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憐郡主積威已久,徐其容就算是說破了嘴,表示不用他們這麼勞心勞力,幾人依然我行我素,按照霜憐的吩咐行事,徐其容沒有辦法,只好放手讓他們去做,一邊又吩咐管家把他們的月錢、伙食都提高了幾個檔次。
這日戚氏正帶着徐其容、徐其蛾和徐其蝶拿着硃筆描一尊木刻佛底座上的蓮花花紋,旁邊還有一個湊熱鬧的徐其莜,便見正宅徐鄧氏身邊的喜月過來了。
喜月神色很不好看,匆忙給主子們請安之後便急切道:“十一夫人,我們老太太請您過去。”
頓了頓,又道:“十五小姐若是無事,也請一起過去。”
徐其蝶見狀,看了看徐其容,徐其容朝她笑笑,示意無事。徐其蛾則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見喜月並沒有叫上徐其莜,這才鬆了口氣。她比蝶姐兒想得多,就怕主宅的人對她們姐妹有什麼不滿和排斥。
戚氏忙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喜月一臉惆悵,把徐其容、徐其蛾、徐其蝶和徐其莜的臉輪流掃了一遍,弄得幾個小娘子都挺不自在,張了張嘴,最後卻是幽幽道:“十一夫人和十五小姐過去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這個事情,婢子也不好說。”
喜月跟在徐鄧氏身邊已經很多年了,這次徐家出事情,徐鄧氏是把喜月的賣身契白還給她了的,可她硬是跟着流放的隊伍一路趕到了涪州城來。
連喜月都覺得不好說的事情,一定就是大事了。
戚氏不敢耽擱,交代了徐其蛾和徐其蝶接下來該描哪幾種顏色,便帶着徐其容,跟着喜月。匆匆往正宅而去。
一路上不管戚氏怎麼打聽,喜月只管閉緊了嘴巴,什麼都不肯說。眼見着喜月說的暖房就要到了,戚氏這才閉了嘴。
到了暖房,徐其容才發現,不僅徐鄧氏在,徐周氏和徐聞氏也在。徐周氏正把瑜姐兒抱在懷裡。拍着背像是在安慰。
瑜姐兒聽到腳步聲,再聽到喜月的稟報,知曉徐其容和戚氏到了。忙擦了擦眼睛,然後轉過身來,勉強笑道:“讓十五妹妹和十一嬸見笑了,暖房裡面這個時節竟然還有花兒。我剛剛魯莽,湊近了看。反倒被花米分迷了眼。”
她旁邊站着的徐其璇跟着幫腔:“是呢,要不是姐姐及時阻止我,我只怕也是要迷了眼的呢!”
可徐其瑜那眼睛,怎麼看怎麼是剛哭了一場的。
戚氏給徐鄧氏請了安。然後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剛剛一路上問喜月,她什麼也不肯說。”
因爲徐家現在住的是徐其容買來的房子,花銷也都用的是徐其容的銀錢。因此,戚氏雖然是續娶的繼室。平日裡卻也是能說上幾句話的。徐鄧氏對她素來有好臉色。
此時見戚氏開口問,徐鄧氏便嘆了口氣,道:“咱們家的姑娘……今天找你們來,卻是想問問容姐兒,跟晉州沈家那邊聯繫可還頻繁?”
徐其容不知道怎麼就扯到沈家那邊去了,正要開口,就被戚氏拉了一下,戚氏笑道:“最近咱們家出了這麼多事情,沈家又富得跟沈萬三似的,容姐兒哪裡敢跟他們聯繫太多,若是落在朝中有心人眼裡,只怕會連累沈家呢!”
徐鄧氏一臉詢問的看向徐其容,就連徐其璇都一臉着急的看着徐其容。徐其容也覺得不大對,便順着戚氏的話,輕聲嗯了一聲。
徐鄧氏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難看,沉默了一瞬,搖了搖頭:“罷了,罷了。”
徐周氏、徐聞氏也一臉擔憂,徐其瑜的眼睛更紅了,就連徐其璇眼裡也蓄滿了淚水。戚氏見狀更覺驚訝,皺了皺眉,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了?”
徐鄧氏猶豫了一下,然後纔看了徐其瑜一眼,一臉的心疼:“瑜姐兒馬上就十七了,因爲未婚夫守制,所以一直耽擱到現在。誰知前兩天劉家派人送信來,竟是要跟瑜姐兒解除婚約,說是守制尚未結束,不好一直耽擱着瑜姐兒。”
徐其瑜一臉委屈,卻還強忍着,故作一副無所謂的神色,徐其璇憤憤不平道:“他們劉家就是見風使舵,早兩年怎麼不說怕耽擱了姐姐?眼看着還有兩個月就守制結束了,卻派人來說怕耽擱姐姐了。”
徐其容這才明白徐鄧氏之前問沈家的用意,沈家現在除了年紀尚幼的沈彬、沈禮,並沒有未婚男丁,徐鄧氏只怕是想讓沈家幫忙介紹一個商戶人家,讓徐其瑜嫁過去了。
對於新陳國女子而言,十七歲尚未出閣,確實是會被人在背後說閒話的。
戚氏一聽,就怒了,問道:“嬸孃就這麼由着他們退親了?這事情可沒有這麼便宜,咱們徐家雖然敗落了,卻也不是合該被人欺負的軟柿子!”
徐鄧氏看了戚氏一眼,搖搖頭:“我自然是不肯罷休的,所以這兩日都在跟劉家的人溝通。誰知那劉家的人逼急了,就說他們家少爺在三年前便跟通房有了個兒子,又跟外面的紅顏知己有了個女兒,咱們家瑜姐兒要嫁過去也行,嫁過去就是兒女雙全了。”
徐其容忍不住道:“他們劉家未免欺人太甚!”
戚氏也道:“劉家人呢?我倒是個不要臉皮的,非要跟他們說道說道才行!”戚氏是火辣的性子,她之前二十幾歲了還沒嫁人,也有不少人給她介紹那來歷不明的兒子女兒一大堆的男子,如今聽聞劉家這樣子行事,哪裡能不怒!
“咱們家就是再落魄,也不能讓咱們家的姐兒受這樣的侮辱。”徐鄧氏搖搖頭,“人家已經把話說到那個份上來了,咱們還不放人家一條‘生路’,置瑜姐兒於何地?劉家人拿瞭解除婚約的契書,早就走了。”
徐周氏摟着徐其瑜哽咽道:“我是斷不能讓我家瑜姐兒受委屈的,大不了我養她一輩子。”
徐其瑜咬了咬牙,也道:“讓我嫁到那樣的人家去,還不如讓我剃光了頭髮做姑子去!”
戚氏和徐其容神色一凜,然後便聽到徐聞氏嘆息:“且不說瑜姐兒,難不成咱們徐家未出嫁的女兒,都要做姑子去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