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容邪繼續擺弄着沙盤的標記,似是而非地淡道:“傳本王的命令,任何人想離開容國一概攔下。”
話音剛落,男人自然應道,“屬下現在便去通傳王爺的命令,是否要將攔下的那兩人交由皇上派下來的追兵?”
誰知,容邪只吐出極淡的三個字,“帶過來。”
男人愣了愣,猶豫道,“那是昭儀娘娘皇上的妃嬪,何況還犯了事,睿親王將她帶來軍營恐怕有所不妥,如何和皇上交代?”
容邪沉思了片刻,才淡若冰雪道,“便說人已經跑出容國了。”
“……是。”男人不明其意,爲何戰事將近要留下右昭儀,他不過個小將軍自然沒資格過問。
剛要退下,便聽到容邪難得的多話囑咐道,“若是莫將軍在邊境找不到人,那麼便在荀南搜尋那兩人,本王要見活人,一根頭髮都別動,明白嗎?”
“屬下遵命。”莫將軍便不敢怠慢地立即退出去尋人。
……
果然不出睿親王所料,皇上的追兵到頭來追上的竟然是一匹空馬,見狀,那羣追兵便立即原路返回一路繼續追捕那兩皇上通緝之人。
莫將軍自然是聽從睿親王的命令,立即在荀南展開搜尋,比起京城的追兵,自然是他們的人脈廣地勢熟,先找到那兩人的機率大。
而此時——
蘇初歡見天色漸暗,便不再繼續休息,剛想告訴銀情繼續趕路時,兩人便聽到了身後傳來的一陣馬蹄聲。
她臉色一變,追兵這麼快反追上來了嗎?
這時,銀情便走過來,扶着她起身,“初歡你還走得動嗎?要不,我揹你?”
他擔心她傷口不宜長途跋涉,而追兵在即,不能再繼續讓她休息了。
蘇初歡搖了搖頭,對着他伸出了小手,“走吧。”
見狀銀情愣了愣,隨即含笑地握住了她柔軟的小手,心底無比滿意她無意間的主動,不過沒有時間多動容了,追兵馬上要追過來了。
兩人便沒有再停留片刻地立即離開了,只不過後面的追兵追得很緊,即便兩人朝着密林裡躲避行走,那追兵好像見馬無法追過來,便也改成了徒步追捕。
一方面蘇初歡因爲傷勢和一路顛簸而體力透支,越來越慢,另一方面,銀情遷就她不敢走快。
最終銀情見追兵快追上,不容她拒絕地將她背起,語氣還是溫柔得很,“這樣我們走得快一點。”
蘇初歡也不想連累他,只能妥協,不過此刻兩人均沒有注意這樣的曖昧,注意力全部在身後的追兵上。
即使銀情揹着她,但始終不敵追兵的體力,眼看着追兵快追上兩人,蘇初歡咬着脣,最終推着他,“銀情,你放下我。”
與其他被她拖累被追兵抓回去,還不如她拖延住追兵,讓他逃離。
彷彿知道她的想法,銀情擡手握着她的小手,放到脣邊輕吻了下,彷彿虔誠之極,“我死也不會丟下你的,別說話好好休息。”
蘇初歡顫了顫睫毛,緊緊凝着他,最終才輕靠着他肩膀,雖然他不似容檀那樣九五之尊,雖然他沒有容邪那麼算無遺策,但他是這世上唯一肯跟她同生共死之人。
感覺到她態度的軟化,銀情眸子也變得溫情,雖然這樣的時間或許很短暫,但即便一刻,他也知足了。
就在被追兵追上那刻,蘇初歡心如死灰地垂眸,終究……還是逃不過容檀的追兵嗎?
銀情也手背青筋微爆,眼看着兩人便要被追兵追上之時,突如其來的面前出現一衆士兵,將他們團團包圍,在追兵未來之時便將兩人帶走了。
看樣子不像是京城來的追兵,倒像是來救他們兩人,可誰會在此時伸出援手,誰又有這樣的本事?
其實,兩人已然有些心知肚明。
只是都沒有說破。
直到被那羣士兵帶回了荀南軍營,才證實了兩人心中的想法。
銀情眸子微變,竟然真的是容邪,費盡心思從皇上追兵手裡將他們帶來,肯定不是要將她還給皇上,他一定是對她另有所圖。
想到這裡,銀情握緊了拳頭,此刻他才恨他的無權無勢,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好不容易費盡心思將她從皇宮帶走,現在卻等於拱手相讓給容邪?
見他的異樣,身旁的蘇初歡輕拉了拉他的衣袖,“怎麼了,銀情?”
她壓根便沒去想其他,只是注意到他的異常,以爲他哪裡不舒服。
聽到她儒軟的聲音,銀情回過神,深深看着她,握着她的手都緊了緊,啞聲道,“初歡你……會留下來嗎?”
他不得不先問她,哪怕是給她壓力,左右她的選擇,畢竟她之前告訴過他不會來找容邪的,雖然現在是容邪找上門,但他始終希望她能記得自己跟他說的。
蘇初歡聽罷,才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在莫將軍請兩人進軍營帳篷時,她都沒有迴應。
直到走進去之前,銀情眼底閃過黯淡,也是,她從來愛的便是容邪,好不容易來到他身邊,怎麼會跟自己走?
這麼想着,他已經接受了這樣的事實,只能說,萬般算計終究抵不過命運。
可這時,蘇初歡卻低聲動了動脣,“我會跟他說清楚,然後我跟你離開。”
聽罷,銀情震了震,彷彿沒聽明白她的意思,視線一直縈繞在她身上。
蘇初歡被他盯久了,才輕笑了一聲,“話都聽不明白嗎,傻瓜。”
她輕嗔的笑意令人炫目心動,銀情回過神,俊顏微紅地重新確認了一遍,“你真的要跟我走?”
“嗯。”蘇初歡輕聲應道,是他救她離開皇宮的,這是她欠他的,而且她也不可能會爲再三拋棄自己的男人留下,那是她僅剩的自尊。
見狀,銀情不能自已地輕抱住她,而她沒有反抗,直到身後的莫將軍咳了咳,催道,“睿親王已經在裡面等你們,進去吧。”
聽罷,蘇初歡才輕輕推開他。
銀情深情望着她,低聲道,“我相信你。”
然後兩人便隨着莫將軍走進了帳篷內,只見雍容不失清雅的白衣男子正坐在案几旁等着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