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清平鎮
自溫暖的手掌中脫離,小狗被放到了冰涼的土地上。
嘴裡叼着黃豔豔的植物,那小黃狗擰動着渾圓的股轉頭看了一眼立在牆邊的男子。
只見那男子茶眸清晰,帶着期待和毋庸置疑。
隨即那小狗嗚咽的一聲,挪動着短粗的小腿撒着歡的向遠處奔去。
踩着些許溼潤的泥土,小狗一路狂奔,兩隻忽閃的毛耳朵迎風飄揚。
跋涉好遠的路程,終於,就快要攆上了遠處的一行四人。
怎奈前方人兒依舊行進,小黃蹄子卻又太短,那小狗只能邊跑邊嗚咽,看着越來越遙不可及的人,小黃狗黑瞳淚花閃閃。
涼風吹過,嗚咽聲遠遠的傳了出去,在空氣之中傳來過去,幽怨又哀傷。
而就在那一刻,只見前方中間的那個茜衣女子猛地停住了腳步,慢慢的轉頭,玉喬的眼睛正看到了那道路正中間,一隻小小的黃色影子。
由近及前,那個溫潤的大眼睛,那麼熟悉。
拍了拍明燭肩頭,玉喬轉向後跑去,帶着驚喜的慌張,玉喬在小狗邊慢慢俯,凝視着面前幼小的生命,玉喬伸手,兩隻手將那小狗慢慢託在掌中。
一股溫自掌中傳來,再次見到小黃,玉喬只覺得激動的眼淚都要掉了下來。
低頭對視上那怯生生的小黃狗,玉喬輕輕的開了口:“跟我走吧,今後,就讓我來照顧你。”
只見那小狗眨了眨眼睛,看着對面的女子,玉喬的人影被縮小在那烏黑的瞳眸之間。
而手中那圓圓的小東西腦袋右歪,不住的眨着眼睛。、
終於,意識到了眼前此物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只見那小狗慢慢低頭,嘴巴艱難的張開,艱難的掙扎了半天,將嘴裡含着的東西吐在了玉喬的手掌之中,隨後將那東西向前拱了拱。
玉喬以爲這小黃狗嘔了,低頭呆仔細看清,然而,在看清了那小狗吐在手裡的東西,玉喬只覺得腦中轟的一聲炸響。
只見女子雪白的手掌之中,幼嫩的植物四瓣黃葉彎曲的舒展着,就像是對着太陽露出了笑臉,只見一朵金黃色的油菜花赫然躺在手心裡。
而那黃花旁邊,是一張紙條捲成竹籤粗細,玉喬猛地擡頭,望向遠處。
還是剛剛那個巷子,曲折而不蜿蜒,大敞四開的立在那裡。
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記得過,曾有一個女子,初來之時因冒犯聖女,被永樂百姓圍追堵截,就是在那個巷子的盡頭,遇到一個男子相助。
久久的凝視着那巷口,所有片段在腦中飛速閃過,所有蛛絲馬跡再無所遁形。
玉喬緊緊握住了手中的小花,帶着萬分忐忑不安,低頭看着手中的小狗崽:“是他叫你來的…是嗎?”
只見那烏黑的大眼睛輕眨,就在小黃眨眼的那一瞬間,淚水和笑容齊齊的玉喬臉上呈現。
按下手中的顫抖,玉喬慢慢打開了那泛黃的紙條,一字一字的,讀着那上面的點點墨跡。
半晌,玉喬擡頭,對視上那滿含期待的眼睛:“我知道了,也記住了。
告訴他,好好的,永遠的藏起來…”
說完,玉喬將手慢慢下移,將手中的幼崽輕輕的放在地上,玉喬眨眼:“去吧,去找他吧。”
轉頭,最後看了一眼後的女子,烏黑的瞳眸憂傷又哀怨,隨即那小黃狗再次揚蹄狂奔,直奔那青色的小巷而去。
下一刻,玉喬轉,對着已經快要不見蹤影的一行人揚聲高喊:“喂!混蛋,等等我啊!”
