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其錦和徐其容都沒有聽清:“什麼?”
霜憐覺得自個兒聲音挺大的,沒想到徐家姐妹兩個都沒有聽清楚,不由得有些惱羞成怒了,吼道:“本郡主說是本郡主的表哥!”
“哪個表哥?”這個答案並沒有出乎徐其錦和徐其容的意料,所以還算淡定,心裡就更奇怪霜憐爲何這番作態了。
“三、表、哥!”郡主臉色發青,咬牙切齒的吐出這三個字,倒不像是在說自己的未婚夫,倒像是提起自己的仇人的模樣。
徐其錦和徐其容俱是一呆。
三表哥?
郡主口中那個比小王爺還要小白臉的三表哥?
徐其容覺得這個世界太過奇妙,郡主平日裡跟她們聊天,口口聲聲很是看不起這個三表哥的,在郡主看來,男人就應該壯得跟座小山似的,她三表哥出身武將家庭,卻比文弱書生看起來還要文弱三分,實在是不夠男人的。
徐其錦和徐其容猜了所有有可能的人,就是沒有往郡主這個三表哥身上去猜。現在知道是誰了,自然也就明白霜憐爲什麼會說自己丟不起那個人了。
徐其容啞然失笑,江州總督管樹秋的孫子,怎麼可能像霜憐說的那麼不堪,真像霜憐說的那樣,就算是是自己孃家人,裕王妃也不會同意把霜憐嫁過去的。
不過又想到管家重女輕男的習俗以及管家人對霜憐的寵溺,不用怎麼深思,便能猜到霜憐郡主成親後的日子會過得有多滋潤了!
這下,徐其錦和徐其容是徹徹底底放了心,霜憐真的給自己找了個如意郎君。霜憐那個性子,就是需要一個溫溫和和的人來磨才行。
話已經說開了,見徐其錦和徐其容並沒有嘲笑的意思,霜憐徹底放了心,喜滋滋的拉着錦姐兒和容姐兒往自己房間走。
她也不想想,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徐其錦和徐其容就是再不懂事,也不可能在今天給她不高興的。嘲笑她這種事情,先攢着,日後有的是機會。
雖然霜憐並沒有給裕王府多長時間來準備這場訂親宴。但整個裕王府佈置得紅紅火火喜氣洋洋的,並沒有一絲一毫趕工的跡象。可見裕王爺和裕王妃是真的疼極了這個女兒的。
走過穿花迴廊時,便看到裕王妃和一個圓臉的夫人疾步朝着這邊走來,走到幾人面前,裕王妃腳步一頓。臉色舒緩了些,等徐其錦和徐其容行完禮請了安,才笑道:“原來是你們姐妹到了,我說這孩子又跑哪裡去了呢!倒唬了我一跳!”
那圓臉的夫人也笑:“我就說霜憐是再懂事的孩子不過,妹妹也太過擔心。”
徐其錦和徐其容有些詫異,這夫人什麼來頭,竟然叫裕王妃“妹妹”?管家女丁單薄是衆所周知的事情,裕王妃那一輩就她一個獨女,哪來的什麼姐姐。
然後便見霜憐撇撇嘴:“母妃就是瞎操心,我霜憐郡主出了名的說一不二。再說,不過是訂親宴罷了,我還能給你跑了不成?還是二舅母知道我。”
徐其錦和徐其容都恍然大悟,這夫人,應該是霜憐未來的婆婆了。管二夫人生了一張圓臉,一說一笑看起來都和氣得很,慈眉善目的,看霜憐的目光充滿的憐愛,再加上兩家的關係,霜憐嫁過去了吃不了虧。
裕王妃被霜憐這半撒嬌半頂撞弄得哭笑不得。也知道霜憐心裡有氣,乾脆道:“就是跑了也沒關係,除了你三表哥,誰還敢娶你?難不成你真的要留在家裡當老姑婆?也就你二舅母性子好。什麼都由着你。”
徐其錦和徐其容對視一眼,默默的站着,假裝四處看風景。
霜憐嘴一撇,竟然沒鬧,眉眼間也多了一分順從:“母妃何必如此說女兒,女兒都說了今天不會跑。二舅母。你也不幫霜憐說話。”
徐其錦和徐其容聽在耳朵裡都嘖嘖稱奇,以霜憐郡主的性子,斷不會這般“懂事”、“撒嬌”纔是。裕王妃卻沒有多少意外,看着管二夫人笑眯眯的拉了霜憐的手,又招呼了徐家姐妹往裡面走。
到了霜憐的閨房,嬤嬤和梳妝娘子繼續給霜憐整理儀容,徐其錦和徐其容一邊吃點心喝茶一邊看着裕王妃和管二夫人聊待會兒訂親宴上的事情。
見徐其錦和徐其容規規矩矩的坐着,管二夫人隨口感嘆了一句,裕王妃笑道:“這裡面隨便哪個,要讓我拿霜憐跟徐家換,我也是願意的。”
管二夫人詫異,還沒聽裕王妃這麼誇過誰,便留了意,給裕王妃使了一個眼神,表示過段時間再打聽。裕王妃想起管二夫人孃家哥哥的長子正十六七歲的年紀,之前說的那麼親事黃了,聽說挺好的人才,就是氣運不好,遇到了女方那樣的渾人。想起平泰公主託她留意的事情,琢磨着錦姐兒這性子和才華,天生就是主持中饋的掌家娘子的料,若不是家境懸殊太大,和凌哥兒倒是相配。管二夫人的孃家家世也不普通,跟徐家雖不門當戶對,可人家若對錦姐兒有意,撮合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
正想着,婢女忽然進來通報:“啓稟王妃,宮中的小儀蘇娘娘和太子良娣一起來了,張側妃正着急呢,讓婢子來請王妃。”
小儀娘娘蘇華婷不過是庶五品的份位,倒沒什麼,太子良娣蘇青青是正三品的份位,同樣正三品的張側妃接待她們也無可厚非。只是,最近太子良娣在太子面前甚是得寵,連帶着當今聖上都在太子良娣的小姑小儀蘇娘娘那裡歇了幾夜,一時之間蘇家風頭無兩,張側妃怕得罪了東宮,只好派婢女來通稟裕王妃。
霜憐在一旁聽了先皺了皺眉頭:“請她們來做什麼?”
