樣準備撲到端木雅臻身上,但是因爲受了傷,呲牙裂嘴地喊了聲痛。
端木雅臻心疼地坐在寶寶身邊,凌暮帆則忍不住責怪起他來,“都這個樣子了還不老老實實的,真是頑皮!”
凌天琪衝着爹地吐着舌頭,但是他不知道爹地現在不高興——凌暮帆正因爲寶寶第一個喊着的是端木雅臻的名字卻不是自己的名字而生氣呢。
凌暮帆苦着臉,心想,兩個人只是師生關係,寶寶就已經這樣依賴她了,要是讓寶寶知道了這個女人是自己的**的話,到時候自己這個爹地恐怕就一點兒地位都沒有了。
端木雅臻卻能察覺到凌暮帆的不悅,她偷笑着,這凌暮帆真像是個孩子,還因爲這點兒事情而吃醋了,想到這裡她連忙站起身來,將靠近寶寶的位置讓給凌暮帆,讓他坐下。
三個人在病房裡,不知道說什麼好,既然寶寶已經沒有大礙了,也就都放下心來,陪着這個小傢伙一起看奧特曼。
當他們看到奧特曼將怪獸舉得老高,那怪獸像是烏龜一樣徒勞地腿腳亂動的時候,端木雅臻和凌暮帆一起笑了起來。
寶寶吧唧着嘴巴看着兩個人,無奈地搖着頭——對於天天都在看奧特曼的他來說,這樣的鏡頭根本沒有什麼好笑的,“爹地,雅臻老師,你們兩個好登對啊,真是默契到不行了,這樣白癡的情節都能這麼默契地一起笑起來!”
童言無忌,但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端木雅臻聽到寶寶這麼說,立刻臉紅了起來,覺得自己應該和凌暮帆多保持一點兒距離,這樣的話就不會被別人誤會,對大家都好。
想到這裡,端木雅臻站起身來,雙手捂着通紅的臉頰,“我……我出去走走。”
端木雅臻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裡面,凌天琪一眼就看到爹地眼中有失望的神色一閃而過,他抓住爹地的胳膊,“爹地,你快去追雅臻老師嘛。”
凌暮帆一愣,沒想到兒子給自己說了這樣的話,“什麼?”
“你不會是不敢吧?”凌天琪輕蔑地看着爹地,“真是膽小鬼!”
“呃,”凌暮帆無奈地看着兒子,“誰說我不敢,我只是……”
“沒有什麼‘只是’,你說‘只是’就是因爲你有顧慮,就是因爲你不敢!”寶寶看出爹地想去但是又不好意思去,故意用激將法衝着他叫囂地喊着。
凌暮帆被兒子嘲笑得實在是不好意思,“你看着,我這就去把你雅臻老師追回來!”
寶寶看到爹地跑出去的身影,被逗得哈哈大笑。
醫院後的樹林中,端木雅臻打算一個人散散步,她覺得自己需要一段時間安靜思考一下接下來的事情,她畢竟是寶寶的家教,和凌暮帆之間有所交集也是難免的事情,但是要怎麼樣才能不讓他誤會,也不讓別人誤會呢?
端木雅臻又忍不住想起來中午在餐廳的事情,米嘉說的話,還有她流淚的樣子,再想到那時候的凌暮帆對待米嘉的態度,以及和自己之間的默契……
這一系列的事情在端木雅臻的腦袋裡爭吵、叫囂,讓她頭痛欲裂頭暈目眩,幾乎站不穩。
她扶着樹幹,不然的話根本無法站住,看到前面不遠處有長椅,端木雅臻咬着牙準備走到長椅那裡去休息一會兒,誰知道剛走了不到兩步,眼前一黑就倒下了。
本來以爲自己會摔倒冰冷的地上,但是她發現自己倒在了軟綿綿的懷抱中,睜開眼睛,是凌暮帆將自己抱住了。
那一刻,端木雅臻覺得心情十分複雜,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須馬上做出一個決定——在她看到凌暮帆的瞬間,頓時覺得自己的頭疼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最近的頭痛都與凌暮帆有關,或是聽到他的名字,或是想到他的身影,甚至是聽到一些有關於他的事情,都會讓自己感到很頭痛。
雖然她並不記得凌暮帆,但是想想看,也許自己之前和他認識,或者是以前被一個和他很像的人給傷害過或是刺激過,總之不管是什麼原因,都讓她明確地認識到自己不能離凌暮帆太近。
儘管只是頭痛,但是端木雅臻認定,在自己這頭痛背後肯定藏着其他原因,那原因對於自己來說肯定是無法接受的事情,爲了自己,她必須要馬上離開凌暮帆。
想到這裡,端木雅臻掙扎着從凌暮帆的懷裡站了起來,剋制住頭痛,堅定地對凌暮帆說着,“實在是對不起,凌先生,我思考了很久,做出的決定也是很認真的……”
聽到端木雅臻這樣的開場白,凌暮帆頓時有了種不好的感覺,他看着端木雅臻,大氣都不敢出。
“我必須辭職。”
“不行。”雖然已經猜到了端木雅臻想要說什麼,但是凌暮帆還是覺得難以接受,非常堅決地駁回了端木雅臻的要求。
“不好意思,”端木雅臻堅定着自己的想法,她知道自己如果再和凌暮帆相處下去的話,頭疼只是一方面,恐怕還會引出更大的問題來,“我不是來徵求你的同意的,我和你說這些的時候,我已經非常認真地考慮過的。我只是來通知你我的決定。”
“我說過了,”凌暮帆咬着牙說道,心中十分生氣,卻又悲傷,“我不接受你的辭職。”
“我也感到很抱歉,但是無能爲力。”
“你別忘了,我們可是簽訂過協議的!”凌暮帆看到堅定的端木雅臻去意已決,萬般無奈拿出了合同來要挾她。
端木雅臻頭疼欲裂,她用力地按壓着自己的太陽穴,希望外界的疼痛能夠讓頭痛稍微減輕一些,不然的話她恐怕自己連話都沒辦法說出來,“我願意接受一切違背協議的後果,但是,我確實不能再繼續擔任這份工作了。”
凌暮帆看到端木雅臻那痛苦的樣子,心中隱隱作痛,他此刻承受着的痛苦並不比端木雅臻少多少,他是那樣拼命地想要讓她留下來,但是又不忍心看到她的痛苦,深深感覺到自己不能再這樣自私了。他知道端木雅臻是那樣難受,很有可能是之前經受過刺激之後,還有後遺症一直在折磨着她。
在這樣的時刻,作爲一個男人,凌暮帆只能選擇放手,他不能看着自己的自私將自己深愛的女人折磨成這個樣子,自己的難過,就應該讓自己來承受好了。
一旦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凌暮帆有些無奈卻不知道如何是好,他點頭,接過了端木雅臻的辭職信。
可是咋凌暮帆的心裡,還有一些不服輸不放棄的想法在迫使着他堅持下去,當然,他知道現在不是說出來的機會,因爲首先從他自己來說,他還沒有想到一個能夠萬無一失讓端木雅臻留下來的辦法。另一說則是端木雅臻現在正在頭痛,說不定等她頭痛好了之後,也許還有改變想法的可能性。
“端木小姐,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不會強留你,但是我覺得我和你都需要一段時間冷靜地思考一下,所以,我們晚上再說這件事情好麼?”
