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衆人商量籌備,任銀行南巡事宜準備就緒。她此行的一大目的就是去看看天啓神莊治下農戶的情況。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目的地。
入目是鬱鬱蔥蔥的農作物,風吹是苗尖,帶來陣陣清爽的香氣。農戶們各司其職,一派安居樂業之景。
任何人看了這番場景都會覺得心曠神怡。
身後有見識的官員嘀咕着,“看這長勢,今年產量頗爲可觀。”
可見戶部在農戶耕作上下足了功夫。
任銀行看着蘇墨卿,問到,“這其中可有什麼說法?”
蘇墨卿答:“臣找了有經驗的工匠和手藝人改良了農具,又將農戶們……”一番解釋後所有人都露出欽佩的眼神。
人銀行更是說,“若此類農具能推廣開來,是件利國利民大事。蘇卿真是足智多謀。”說完又賞了工匠們一些財寶。
周圍的大臣們不由羨慕,這蘇墨卿可真是簡在帝心。
蘇墨卿自然領旨謝恩。而後他給手下人一個示意,很快就有人擡着幾個大箱子上前。蘇墨卿向任銀行請示。
任銀行心中隱有不安,但方纔剛褒獎過他,此時不好拂他面子,只好準允。
蘇墨卿手下人得了准許,將箱子擡到衆人面前,直接打開。
眼前的金光照得在場人一陣譁然。
眼前層層疊疊的金子,少說上千兩,蘇家真是大手筆。
蘇墨卿上前,雙膝及地,拱起雙手,眼睛直直地看向任銀行,眸中仿若焰火點亮。
衆人十分好奇,蘇墨卿究竟要辦什麼大事,值得幾千兩鉅款。
任銀行卻有種不祥的預感,聯想之前以黃金作聘的事情,立刻想到了某種可能性。
可惜她來不及阻止蘇墨卿已經開口。
“陛下風姿綽約,智謀超絕,乃天下奇女子,臣心甚慕。現願以三千黃金作聘!”
現場很快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衆人倒是不敢交頭接耳,但都在用眼神向彼此傳遞信息。
瑾蕭炎看着眼前的一切,面沉如水。
任銀行彷彿被架到高處,一時間騎虎難下。但她明白自己的心思,不願意答應蘇墨卿,也不喜歡他當衆逼迫的行爲。
數息之後,任銀行看着蘇墨卿,堅定說到,“如今天下初定,百廢待興,朕負蒼生之計,當以萬民爲己任。蘇卿請起。”她給蘇墨卿留了面子,,未曾將話說死,但其中未竟之意任誰都聽得出來。
蘇墨卿有些沮喪,但還是順勢起身,未在多言。
衆人又巡視別處,又在任銀行的令下各自歇息。
正在這時,瑾蕭炎握住蘇墨卿的肩膀,眼神幽暗地看着他,“一起喝一杯?”明明是邀請,他卻有種迫人的氣勢。蘇墨卿身邊的侍從正待上前,被他一個眼神阻止了。
“可。”說完蘇墨卿隨瑾蕭炎去到他的住處,未讓別人跟着。
二人來到院中,瑾蕭炎吩咐茗狩溫酒,自己帶着蘇墨卿坐到院中樹下的石桌旁。
起先二人都未開口,只是互相盯着對方。無聲的對峙在二人之間開展,他們眼神交匯之時彷彿有電閃雷鳴之勢,一時間暗流涌動。
正在此時,茗狩端着溫好的酒出來。他敏銳地察覺到自家將軍和蘇墨卿之間的暗流,卻明智的並未多話,只將熱酒倒出,酒具放好便行禮退出。
瑾蕭炎率先開口,“喝吧。”語氣稱不上友好。
說完自己先一飲而盡。
蘇墨卿也不客氣,徑直爲自己到了杯酒也一飲而盡。
二人彷彿較勁兒一般一杯接一杯的喝。他們也不教研羣,彷彿單純爲了品嚐美酒而喝。
但兩人都知道真想爲何。
喝到後面,瑾蕭炎直接拿起酒壺作酒杯,蘇墨卿也不甘示弱,拿起一壺酒就喝下去。
許是他們終於有些醉了。瑾蕭炎說,“你喜歡她。”
蘇墨卿聞言撇嘴,“我已經向她求親兩次,你覺得呢。”
瑾蕭炎不說話了。
其實他偶爾會羨慕蘇墨卿,羨慕他可以毫無顧忌的表明自己的心意,而自己卻做不到。但又有些恐慌,蘇墨卿這般直白,這樣坦誠,這樣熾熱,萬一有一天任銀行被打動了呢?那時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蘇墨卿並不知道瑾蕭炎在想什麼,他反而也覺得羨慕瑾蕭炎。他武藝高強,一路與任銀行歷經險境,二人的情誼不是他比得上的。
甚至他能感覺到,任銀行或許是喜歡瑾蕭炎的。
二人不經意對視,眼中都冒出火花。他們已經喝了很多,桌上擺了四五個空的酒壺,茗狩還在上新的酒。
“日後,你別再像今日一般讓她爲難。”瑾蕭炎決定忍耐。
蘇墨卿不由火大,他嗤笑,“與你何干?我喜歡她,想娶她,用自己的錢當聘禮你也要管嗎?”
