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聽言猛地擡起了頭,看清來人是江子笙之後,抓住褲腰帶的手一抖,整條褲子落到了腳踝處。他身旁的女子看到江子笙表情不善,慌慌張張地從屋中跑了出去,生怕殃及自身。
“江,江大夫。”張叔一張嘴都跟着哆嗦起來,許久才捋直自己的舌頭道:“不知江大夫找小人有何要事?”
江子笙睨了他一眼,也不跟他多說廢話,直接將結賬單子從袖中掏出,甩到了張叔的臉上,表情陰戾。
“張叔,我希望你好好的給我說說這些單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張叔不是傻子,當他看到江子笙拿出結賬單子出來的時候就知道所做的事情已經敗露,當下便跪倒在地上,向着江子笙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神醫饒命啊,小人只是一時糊塗才做出了這等事情,小人現在給您賠禮道歉。”張叔咚咚咚地朝着地上磕頭,不一會,便磕破了腦袋流出了鮮紅的血。
空氣中除了**的味道,還添了一分濃濃的血腥味。
江子笙無動於衷地看着他,微微彎身,冰冷的脣角弧度向上翹了翹,“張叔,您的這一時糊塗可貪墨了我回春堂八千兩銀子,你說說我該怎麼懲罰你纔好?”
張叔聽到這個數字之後,身子抖得如篩糠一般,眸子不停的閃爍着,似乎在極力隱藏着什麼。
他的眼神沒躲過江子笙的追蹤,江子笙的心又陰沉了下去。
“想要我不追究此事可以,有三條路。第一,吞了多少錢就給我吐出多少錢。”江子笙冷冷地看着張大福,瞧他的落魄模樣,也知道他拿不出錢。
突然江子笙眯起漂亮的眼眸,如兩把銳利的刀片一樣,直勾勾地盯着張大福,森冷地笑了笑,“第二,把背後指使你的那個人說出來。第三,那就是一命抵債。張叔,您覺得這三條路哪一條好選些啊?”
張叔聽到江子笙的話,整個人都癱軟在地上,望着江子笙的眼睛,就如同看見了惡鬼一般。
都說最毒婦人心,這句話用在江子笙身上再適合不過,她的心腸絕對夠狠,夠辣。
他現在身上已經身無分文,所以第一條路等於死路,第二,他背後的主子的恐怖一點也不亞於江子笙,要是將他的身份說出來,他也不可能活到第二天。第三條路,更加不可能,他是絕對不會自尋死路。既然如此……
張叔恐懼地看了江子笙一眼,猛地從地上跳起,從鞋子拔出一把匕首,猛地向夏流殤衝過去。
他知道江子笙敢來找他一定做足了萬全的準備,他不能鋌而走險刺殺她,而夏流殤只不過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對付起來就容易多了。
夏流殤還沒反應過來,脖子上便架了一把明晃晃的刀。
“張叔,你,你冷靜些,千,千萬不要衝動啊。”夏流殤瞟了眼那把寒光閃閃的匕首,身上的血液都似乎凝結在了一起。
張叔並沒有理會夏流殤的話,握着匕首的手反而更加用力了些,緊緊地盯着江子笙。
整個空間似乎在此刻凝固住了一般。
這突然的反轉,讓江子笙都有些措手不及,秀麗的眉,緊緊皺成了一團,她沒想到張叔竟然會直接攻擊夏流殤。
“江大夫,這是你逼我的。”張叔的胸脯劇烈的起伏着,顯然情緒還沒有穩定下來。
“張叔,你這是做什麼?”江子笙靜靜地看着張大福,脣邊的殘酷的笑容泯去,木然地道:“你以爲抓了夏流殤我就會放過你?”
張叔一愣,沒想到江子笙會說出這樣的話,渾濁的眼睛也多了一些遲疑。
難道江子笙真的會不顧夏流殤的生死,也要將他的命取走?
