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任寧寧上學的城市開往任寧寧家鄉的火車要走兩個小時。坐在車裡的任寧寧心中依然慌亂。她知道自從爸媽發現自己與張玄哲同居這件事情,已經非常惱火了,成天用電話來說張玄哲的種種不好,試圖讓自己改變主意。爲了避開爸媽的電話勸說,任寧寧甚至換了手機卡,暫時斷了跟爸媽的聯繫。這次因爲結婚回家去見爸媽,任寧寧也沒敢先打電話回去,怕爸媽受不了。
這麼重大的事,她想還是見了面纔好談。反正現在自己孩子已經懷上了,不結婚還能怎樣呢?任寧寧想,看在即將出生的外孫子的面子上,爸媽也許會心軟,會比較容易妥協吧。
任寧寧剛想到這兒,一顆櫻桃觸到了她的脣。她張開嘴脣含入那顆櫻桃,張開眼望了一眼張玄哲。此刻的任寧寧躺在火車坐位上,頭枕着張玄哲的腿。
“你有沒有想過,怎麼跟我爸媽談?”任寧寧問。
“就誠心誠意地談唄!”張玄哲一手塞入一顆櫻桃到自己口中,一手接住任寧寧吐出來的櫻桃核放進用紙疊的垃圾盤裡。
“什麼叫誠心誠意啊,你能不能說點具體的?”任寧寧嬌嗔着,拖着長音。
“嗯,咱倆就跪下跟你爸媽說,如果他們不答應,咱們就兩屍三命!”張玄哲說着又遞到任寧寧脣邊一顆櫻桃。
“不吃!我都焦慮了!你能不能正經點兒!”任寧寧把自己的嘴扭開,避開張玄哲遞過來的櫻桃,朝張玄哲拿櫻桃的手腕上咬下。
“唉呀,好痛!”張玄哲誇張地大聲說。
“這就算痛啦!見到我爸媽有你痛呢!”任寧寧。
“痛唄!我願意爲我老婆痛一輩子!”張玄哲把那顆任寧寧不要的櫻桃和另一隻手裡的櫻桃一起全塞入自己口中,一臉壯烈的表情。
“你就作吧,作死你算啦!”任寧寧半嗔怪半疼愛地擡手拍了張玄哲的臉一下。
“我要作死啦!你和孩子可就無依無靠嘍!”張玄哲。
“誰要靠你!你能靠得住嘛?”任寧寧斜眼睨住張玄哲說。
“哇,你不是吧,孩他媽,你現在還在懷疑孩他爸呀!孩他爸好傷心哦!”說着,張玄哲趴在座位前的小桌上,裝作傷心痛哭地樣子,嗚嗚哼唧起來。
“別演啦!人家都看你那!”任寧寧拍拍張玄哲趴在桌上的頭說。
“誰看我那!疫情期間,坐火車的人這麼少!只有你看我!你是我今生唯一觀衆!”張玄哲說着俯下身去吻任寧寧。
浪漫的嬉鬧中,兩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下了火車,二人打的,徑直奔向任寧寧的家,去見任寧寧的爸媽。
任寧寧的爸媽做着兩樣生意,一樣是短租公寓的生意,一樣是連鎖便利店的生意。這些年來隨着這座城市的興起與擴張,這兩樣生意一直也都跟着在擴張,又只有任寧寧這一個女兒,所以任寧寧也算是從小活在蜜罐裡的孩子。從在媽媽的肚子裡就被爸媽疼愛至今。任寧寧活到這麼大,從沒吃過苦,不懂世態炎涼。
出租車在一棟氣派的大廈前停了下來。任寧寧的家就在這棟大廈上,共佔據了大廈的三層樓面。除了一套房自住而外,剩下的幾十間套房都做了短租公寓。
望着這氣派的大廈,張玄哲抑制着內心的興奮。他聽任寧寧談起過她爸媽做生意的事,但沒想到任寧寧家的短租公寓在這麼氣派的大廈裡。看到這棟大廈,張玄哲簡直心花怒放,他知道他的人生再也不用發愁了。
作爲一個三本生,張玄哲一上大學就知道畢業即失業的道理。他的家境很一般,如果他畢業後找不到一個好的工作,那麼就只能過苦日子了。而對於既沒有社會資本又沒有能力資本的張玄哲來說,能找到好工作的希望是極微茫的。但他完全不想過苦日子啊。從小在一個缺錢的家庭長大,張玄哲對苦日子真是過夠了。
本來他想努力考上個好的大學,畢業後找份高薪的工作,徹底擺脫貧窮,過上舒服的日子。奈何他張玄哲真不是塊讀書的料,第一年考上個三本,努力復讀了一年,也還是隻考得上三本。三本大學的文憑不值錢,這讓張玄哲非常發愁。大學上得他很沒有自信,他不知該如何通過大學翻身,直到他遇到了任寧寧。
起初,張玄哲被任寧寧吸引是因爲任寧寧太漂亮了,又有那麼多人追,他忍不住蠢蠢欲動,便也對任寧寧發起了追求攻勢。但將任寧寧追到手後,那份對美女的新鮮感也就很快消失了。以張玄哲以往的慣例,他跟一個女孩談戀愛從沒有超過半年的。
但這次對任寧寧卻例外了,原因就是因爲他知道了任寧寧爸媽的實力。他知道以任寧寧爸媽的實力,自己只要緊緊抓住任寧寧不放,跟她結婚生子,那麼就再也不必爲今後的生計發愁了。因此爲了守住任寧寧,不讓她跑掉,張玄哲真是花費了比高考還多的心思與努力。
現在任寧寧已在自己的碗中,望着眼前這氣派的大廈,張玄哲內心的燦爛簡直要抑制不住跑出來。他知道任寧寧不是個能做生意的人,所以任寧寧爸媽的生意以後都一定會落在自己這個女婿頭上。他知道自己的好運已經開始了。
“你幹嘛又咬着自己的嘴脣,又想耍我吧?”瞧見張玄哲緊咬着嘴脣,任寧想起醫院那一幕。
“我沒有!”張玄哲內心一抖,心想自己絕不可以在這時候被任寧寧發覺什麼,現在離勝利就只差一步了。
“你到底憋着什麼壞呢?快點告訴我!否則我生氣啦!”任寧寧停下腳步,不再往前走了。
張玄哲怎麼可以讓這臨門一腳搞砸,趕緊誠懇地解釋說:“我就是緊張!不知道待會兒該怎麼面對你爸媽!怕萬一搞砸了,咱們倆結不成婚可怎麼辦?”
“你那麼想跟我結婚呀?”任寧寧毫不掩藏開心地轉過身抱住張玄哲問。“你爲什麼那麼想跟我結婚?”
“男人嘛,先成家後立業!我們結婚以後,我就可以專心打拼事業,爲咱們的孩子賺奶粉錢了呀!”張玄哲認真地說。
看着張玄哲一副正經地表情這樣說,任寧寧非常感動,把頭依偎在張玄哲的胸口上,微笑着“嗯!”了一聲。內心滿溢着,自己真的是找到了一個愛自己的好男人的幸福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