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該爲我哀悼,因爲我已經失去了自己。”
安歌笑着說道,脣邊的弧度特別大,眼睛裡全是悲哀,空洞的悲哀,沒有靈魂的悲哀。
“……”
權墨的臉色蒼白。
“你從來不理會我的感受,不問我願不願意。你愛的不是我,你愛的只是你第一次遇上的那個女孩,你要守住那個女孩的笑容……”
安歌說道。
聞言,權墨的目光一凜,“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現在又開始質疑他的愛了嗎?
她要將他的一切都質疑嗎?
“我知道。”
安歌說道,臉上的表情是麻木的。
她轉過身,往回走去,一步一步,雙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看着櫥窗裡剩餘的獎盃……
這些獎盃不屬於她,屬於權墨。
因爲他愛一個人愛得那麼辛苦,她卻不肯配合,不肯坦然接受。
她死了,她卻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死的……還在努力地生活着,卻不知道努不努力根本不重要,反正她周圍一切都是有心安排,都是假的。
爲什麼會是這樣。
爲什麼她會活在一個虛幻的世界裡。
安歌不敢再去看獎盃一眼,一個人往前走去,麻木地往前走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算是誰在走路。
是安歌,還是權墨的安歌?
權墨站在陽臺上,被風狠狠地吹着,看着安歌離他越來越遠,一直到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權墨往前走去,盯着玻璃櫥窗裡的獎座。
上一次他和安歌站在這裡時,是她拿到最佳個人配音獎的時候,她摟着他的脖子,連連吻她,笑得那麼開心……
明明那個時候還很開心。
她拿這些獎的時候都很高興,既然開心了,憑什麼抹滅他做的一切,憑什麼說他愛的不是她……
他這些年的等待和痛苦都是爲了誰?!
憑什麼抹滅一切,憑什麼……
“砰!”
權墨一拳狠狠地揍向櫥窗,櫥窗盡碎,手上頓時鮮血淋漓,染紅了他的婚戒。
手上的疼痛減輕了他的窒息感。
驀地,權墨轉過頭看向角落裡,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簾紗旁,臉上的表情平靜,一雙幽黑的眼睛正看着他。
權岸。
他在這裡多長時間了?
權岸看着他滿是鮮血的手,再看向他,忽然開口說道,“你要把他們當成獨立的人,學習尊重和保護。”
“……”
權墨臉色陰霾地看向他,眼神冷冽。
權岸站在角落裡繼續說道,“真正的保護不是事事強迫別人照你的意識,而是在別人需要你的時候纔去做。”
權岸在刻板地說着話,看着權墨,沒有起伏的語氣。
“……”
權墨身形有些僵硬,權岸是在重複他曾經說過的話,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權岸竟仍一字不差地記得。
“從今天開始,要別人給你做事前都要加上請問兩個字,詢問別人的意願。如果別人不願意,不準強迫。”
權岸看着權墨,繼續一字一字重複很久之前權墨說的每一句話,口齒清晰,帶着一絲稚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