瑾蕭炎覺得眼前的男人真是厭惡,但顧全大局他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握緊雙拳說,“她不想嫁給你,你這樣只能……”
不知觸動蘇墨卿哪根弦,也或許是美酒燻人,他話音未落蘇墨卿便拍案而起“你怎知她不願意!我向她求親兩次她只是拒絕卻並未生氣,也不曾禁止我再做,說不定她也願意,只是在考驗……”
“嘭!”一道重擊聲從蘇墨卿臉上傳來。
瑾蕭炎這一拳毫不留手,用了十成十的力氣,剎時就讓蘇墨卿的臉上出現一團青紫。
蘇墨卿捱了一拳,酒讓他的思緒有些慢,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但他很快回過神,擡手對着瑾蕭炎就是一拳。
瑾蕭炎自然回擊,蘇墨卿的力氣比不上瑾蕭炎,但下手夠狠,專挑脆弱處攻擊。瑾蕭炎不屑用他使用武功,只單憑力氣與他打得有來有回。
兩人藉着醉意打得天昏地暗,撕扯間,蘇墨卿身上掉下一塊澄黃的物件,但彼時二人打得正酣,誰都未曾注意。
茗狩聽到動靜急忙出來拉架,但自家將軍武藝高強,根本拉不住,蘇墨卿怒氣沖天,也根本聽不進話。
茗狩沒了法子,只得去請了任銀行和蘇家的人。
一行人來到瑾蕭炎的院子,此時二人都掛了彩,一張臉青青紫紫,衣衫上血跡粘連,分不清是誰的血。
任銀行想要上前拉架,卻發現根本找不到插入的空隙,其他人也一樣。蘇墨卿和瑾蕭炎正打得昏天黑地,兩人正在氣頭上,戰意酣然,一時間誰也拉不住。
幸好兩人今日飲酒過多,茗狩和一位蘇家的侍從還是找到兩人鬆懈之際,趁機將他們拉開。任銀行脣角緊抿,隱約猜到是爲了什麼,但現下人多眼雜,她只好吩咐將兩人送回自己的院子好生照料。
明日找這兩個莽夫問清楚!任銀行暗想。
但她沒有這個機會,因爲第二天,蘇墨卿失蹤了。
蘇墨卿的小廝想着他宿醉,身體定然難受需要休息,過了他平日起牀時辰也不曾喊他。
知道日頭升高,眼看着快到午時蘇墨卿房中依然毫無動靜,他才意識到不對勁,連忙去找人。
但爲時已晚,蘇墨卿房中空無一人。小廝連忙通知蘇家其他任務,一行人將住處翻了個底朝天什麼都沒找到。
他們慌了神,連忙上報,任銀行和瑾蕭炎吩咐人幫忙尋找。
但奇怪的是,蘇墨卿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沒留下任何痕跡,彷彿他從來不存在。
蘇墨卿是打開天啓神莊地下寶藏的關鍵人物,他的失蹤非同小可。
但人不可能無緣無故消失,恰好瑾蕭炎與蘇墨卿的矛盾人盡皆知,他臉上還掛着昨晚打鬥時留下的傷痕。
一時間衆人都隱晦地看着他。
瑾蕭炎感受到衆人的目光,咬緊牙關。他清楚的知道這件事不是自己做的,但如今人消失是事實,自己才同他打了一架也是事實。況且蘇墨卿位置關鍵,這樣突然消失也會給任銀行的打算帶來障礙。
思來想去,爲了證明清白,也爲了幫助任銀行,他主動請命,“陛下,臣請求將此事全權交給臣負責,在下一定蘇大人全須全尾地帶回來。”
任銀行感激地看着他,她相信他的能力和人品,當下便同意了,朝臣們只是心中猜測,也沒有在明面上有所議論。
事情看似解決了。但瑾蕭炎帶着一衆士卒將周圍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一星半點的線索。衆人一時間議論紛紛。
朝臣們的猜測將事情弄得滿城風雨,最此事在一次朝會上爆發。
一位上了年紀的老臣膝行而出,叩拜之後開口:“瑾將軍承諾定會將蘇將軍全須全尾的帶回來,但他查了多日去毫無音訊!”
