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國際機場。
劉小建匆匆走出候機大樓,黃毅和幾個馬仔上來接了他的行李,一個馬仔飛快地爲他拉開車門。
劉小建坐進奔馳車寬敞的後排座,一臉陰沉。
黃毅上了車,問劉小建:“回赤柱?”
劉小建最近在赤柱買了一套千尺的豪宅,自從與司徒洋合作之後,他經常要到香港這邊來視察業務,買套房子,也爲了方便自己,免得天天住酒店。
劉小建陰着臉想了下,說:“先去司徒洋那裡。”
黃毅吩咐司機:“去淺水灣。”
車子拐了個彎,駛向九龍方向。
從機場到淺水灣,經過了九龍、尖沙咀,再駛入西營盤和上環方向,所幸沒塞車,只走了不到一個小時,車子出了香島道,拐彎進入了淺水灣道。
在司徒洋淺水灣的別墅前停下,按了門鈴,很快有花王出來開門。
通報了姓名,司徒洋很快從別墅裡迎了出來。
他穿了一身白色的網球服,衝劉小建笑道:“劉老弟,什麼風把你吹過香港來了?你不是剛回去嗎?”
劉小建臉色依舊十分難看,說:“我也不想這麼快就回來。”
言畢不再說話,在司徒洋的陪同下進了別墅客廳。
司徒洋一邊走到酒櫃旁,一邊自顧自說:“你來之前,也不給我打個招呼,我差點就和朋友去打網球去了。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他從酒櫃裡拿出一瓶百齡壇,倒了兩杯,回到沙發旁坐下,遞了一杯給劉小建,又對黃毅說:“你們自便,當自己家裡可以了。”
劉小建接過酒杯,狠狠喝了口酒。
司徒洋驚訝道:“老弟,洋酒這麼喝,很容易醉的。”
劉小建將酒杯一放,人往沙發裡重重一靠,長舒一口氣。
司徒洋讓人拿過酒,再給劉小建倒了一杯。
劉小建一雙小眼睛盯着司徒洋,等他倒完酒,終於開口了:“洋哥,你倒是穩坐釣魚臺,我這裡都火燒屁股了!”
司徒洋動作稍稍一僵,馬上又恢復如常,優哉遊哉道:“老弟,你說的是最近在濱海市開發區被扣的那批油和汽車對吧?”
提到這些被林安然扣下的貨,劉小建就覺得肉疼,恨恨道:“那個姓林的真他媽不是東西!這兩單事下來,就虧了我將近三千多萬,媽的,這是要斷我財路啊!”
“洋哥,你倒是沒事人一樣,這批貨裡,你才被扣了幾百噸柴油,當然不會肉疼。”看到司徒洋似乎不爲所動,冷冷道:“報關是你們做的,可是這貨一出去,就被扣。我那家麒麟貿易做不下去了,還要給黃鴻飛一筆安家費和一筆跑路費。你說,這筆帳,怎麼拆?”
司徒洋端起酒杯,慢慢品了一口酒,說:“老弟,你就不要找我興師問罪了。你以爲我好過?幾百噸油不是錢?況且這次連我的中興報關公司都牽扯進去了,阿玲要不是牟關親自找林安然說情,到現在恐怕還被關在公安局裡。你說拆賬?怎麼拆?我還想問你拆這筆數呢!報關我們是做得沒問題,貨物也提了,你們是出了港口大門,被地方的人扣住的,這地方上的關係,不是你負責的嗎?”
劉小建頓時啞口無言,司徒洋說的是事實,當初大家合作時說好了,劉小建負責地方上的公安、打私辦和政府關係,司徒洋負責海關、邊防、商檢的關係,大家分工明確。
司徒洋看到劉小建憋得滿臉通紅,便道:“錢財身外物,脫層皮總比沒了命好。扣了就扣了,他林安然不過是個開發區的書記,濱海市六縣四區,我們又不止一個卸貨點,大不了去臨海區下貨,佔樹平不是對你言聽計從的嗎?就找他可以了。”
劉小建喝着酒,說:“話是這麼說,可是這幾千萬,可不是小數目,況且現在濱海市的那個書記寧遠又讓省裡放回來了,現在官復原職,我怕林安然會耍什麼手段,萬一他倆再搞一次什麼打私,咱們又得割肉!?”
司徒洋晃着杯子裡的酒,若有所思想了一陣,說:“那你想怎麼樣?”
劉小建拿着酒杯在手裡晃盪着,目露兇光,小眼睛眯成一條縫,陰測測盯着酒杯裡的酒,好一陣才慢悠悠道:“姓林的最近要到香港公幹,我想找倆個人,把他做了。”
司徒洋晃酒的手一頓,停在空中,好一陣才緩過神來,伸出左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你想這樣?”
坐在兩人身後的黃毅,聽到這句話,臉色一變。
劉小建放下翹起的二郎腿,把頭湊過來,對司徒洋道:“如果光是派人真刀真槍做了他恐怕不容易,而且影響也會很大,會出大事。況且這個林安然不是普通人,他是參加過南疆保衛戰的,又是偵察大隊的偵察兵,很容易偷雞不成蝕把米。我的意思是,換點別的手段……”
司徒洋在道上多年,劉小建一說,他馬上心神領會,道:“這事我看還是要跟龍叔打聲招呼,不然他地盤上搞這種事,他不點頭,咱們會得罪他,不好辦。”
劉小建收回身子,水桶一樣的身子又靠進了沙發裡。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對林安然一事的興奮,此時他臉上泛起一層潮紅。
“哼!這些所謂的道上的叔伯,說到底也是求財,只要他能開價,我們又不是給不起!”
司徒洋從桌上的雪茄盒裡抽出一支古巴雪茄,拿切割器減了頭,啪嗒點了,噴了兩口煙,腦子裡急轉,許久後,他將雪茄從嘴裡拿出來,說:“行,反正只要姓林的不在,這濱海市就沒誰能掀起什麼大浪!做他就做他!”
倆人敲定了事情,心情大好,一起舉杯碰了碰,嘿嘿奸笑起來。
“劉老弟,這下子心情好多了吧?今晚我們去中國城夜總會,找十個八個妞來陪陪。”
劉小建臉上又顯出了招牌式的笑,肥肉再一次擰在一起,笑了一陣,又問:“那我們什麼時候去見龍叔?”
司徒洋擺手道:“姓林的什麼時候到香港?”
劉小建說:“就這兩天,估計是來找港商談項目的,待個三五天就走。”
司徒洋道:“沒問題,今晚我約好龍叔,明天你同我一起上去見他。”
倆人商量之際,身後的黃毅悄然起身,往洗手間方向走去。
到了洗手間,黃毅拿出手機,給一號碼發了一條信息。發完後,他擰開洗手間裡的金色水龍頭,水聲嘩嘩作響,他則呆呆站在寬大的鏡子前,出神地看着裡頭的自己。
那個鏡子裡的黃毅,似乎那麼遙遠而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