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應追風

山握緊了手中的大刀,深深呼吸來平復自己心中不斷升起的恐懼,他能看出來,眼前這些妖族的首領還沒有出現,而且這些陣法看上去聲勢浩大,但是還是能看出來一些不協調,很明顯是被臨時整合起來的,能夠在短時間內將一盤散沙的妖族組織起來,並且將所有荊北郡打進來的探子清除出去,可想而知這個首領的手段。

就在震山調整自己的狀態的時候,兩個身影緩緩出現在他的面前,僅僅是露了個面,震山的氣息再一次紊亂了。他怎麼也沒想到,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會是前不久纔剛剛來到這裡的楓曉寒。“楓曉寒!你竟然背叛了應公子!”震山大吼道,想要藉此來壯壯自己的聲勢,但是他懊惱的發現,自己的吼聲中充滿了恐懼和顫抖。楓曉寒淡笑道:“老虎,你要是知道這裡當家做主的是誰,你一樣會站在卓小先生身後,跟我一樣,做一個隨從的。”“是誰?“雖然知道這樣問十分的丟臉,但是震山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哪知道楓曉寒居然並沒有回答他,而是笑着搖了搖頭,說:“你要是現在棄暗投明,我就帶你去見先生,如果你選擇反抗,如果戰鬥結束你還活着,我再帶你去吧。”震山覺得自己受到了愚弄,心中充滿了屈辱的感覺,歇斯底里的大吼一聲:“殺!”大刀一揮,一馬當先衝了上去!卓志寧靜靜地看着,默默地一揮手,他身後的三支妖兵興奮地吼叫着,向着敵人衝殺了上去。雙方很快的糾纏在了一起,就像是兩股浪潮碰撞在了一起,濺起的卻是觸目驚心的悽美血花。

卓志寧在紛亂的戰場上漫步,就好像是在自己的後花園散步一樣,手中星圖劍不時地揮舞一下,每一下都會帶走一條生命,他的腳步一直沒有停歇,保持着一個恆定的速度,不斷地向着戰場的深處走去。楓曉寒身邊環繞着楓葉浪潮,跟在卓志寧的身後,凡是想從後面偷襲卓志寧的妖怪都被這一股浪潮吞噬,走過之後,留下的是一具具彷彿被無數利刃切割過得屍體。這兩個人走過的地方,空出了一條道路,一條鋪滿了屍體的道路。卓志寧的視線聚焦的地方,也是戰場上喊殺聲最爲嘈雜的地方,那裡的主角正是震山,他手中的大刀不斷揮砍,每一次揚起、落下,都會帶走數條生命,殺紅了眼的他,不斷的發出震天的虎嘯,修爲差一些的妖族,都被他的吼聲震回了原形,並且被壓制的實力大打折扣,在他面前就像是土雞瓦狗一般,一碰就碎。卓志寧很快就推進到了震山的身旁,而震山也早就發現了他,一雙眼死死地盯在他的身上,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卓志寧來到這一片戰場,看着屍橫遍野仍瘋狂衝鋒的妖怪們,微微動容,淡淡道:“退下吧,看我斬他。”淡淡的一句話,卻是響徹整個戰場,所有向着這邊衝殺的龍淵妖族全都停下了腳步,變化了方向,將想要支援震山的荊北妖族阻擊在外,不讓他們靠近這一處戰場。楓曉寒默默地退到了一邊,但是他的注意力全都落在了震山的身上,一旦震山威脅到卓志寧的生命,他的攻擊就會瞬間降臨在震山的身上。

“卓志寧?”震山將大刀從剛剛化爲屍體的牛妖身上拔出來,問道。卓志寧點了點頭,輕輕擦拭了一下一塵不染的星圖劍,道:“是我,記住這個名字,這也許是你記住的最後一個名字了。”“你很狂妄,這樣很不好。”震山繼續說,他現在要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好,所以需要時間,但是他本就不善言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拖延時間,只能想到什麼說什麼。卓志寧笑了,他淡淡道:“我有這個實力,所以,這不叫狂妄,而是自信。你大可不必這樣拖延時間,我給你時間。”震山心裡一沉,他能看出來,卓志寧絕對不是狂妄的人,之所以要給自己恢復的時間,是爲了堂堂正正的打敗自己,甚至斬殺,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震懾荊北郡的妖兵。震山是不叫遲鈍,但是卻不傻,那裡還不明白卓志寧根本是打着把這些妖兵全都變成自己的心思,當下心裡的壓力更重了,這一仗,他必須贏!

