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亡還可以。”李藎忱沉聲說道,“燒傷的多不多?”
“大概二十來個人。”蔡容急忙說道。
李藎忱點了點頭:“需要什麼就直接跟朕彙報。”
“諾!”蔡容應了一聲,女醫生旋即轉身快步離去,也不知道是真的着急去搶救傷員,還是單純的不想在這裡多待。
李藎忱看着她的背影,自從軍中開始有一些緋聞傳出來之後,蔡容似乎一直在想方設法的躲着他走。
這丫頭,也不知道心裡是怎麼想的。
李藎忱一時半會兒也顧不上她,不過他還是不忘瞪了旁邊魯世雄和陸子才一眼。
你們兩個那是什麼神態,就差直接拱手行禮叫“娘娘好”了。
魯世雄和陸子才當然有些莫名其妙,甚至覺得自己很是委屈,那您老人家和蔡軍醫的緋聞已經鬧得整個軍中,不,甚至可以說整個大漢滿天飛了,只不過因爲這畢竟涉及到了皇家,甚至還涉及到了皇帝本身,所以大家也就是在茶餘飯後悄悄地談一談罷了,倒還真的沒有誰有膽量直接把這話放在明裡面說。
對於出身江南將門的魯世雄和陸子纔來講,李藎忱和蔡容之間有事情又不是什麼壞事。蔡容的父親是太醫院裡的老太醫,不可不扣的江東人,自然傾向於代表江南人的利益,自然而然的,蔡容也是江南女子的代表。
現在大漢後宮之中,雖然皇后的位置在樂昌的把控下而且看上去根本無從撼動,但是江南各個家族們都感覺到這些年北方的家族沒有少在這個上面下功夫,楊妙還好,那是李藎忱搶來的,但是元樂尚就不一樣了,那是元家塞給李藎忱的,而此時大漢後宮之中,尉遲熾繁、蕭湘等原本就不能算江南出身的妃嬪再加上這些新來的,自然要在人數上壓住樂昌和寧遠以及徐素三個人。
至於張麗華之流的,那是女官,李藎忱都不見得會讓她們懷孕,就算是真的生下來後代地位也高不到哪裡去。
她們更像是銅雀臺之中的金絲雀,在身份地位上是沒有辦法和明媒正娶回來的後宮妃嬪們相比的,說句不好聽的也不過就是陛下有的時候展現征服欲的工具罷了。
更何況本身張麗華等人和江南各個家族,無論是將門還是文人士族之間都有不小的矛盾,大家都還記得陳叔寶在位的時候,這女子亂搞出來的那些事情,心有慼慼之餘,相互之間也不可能完全信任,誰願意把她們當做吹枕頭風的好人選?
所以蔡容的出現對於江南出身的文武們來說當然是個好事,能夠平衡一下江南女子在後宮之中人少的劣勢,免得陛下被枕頭風吹的把心思都傾注在對北方人才的選拔和扶持上了。
倒並不全怪江南的官員們多想,大漢北上以來,朝廷對於北方的人才往往都是歡迎的,雖然也有比較嚴格的遴選和考察,但是尤其是那些已經成名又人品端正的人才,自然是來者不拒。
不說別的,尉遲一家幾乎全家都已經快要變成大漢的臣子了,自然足以讓南方的文武官員們感受到威脅。
科舉制的出現本來就已經取締了世家制度,但是並不意味着人們就會完全以大漢爲中心,地域上的歸屬感還是非常重要的。大家都在爲大漢努力,但是誰不期望身邊的老鄉能夠多一點?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華夏古往今來安土重遷的思想註定了鄉土情結是很重要且不可替代的。人們熱愛自己的鄉土,並且願意爲保衛鄉土而作戰,自然也就等於在保衛這個家國。
相同的道理也可以應用在後宮的人選上。
江南的人自然也期望江南女子能夠多一點,尉遲家這一次又送了一個女兒過來,雖然表面上的旗號是作爲人質,但是尉遲家老夫人那點兒心思大家誰不清楚,所以江南的文武們也期待着陛下能夠儘快把蔡軍醫拿下,這樣江南女子的話語權自然也就會更重。
後宮雖然不得干政,但是大漢新組建的義學、醫院、藥房等等都在後宮的掌控之中,誰敢說她們手上什麼都沒有?這些意味着什麼,意味着人才的培養和人命的存續。
這其中任何一個拿出來都足夠撼動現在大漢的國本。
不過現在的情況也讓魯世雄和陸子纔有些尷尬和疑惑。
好像陛下和蔡軍醫之間並沒有意思,還是他們兩個已經有了些什麼但是又失敗了,導致兩個人見面都只是匆匆幾句,全部都集中在公事的稟報上?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是不是也得推波助瀾一下?
真的又讓尉遲家的那個小姑娘捷足先登了可不行!
因爲樂昌的身份高貴,所以在後宮之中更多的扮演着居中調和以及維持平衡的角色,所以實際上的內府、藥房以及義學等等都不在樂昌的掌握中,內府歸尉遲熾繁,慈善堂和義學是沈婺華和蕭湘的事情。只可惜沈婺華的身份實在是敏感,固然已經全新換過,但是一向不喜歡拋頭露面,又不喜歡再和政治有任何的交涉,所以江南官員們一般都直接把她忽略掉。
指望不上那就只能不指望了。因此江南女子所能把握的只有藥房以及新組建的醫院,但也只是一半而已。
總共就這麼多活計,要是尉遲家的小姑娘又先跟在陛下身邊,那江南女子所能掌握的自然就會更少······
現在還沒有分割完的醫院,這可是爲蔡軍醫量身打造的啊,說什麼不能落在旁人的手中。
前方驟然傳來歡呼聲,一下子將魯世雄和陸子才從思考以及眼神交流之中拉扯了回來。
兩處作爲主攻的城門,都已經換上了漢軍的旗幟,而因爲衝車的猛烈撞擊,不少城牆都已經被分割開來,所以漢軍上城並且將城牆上的北周軍隊驅散也不過只是時間問題。
洛陽南城牆,已經幾乎全部落入漢軍的手中。
好快啊······
陸子才和魯世雄都有些無奈。
這個尉遲迥,怎麼第二輪進攻就倒下了。
我們兩個還等着替補上陣呢。
“全軍出擊!”李藎忱下達了最後的命令。
城門已經洞開,前方的漢軍正源源不斷涌入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