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爲何不聽陳大人說完呢?”秋水終於忍不住開口,皇上眯着眼冷冷的看着秋水。
“你們都是一夥的,都是要害朕的,來人啊!”皇上又喊了幾聲,外面卻傳來陣陣冰刃相撞擊的聲音,皇上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
“你,你敢抗旨?”皇上伸出手指指着陳澍,陳澍依然冷笑。
“陛下,微臣之所以能站在您的面前就是爲了要還家父一個清白,不要讓家父在十八層地獄還夜夜在微臣的夢裡哭着喊冤,陛下,午夜夢迴,您就沒有一點悔意嗎?”陳澍直直的看着皇上,眼裡射出一道道凌厲的寒光。
皇上兩手撐在椅子上,李公公眉頭緊鎖,知道外面已經被陳澍的人佔領了。
“你這亂臣賊子,你想謀權篡位。”皇上伸出的手指頭都在發抖,陳澍站在下面卻是面無表情。
“陳大人,皇上向來器重你,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這高大人雖然受冤,但向來是爲了皇上鞠躬盡瘁,也是一代忠臣,你這樣做如何對得起高大人的在天之靈。”李公公開口,字正腔圓,句句珠璣,陳澍的視線落在李公公臉上。
只見李公公沒有絲毫畏懼,這樣的人早就經歷過無數次的生死,所以根本就不再畏懼生死,他站出來說話自然也不是爲了什麼功成名就,或許這也是個跟父親一樣的人,不過是皇上身邊的一條狗。
“李公公,你說得對,父親是含冤而死,我不過是要皇上給父親正名,告訴所有人父親並非亂臣賊子,並非是哪個與匈奴爲盟,共同陷害自己國家軍民的大奸賊,僅此而已。”陳澍說完視線又落到皇上臉上。、
“陛下,您認爲這個要求過分嗎?如果陛下真的覺得沒法做判斷,那微臣只好將當日之事公諸於衆,讓百姓去評判,看看背叛國家和人民的是大奸臣高智清還是人民敬仰的皇帝陛下。”高智清說完便轉身大步離去。
皇上全身都在顫抖,經過再三斟酌,他開口喊住了陳澍:“你給朕站住。”陳澍果然停下了腳步。
“朕答應你,朕答應你。”皇上極不情願的說着,陳澍的嘴角露出淺笑,這一天終於來了,他知道只要證據在手,他不會不答應自己的。
四年前的事情歷歷在目,當初是閔非語親自讓自己看着自己的父親在斷頭臺上被人亂棍打死的,如今,自己要告訴她父親是不該死的。從皇宮出來,陳澍就徑直去了閔府。
閔府,流光這幾日總是眼皮跳,葉兒擔心流光是操勞過度,便讓流光好生休息,流光卻說:“這些日子,樑王主持朝政,之前慶王留下的好多爛攤子都需要處理,樑王又是個沒主意的人,我怎麼能休息?”
“可是您的身體纔是最要緊的,您就不要爲自己而活嗎?”葉兒有些不悅的說,流光笑了笑,擡起眼睛看着葉兒。
“你這丫頭是越來越放肆了,我看得早點把你嫁出去。”流光微笑着看着葉兒,葉兒的臉突然一陣緋紅。
“哪有您這樣的,人家說的是您的事,您卻扯着人家的事。”葉兒羞澀的垂下了眸子,流光笑了笑。
“人家倒是不好意思了,哈哈。”流光難得的愉快的笑着,這時候突然外面傳來一陣紛沓的腳步聲,流光站了起來。
還沒出門,就見春桃和秋菊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谷主,陳大人在門外,叫囂着什麼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他的冤屈總會洗去。”
“什麼?”流光微微皺眉看着兩個丫頭。
“步涯正在門外擋着呢!”春桃說,流光點了點頭,和兩個丫頭一起走了出去,葉兒緊隨其後,外面,步涯正和陳澍的兩個屬下動手,三人勢均力敵,木天南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等待着,只要陳澍敢踏入一步,他便動手。
“陳大人,你怎麼來了?”流光走了出來,見到陳澍的時候臉色變得蒼白,陳澍一臉挑釁的看着流光。
“閔大人可還記得當初怎麼說的?你讓我好好活着等着報仇,現在我做到了,不日,陛下將會宣佈我父親無罪,你以爲你機關算盡,我告訴你,我父親就算是死也是值得的,你呢?這些年你得到了什麼?”陳澍直直的看着流光。
雖然她不明白這個人爲什麼當初會陷害自己的父親,但想來這人一定是爲了藥王谷報仇的,但直到今天,藥王谷的人是否是冤死,慘死,沒人知道,一直以來,閔非語也沒爲他們正名。
這幾年自己一直隱忍,自己知道那有多痛苦,所以當他看到閔非語的時候,他甚至是同情閔非語的,但和同情想必,他更願意做一個高高在上的勝利者,看着對方悲傷的樣子。
“什麼?正名?正什麼名?”流光不可思議的看着陳澍。
“閔大人,你難道還認不出我是誰嗎?我便是叛臣高志清之子,我父親是冤枉的,他並非叛臣,至於藥王谷,通敵賣國,這些罪名恐怕是要定一輩子的了,哈哈哈……”陳澍該說的也說完了,便轉身拂袖而去。
流光只覺得全身癱軟,有些站不住,木天南和葉兒趕緊扶住了流光,木天南一臉憤憤不平的說:“讓我去將這小子追來,我要親自撥了他的皮,以慰師父他老人家在天之靈,我藥王谷哪能受這樣的侮辱。”
木天南氣沖沖的就要去,流光喊住了他:“師兄,他既然來想必早有準備,你此時追出去恐怕對你不宜,罷了罷了,隨他去吧!隨他去。”流光說着竟然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隨即暈了過去。
皇上寢宮,皇上躺在臥榻之上動彈不得,整個人就像是中風一般,眼睛大大的睜着,空洞的眼神無辜的看着周圍的一切,李公公急的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秋水問李公公:“爲何不去請閔大人來替陛下診治?”