“江大夫不必試探,小人的要求不高,只要江大夫肯饒了我的性命,我便放了夏流殤。”
江子笙搖了搖手指,臉上根本沒有一絲急切,她看張大福的眼神,猶如在看囚籠困獸一般。慢慢地,她忽然向前走了一兩步,冰冷地注視着張大福。
張大福心驀地一縮,不由自主地帶着夏流殤向後退了幾步,不一會便到了榻邊,沒有了後路。
“看來張叔是選了第三條路了。”江子笙冷然地勾起脣角,手中的寒鐵針悄然出現在指尖,“我倒要看看,是你張大福的刀快,還是我江子笙的針快。”
江子笙說着,身子飛快的一閃,將身輕如燕用到極致,她的敏捷度本就高於常人好幾倍,一個呼吸不到就出現在了張大福的身後,寒鐵針更是準確無比地刺到了他的麻穴之上。
張叔的匕首纔剛切入夏流殤脖頸上的皮膚,整個人便僵在了原地,眸子驚恐地瞪大。
夏流殤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心臟咚咚的跳着。
他剛還真的以爲江子笙真的不顧他的生死,也要弄死張大福,原來只是虛驚一場,縱使如此,他還是被嚇得四肢無力。
“把血擦擦。”江子笙面無表情地遞出帕子,聲音也是冷冰冰的。
夏流殤剛徹底被嚇住,根本就沒察覺到疼痛,此刻聽江子笙這麼一說,才感覺到,脖頸之處傳來火辣辣的感覺,連忙用帕子捂住了脖子。
“師傅,你打算怎麼處置張叔啊?”夏流殤驚魂不定地看了,表情抽搐的張大福。
“自然是特殊的辦法。”江子笙睨了夏流殤一眼,“把張大福帶回武賢王府。”
“好。”
江子笙率先一步走出飄紅院,一擡頭便對上了一張無比熟悉的臉龐。恰好,臉龐的主人也在冷峻無比地看着她。
“呵呵。”江子笙尷尬的笑了笑,雙手不知所措的放在身後。
來人依舊面無表情,只是那雙帶着慍怒的眸子,在告訴着江子笙,他現在是多麼的生氣。
“聽下人說夫人來到了飄紅院,本君還不信,沒想到……”任錦軒話還沒說完,便看到夏流殤拖着一個鬍子拉渣的男人出來,俊眉緊蹙在了一起,“怎麼回事?”
“這事等會再說,回到王府我再跟你解釋。”江子笙不安地向四周打量了一番。
街上人多眼雜,她擔心張大福身後的人,看到張大福被抓,趁亂殺害,到時後她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任錦軒看江子笙神情嚴肅不像是開玩笑,當下便將人從夏流殤的背上拉了下來,對江子笙道:“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那我呢?”夏流殤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們二人。
“哪涼快歇哪去,”任錦軒頭也不回地道。
“……”
烈日當空,夏流殤怔然地站在原地,看着任錦軒和江子笙越走越遠的背影,無奈嘆了口氣,向着回春堂走去。
……
在任錦軒的幫助下,江子笙把張大福關到了地牢裡,麻利的給他上了手銬和腳鏈。最後將他的麻穴解開。
張大福原本以爲江子笙會在飄紅院就結果他,卻沒想到她會帶到武賢王府的地牢,還和任錦軒一起審問他。
整個大玄對任錦軒的第一印象不是武賢王世子,而是殘酷嗜殺。那一雙看似完美無瑕的手,不知沾染了多少鮮血,他折磨人的手段也讓人望而生畏,數不勝數。
任錦軒從頭到尾都沒有跟張大福說一句話,只是他的動作卻讓張大福變得膽戰心驚起來。
整個牆壁都掛着各種各樣的刑具,任錦軒直接選了一個殘血斑斑的鐵鉤,直接丟到了燒的紅熱的碳中。
“世子,世子妃,饒,饒命啊。”張大福看着那鐵勾漸漸變紅,只覺得小腹一漲,褲子襠部立即溼了一片,正不斷地往下滲着水。
江子笙訝異地挑了挑眉,沒想到敢鋌而走險擒拿夏流殤的張大福,會被任錦軒這輕描淡寫的一個動作嚇得尿失禁。
“我說過了,只要你能把身後指使的那人說出來,我便放過你,那八千兩銀子也不需要你還。”
她不相信張大福這麼膽小的一個會做假賬,這裡面一定會有人在背後指使。而且那個人一定非常的厲害,不然他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險去綁架夏流殤。
“小人並沒受過任何人指使。”張大福醜陋的面部微微抽動了下,想了好一會,還是決定牙關緊閉。
“既然如此,你那八千兩花到哪去了?”
江子笙並沒有擡頭看張大福,而是將目光落到了已經燒的通紅的鐵鉤上,略帶好奇地看着任錦軒,“這鐵鉤有什麼作用?”
看來不給張大福一點苦頭,他是不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了。
任錦軒寵溺地看着江子笙,拿起鐵鉤未燒紅的一端,泰然自若地走到了張大福的面前,脣邊的弧度微微向上揚了揚,“既然夫人好奇,爲夫就給你示範一下好了。”
“不要啊,世子,求求您了,不要……”張大福盯着那燒紅的鐵鉤,瞳孔驀地縮小。
任錦軒視若未聞,拿着鐵鉤冷漠無比的插進了張大福的心臟位置,再用力往上一拉,發出茲拉茲拉,燒焦的肉味。
鐵鉤劃過之處,傷口猙獰不已,鮮血才涌出,碰到了紅熱的鉤子,直接凝固在一塊。
“啊……”張大福淒厲地吼叫出來,渾身的青筋因爲疼痛而爆現,整個人不停地抽搐着,汗水更是大滴大滴的從額頭上冒出來,滴在地上。
任錦軒優雅的轉身,嘴角的笑容卻殘酷不已,看着江子笙那張天然去雕飾的臉,緩緩開口,“夫人,可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