裕王妃看了眼霜憐,想也不想就對那婢女道:“你去跟弗留說,讓她該怎麼着怎麼着,不必擔憂。”
那婢女頓了一下:“娘娘,張側妃素來謹慎。”
裕王妃挑了挑眉毛,道:“那你便告訴她,蘇家要真風頭無兩,何至於蘇小儀依然只是個小儀呢!別說是東宮,就是中宮的人來了,也輪不上本王妃去迎。”
“婢子領命。”那婢女年紀不大,裕王妃這番話她竟聽出了些熱血沸騰的意思,歡歡喜喜的答應着去了。
當今皇后娘娘出身低微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裕王妃曾經對還不是陳家媳的皇后娘娘有恩,再加上裕王爺戰功赫赫,中宮的人來了,裕王妃不親自相迎倒真不是什麼大事。
接着,不斷有婢女進來稟報哪位夫人來了,哪位小姐又來了,哪家的老太太到了。等說到長公主到時,裕王妃站起身來,笑道:“時候也不早了,這便出去吧,不然她們又該說我偷懶了!二嫂是跟我一起出去,還是等元宋來了再出來?”
管二夫人想了想,道:“祖宗規矩不能廢,反正也快到時辰了,我便再等等吧!”然後想了想,褪了一隻自己受傷的玉鐲子,又取了一支剛上頭的嶄新的金簪,分別遞給徐其錦和徐其容。
“兩個小娘子規規矩矩的,又是霜憐的手帕交,這見面禮怎麼也少不了。”
都說是爲霜憐了,兩人倒不好拒絕,忙接了東西磕頭道謝。徐其容瞅了眼自己手裡嶄新的金簪和姐姐手裡有些年頭的玉鐲子,想着剛剛管二夫人跟裕王妃的眼神,立馬明白過來管二夫人心裡的意動,有些歡喜。
跟管二夫人道別後,出了霜憐的閨房,裕王妃忽然看着霜憐嘆了口氣:“婚期就在三個月後,到時候,便不能日日看着你了呢!”
霜憐挺無所謂的,語氣有些得意:“母妃要是想女兒了,來江州看女兒就是,或者,乾脆讓管元宋跟着本郡主在西京城小住個幾年,有什麼好捨不得的!”
裕王妃哭笑不得,對徐其錦和徐其容道:“你們看看,之前好歹還喊一聲三表哥呢!這會兒倒好,直接管元宋管元宋的喊了,得虧你二舅母沒有一起走,讓你二舅母聽到了,還說我這個妹妹不會教女兒,專坑自己孃家人呢!”
徐其錦笑道:“王妃放心,郡主有分寸,斷不會失禮於人前。”
別說是未來夫君了,就是自己的親哥哥,郡主大人還不是一口一個“陳晉凌”,她們早就習慣了。
到後花園的時候,後花園裡已經衣香鬢影,或坐或站了不少人呢!假山後面有湖,湖對面是幾處歇腳的亭子,時不時傳來公子哥兒高談闊論的聲音,應該是小王爺陳晉凌在招待赴宴的哥兒們。至於那些男賓,則有裕王爺親自在外堂招待。
裕王妃這邊一行人分花拂柳而來,正在說笑的夫人小姐們都住了嘴,朝這邊看來,張側妃衝着自己身邊剛剛一起交談的夫人太太們欠了欠首,起身朝裕王妃迎去,福首道:“娘娘。”
裕王妃點了點頭:“你辛苦了。”然後轉頭對衆夫人小姐們笑道:“今日雖說是霜憐的訂婚宴,你們是知道我的,就喜歡熱鬧,因此藉着這麼個由頭請大家來聚一聚。西亭那邊有幾株桂花還開得不錯,這時節賞賞花也是一樁美事。等會兒時辰到了觀完禮,大家不必拘束,務必盡興而歸纔是。”
長公主先笑了,對身邊的一個稍微有些豐腴的夫人道:“怎麼着?我就說她是來炫耀的,你們看她那眼角眉梢的得意樣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