“娘娘不知,閔大人立了個規矩,說是一月不出門。”李公公一臉着急卻又無可奈何,秋水微微皺眉。
“就算是陛下也請不動她嗎?”秋水擡起眼睛看着李公公,眼裡有着詫異和困惑,李公公點了點頭。
“並非陛下請不動,而是陛下不願意請,這閔大人畢竟是藥王谷的人,當初藥王谷,奴才說這些做什麼,真是糊塗了,娘娘,您等着,我讓人去將張楚請來,聽說這小子挺精,竟然跟閔大人
學醫術去了。”李公公說着朝秋水行了禮。
“你去吧!陛下這兒有我服侍,你儘管放心。”秋水說着轉頭看了一眼呆若木雞的皇上,只見皇上的口中還留着誕水,看起來真是又髒又難看。
雖然陳澍已經遠走,秋水腦海裡卻總是念念不忘,十三歲那年在花園見到的那個少年,他是唯一一個沒有因爲她的身份低微而羞辱她的男子,他說:“等我長大了,我就請求陛下將你賜給我,到時候你就不用再做奴婢了。”
雖然後來有了如此這樣的境遇,也成了一個妃,但年少時那美好的記憶總在午夜夢迴,甚至曾幾何時,秋水都會覺得自己對不住夢裡的那個少年,她也曾想過要殺了這個下令抄家的皇帝,可她始終沒有勇氣。
如今再見到那人,卻是物是人非。花還是那片花,不過是經過年年複復的更替,依然是開得那樣鮮豔,人卻不再是當年那樣單純的人了。
本來心中對皇上就有氣,如今看到皇上這樣更是有些不想理睬,便將頭轉了過去,皇上鼻腔裡不斷的哼哼着,似乎想說些什麼,秋水轉過頭看了皇上一眼,見皇上的衣襟已經溼了。
不情不願的走到皇上身邊,用手帕給皇上擦了嘴角的口水,隨後對皇上說:“陛下,不然讓李公公去請閔大人給您看看,您若是同意便點頭。”
皇上此刻哪裡還能做點頭的動作,自然是一動不動的看着秋水,只有眼珠時而的轉動着,這反倒讓秋水有些犯了難,想着這個靠山恐怕就要倒,自己得另謀出路纔是,陳澍,他靠得住嗎?不,自己是斷然不能靠他的。
男人如此,女人亦然,最怕的就是自己落難的時候去找最深愛的人求助,那會讓她覺得連最後的自尊都沒了,哪怕是死,她也斷然不會在那人面前失去那微弱的自尊的。
樑王府,樑王多多少少也聽到了這消息,心中委實有些不安,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要去皇宮一趟,看看自己的父皇,無論他犯了多少錯,那畢竟都是自己的父親。
“我要出去一趟,這府中大小事務就交由你處理了。”樑王笑着看着凌紫兒,凌紫兒點了點頭。
“對了,給你介紹個人。”樑王這纔想起來,今日孫夙纔來府中,都還沒見過王妃,自然,府中有什麼事情,樑王妃都要跟孫夙商議纔好。
“殿下,什麼人啊?瞧您這興師動衆的。”凌紫兒微笑着,她並沒有想到這個人便是她日思夜想的人,以爲樑王不過是派個丫頭來監視自己。
“孫夙,進來見過王妃。”樑王的聲音傳了出去,孫夙整理衣襟,走了進來,在看到凌紫兒的時候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似得,但畢竟在江湖裡混了那十餘年,還是比較淡然的。
“卑職見過王妃。”孫夙拱手行禮,凌紫兒一時有些茫然,感覺像是做夢一般,樑王顯然也發現了凌紫兒的尷尬,便笑了笑。
“這位是孫夙,天劍山莊莊主,本王請來幫忙守護兵器庫的,以後有什麼問題,如果本王和寧溪不在,你就找她便是。”樑王說完看了看孫夙,孫夙朝樑王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