端木雅臻點頭,她用力地壓着太陽穴,頭痛已經越來越嚴重了。
“你……”凌暮帆心疼地看着端木雅臻,“要不要去檢查一下?”
端木雅臻擺擺手,她覺得頭痛欲裂,只要和凌暮帆在一起,自己的腦袋就好像要爆炸了一樣,因爲疼痛導致她的暴躁,衝着凌暮帆大喊,“不要管我!”
語畢,端木雅臻逃也似的離開了。
看着她踉踉蹌蹌離開的身影,凌暮帆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針針刺痛,他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跌跌撞撞地來到醫院裡,聽到寶寶在裡面喊着護士小姐,讓她去找雅臻老師。
聽到寶寶的聲音,凌暮帆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兒,一邊是離不開端木雅臻的兒子,另一邊則是因爲跟自己在一起就會頭痛的端木雅臻。
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離開醫院,端木雅臻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裡,好像只要凌暮帆不在自己的視線之中,她的頭痛就會減輕很多一樣,想到這裡,端木雅臻覺得,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也非常瞭解寶寶是離不開自己的,但是她只要見到凌暮帆,就像是有根鋼針扎進了自己的腦袋裡面一樣。
左右爲難的端木雅臻現在迫切地需要能有其他人給自己出出主意,可是掏出手機來,發現一個能講心裡話的人都沒有,百般無奈,她撥通了遠房親戚的電話,在這個時刻,恐怕也只有這位親戚能聽自己訴苦,幫自己拿主意了。
正在喝茶的凌大海一看到電話上亮起來的是端木雅臻的名字,立馬接了起來,他最近一直都在關心着端木雅臻的狀態,因爲他很瞭解端木雅臻的病情是不能受到任何刺激的,不知道和凌暮帆在一起生活有沒有對她造成什麼困擾。雖然他曾經從凌暮帆那裡打探過雅臻最近的情況,但是他一直在擔心凌暮帆會因爲不想讓端木雅臻離開而對自己隱瞞事情。
電話那邊,端木雅臻的聲音很憔悴,凌大海不禁有些擔心。
“叔叔,”帶着哭腔的端木雅臻衝着這位遠房親戚哭訴着,她從未感覺到自己這樣的憔悴,“我現在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怎麼了?”凌大海關切地問着。
“我之前曾經和您提到過吧,我在一家人家裡給小孩做特別家教,其實我很喜歡那個孩子,雖然那個孩子的脾氣很差,但是和我在一起之後就在慢慢地轉好,我也不希望那個孩子會變成暴戾的小孩。我也知道那個孩子很離不開我,只要一會兒見不到我就會發脾氣不開心。”
凌大海知道端木雅臻說的是寶寶,聽到他們母子之間的關係又開始密切起來,凌大海覺得這不是應該開心的事情麼,爲什麼端木雅臻會這樣呢,“那不是很好麼?”
“可是……”端木雅臻一想到凌暮帆,頭痛便又開始了,她不得不伸出手來按着自己的太陽穴,用力地壓着那裡,才能讓疼痛稍微減輕一點,“我不知道爲什麼,只要一見到那家的男主人,也就是小朋友的爹地,只要一見到那個人,就會特別的頭痛,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一聽到是因爲凌暮帆的原因讓端木雅臻如此憔悴,凌大海頓時覺得凌暮帆有些太自私,他婉言勸慰着端木雅臻,“你要不要去醫院檢查看看呢?”
“我想不用了,因爲我發現只要我見不到那個人,就不會頭痛。”
凌大海頓時明白這還是因爲在端木雅臻發生車禍之前不愉快的記憶導致在她現在雖然不記得凌暮帆,但是那些記憶在腦海裡面還是會刺激到她,“那就不要做這份工作好了。”
“我已經簽訂了協議。”端木雅臻有些爲難地說着。
“沒關係,如果因爲協議違約造成任何責任,都由我來負責。”
雖然並不熟悉,但是端木雅臻知道這位親戚的能力很大,所以他說他來負責,便能讓端木雅臻毫無疑問地信任對方,可是這也不是關鍵的原因,“那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