任銀行頗爲不快,剛想開口那老臣又道:“衆所周知,瑾將軍曾與蘇大人大打出手,此次蘇將軍的失蹤難免不是他的報復行爲,臣懇請陛下徹查!”
身後百官雲集響應。
“胡鬧!瑾將軍的爲人大家再清楚不過!”
“陛下爲何獨獨偏袒瑾將軍……”
眼看着事態越發嚴重額,任銀行左右爲難爲他極力辯駁,瑾蕭炎心下酸楚又欣慰。
他的心上人爲了他願意和違背衆人的意願。
這就夠了,他相信任銀行心中有他。
瑾蕭炎不忍她爲難,何況此事是自己主動請旨,如今事情沒辦成……
他下定決心,先前一步行禮後開口,“此次乃是在下能力不足,雖然蘇大人失蹤並非在下所爲,但臣立下諾言卻未曾找到蘇大人,願承擔後果,請陛下賜臣死罪,以禁效尤!”
所有嘈雜的爭論聲都消失了,大殿之上安靜得針落可聞。
衆人爲曾想到他竟然直接請旨賜死,他們不相信眼前的人是真有此意,但一時間也搞不明白他的心思,只能緘默不言,靜觀其變。
在衆人看不見的地方,任銀行悄悄紅了眼眶。她平整心緒纔開口,“不可,朕相信以將軍品行不會做出這種事。你若是有心,尤其是機會行兇,但你反而救了蘇大人多次,朕相信你不是爲了一己私慾殘害同僚的人。”
頓了頓,她又說:“蘇大人失蹤一事不可怠慢,諸位將全力以赴尋找蘇大人。”
衆人應是。
瑾蕭炎心緒紛亂,但暖烘烘的感覺包圍了他,讓他有些沉醉。
之後衆人商量些別的大事便散了。瑾蕭炎留在殿中想與任銀行說幾句話。
恰在此時,一位侍從在任銀行身邊小聲的說了什麼,瑾蕭炎沒有刻意偷聽,儘管以他的身手這易如反掌。
聽完侍從的話,任銀行面色凝重,她揮退衆人向前幾步,示意瑾蕭炎靠近。
瑾蕭炎過去後,任銀行告訴他,“劉順子也失蹤了。他手中有一塊祖傳的元寶,據說是開啓寶庫的鑰匙。”
瑾蕭炎聞言也沉了神色,二人都意識到此事非同小可。
蘇墨卿是開啓地下寶藏的關鍵人物,劉順子手中有可能是鑰匙的元寶,現下兩人同時失蹤,大概率與天啓神莊的地下寶藏有關。
至於其中有何聯繫,現在還不得而知。
瑾蕭炎安慰的輕捏任銀行的肩膀,“無妨,咱們總會找到真相的。”
任銀行轉頭,一雙杏眼彷彿有千言萬語,最終她卻只是說:“但願吧。”
她總結事情不對勁,不由忐忑不安。
事情很快迎來線索,當日下午,諸葛先生帶着司南向二人說了一個消息。
“宮中有地道。”
任銀行和瑾蕭炎並未差異,畢竟這座宮殿歷經百年風霜,送走無數皇親國戚,有幾條暗道再正常不過。
諸葛先生觀二人神色便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司南連忙解釋,“我二人宮中或許會有地道,想將這些地道全部找出。本想着安全起見,需要埋掉一部分,只保留其中一條。”
任銀行和瑾蕭炎並未打斷,只鼓勵司南繼續說。
司南於是又說到,“其中一條地道入口在一口井下,目前門無法打開,不知內裡是什麼,我們沒法做主,這能來請示後續事宜。”
任銀行聽完表示明白,與瑾蕭炎對視一眼,二人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他們讓諸葛先生和司南帶着兩人下了井,果然看到一扇門,想必門後就是密道。
此門嚴絲合縫,重愈千鈞,非人力能破。任銀行仔細觀察這扇門,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一些奇怪的印記。
“你們來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