終於,震山的呼吸平穩下來,眼中的神采愈加的奪目,身上那一種百獸之王的氣息也更加的強悍,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氣質,是深深銘刻在他骨子裡的,一旦爆發,勢不可擋!處在這種氣勢衝擊中的卓志寧更是清晰地感覺到了這種氣勢的帶來的壓迫感,但是他僅僅做了一動作,就將震山的不斷攀高的其實完全打散。他只是彈了一下劍,隨着星圖劍的劍吟響起,他的身上忽然衝出一頭神威如獄的聖獸白虎!這頭白虎蹲坐在卓志寧的頭頂,一雙銀光四射的眼眸直盯着震山,瞬間就將震山的虎威擊潰,這一下甚至直接傷到了震山的神魂!也是震山倒黴,他要是不激發自身虎威,根本就不會被白虎星象這樣針對,但是他激發了,身爲聖獸的白虎,怎麼會容許自己面前有別的虎威放肆,所以,震山悲劇了。一個動作,打散了震山的威勢,卓志寧的下一個動作,就徹底的打擊了所有的荊北妖族的信心。又是一聲劍吟,一頭玄武咆哮着升騰而起,兩頭聖獸的威勢相加,整個戰場上的低等妖族都被壓制住了,動彈不得,這是一種天性上壓迫,根本無從反抗!震山憤怒的吼叫着,在卓志寧的氣勢中掙扎着。“我本來以爲你很不錯,現在看來,你就像是一頭窮途末路的小貓一樣。”卓志寧失望的看着歇斯底里的的震山,手中星圖劍上散發出奪目的星光。一旁始終關注着戰局的楓曉寒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他的眼神很複雜,既有傷感也有震驚,傷感是因爲老友震山即將殞命,震驚是現在的卓志寧和幾日前和他戰鬥時天差地別,他從來沒有想過,居然有人可以成長得這麼迅速!短短的幾天,卓志寧已經完全總結了這一場戰鬥的教訓,甚至連修爲都呈現井噴式的的增長,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

楓曉寒再不去關注卓志寧和震山的戰鬥,因爲,勝負已分了。他看着廝殺在一起,糾纏不清的雙方妖族,每一刻都有成百上千的屍體倒下。他低嘆一聲,朗聲道:“都住手吧!”這一句話,傳到了所有廝殺中的妖族耳中,無論是龍淵妖族還是荊北妖族,全都不約而同的個住了手。他們本就被卓志寧的爆發影響了心神,沒有了廝殺的衝勁,如今又有楓曉寒這樣一個在雙方陣營都有着震懾力的人開口制止,他們全都停了手,各自退去,提防着對方。“我是楓曉寒,荊北郡來的應該都認識我。我可以毫不避諱的說,我已經決意與應追風決裂,投靠卓小先生,卓志寧。”楓曉寒看到所有妖族都停了手,開口道,“也許你們看到了,我的臉上留下了一道疤,你們也許很好奇,爲什麼我不去消除這道疤,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這是一道恥辱,一個罪孽的標誌,因爲我竟然敢向卓小先生出手!”楓曉寒的話震驚了所有妖族,他們沒想到這個縱橫一郡的大妖竟然能夠放下自己的尊嚴,說出這樣的話,這個卓志寧到底有着什麼樣的魔力,能夠讓楓曉寒這樣一個驕傲的人,心甘情願的投身他的麾下。“卓小先生,不願意看到兩郡妖族相互殘殺,所以纔將你們引來此處,目的就是爲了最大限度保住你們的生命,而那些去斷後路的妖兵接到的命令也是儘量不要廝殺,拿下便好!”楓曉寒接着說道,“本來這一切都需要一個冠冕堂皇的說法,但是卓小先生不屑爲之,他就是要收編兩郡妖族······”“哈哈哈!好一個不屑爲之!卓志寧,你真不愧是我所看中的敵手!”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楓曉寒的話。聽到這個聲音,震山臉上露出了笑容,荊北妖族的氣勢爲之一振,楓曉寒臉色沉凝,對看形勢有變,已經退回來的卓志寧道:“是應追風。”震山橫了卓志寧和楓曉寒一眼,抽身迴歸本陣,躬身道:“恭候應公子!”所有荊北妖族齊聲道:“恭迎公子!”

在這一陣呼聲之中,只見一個身影凌空虛度而來,停在了荊北妖兵上空。卓志寧定睛一看,此人身材瘦削,一身烏黑羽衣,四肢修長,一雙手的指甲烏黑髮亮,長有近三寸,一雙眼綠油油的放光,看上去不像是人族,反倒是像妖族。“他就是應追風。”楓曉寒低聲說道,卓志寧點了點頭,與天上的應追風對視着,一時間,原本嘈雜的戰場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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