說完,茜衣女子因着朝陽升起的地方,亦狂奔向前。
晴高照,青正好,只聽孔雄霸叼着嘴裡的狗尾巴,漫不經心的聲音傳來:“哎—老大,
我覺得蘇家這個…換.妻,很有意思啊---”
“閉嘴,你都是在哪學的新詞兒。”
“你看看----本來就是嘛~蘇家那兩對兒本來就錯點鴛鴦譜,而如今破廟裡的那一大家子老弱病殘…
事事全憑大嫂做主,當然就是徐敏想睡哪個睡哪個了。”
“事實雖然是這樣…不過,讓你說出來可真難聽啊,不過,話又說回來,徐敏她真的是有有義的人啊---”
溫柔帶着寵溺的聲音自旁響起:“玉喬,不論你紅顏更改或者是病榻不離,我都會在你邊端茶遞水,榮辱不改。”
眼皮一陣猛抽,玉喬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何少主的好意我就心領了,你容我再考慮考慮。”
“哼~考慮神馬,還存着去找野男人的心嗎?”
“哪有,你淨胡說!”
“那你手裡握着的是什麼,難道那紙上寫的,不是野男人的……難道是我殘月宮的地址嗎?”
“啊……!你……怎麼知道?!”
“哼~人傢什麼不知道。”
“咦?我紙條怎麼不見了……?
明燭?”
“玉喬,野男人的東西是不能隨便要的,我已經替你解決掉了。
你要是非要感謝的話,晚上人家可以去你房裡的哦~”
“何---天---南---!”
遠處一行人終於遠遠的消失在了永樂這條最寬的道路盡頭,而最後一幅畫面,就是那個茜衣女子一蹦老高,在青衣男子的頭上狠狠的敲了一個爆慄。
然而那茜衣女子尚未得意許久,就被剛剛捱揍的男子緊緊的攬進了懷裡,隨後道路蜿蜒,一切不見。
立於小巷的絳衣男子久久凝視着方纔那幅畫面,陽光傾瀉而下,將那男子的影子投成長長一片。
半晌,只見那男子脣角輕揚,玉喬,原諒我又騙了你一次,但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十六年來,無數個夜夜讓我明白了最殘忍的懲罰並不是死亡,而是要在那些冰冷嚴寒的回憶中,在殘忍屈辱現實中,苟且偷生的繼續活下去。
蘇家,已經得到了他們應有的懲罰,而我亦不能倖免。
曾有一個人,她告訴我,最絕望之中必逢遇最美的驚喜,我一直呲之以鼻。
可是,遇見你之後,我才知道,生命原來還可以以這樣一種姿態呈現。
然而此時,最令我感激上蒼的,不是在有生之年能夠遇見你.
而是你餘生的幸福,都有那一個人小心的呵護。
或許有一天,當你心血來潮時轉,你還會發現,我,一直在那裡。--晉.江.獨.發--
馬車駛進清平鎮的時候,車內掀簾向外探頭的女子忍不住連連的感嘆:“嘖嘖…”
只見車內一襲紫衣的男子面目柔,面無表的開口:“第二百八十六遍…”
說完,只見那女子將頭伸回車內,環視陳內一行人等,最終目光落在了最右邊的男子上:“小雄,你看看人家這地方,跟這一比,咱們派簡直就是豬窩。”
“堂主,這話讓掌門聽見他老人家走火入魔的…”孔雄霸憂心忡忡的開了口。
“聽見也不怕,反正我還能再得罪他更甚嗎?”說罷玉喬攤手:“現如今蘇家成了那熊樣,跟我真沒啥關係,業界良心啊---”
說完,玉喬猛地轉首,再次掀簾,女子驚喜的聲音帶着濃濃的沒見過世面感:“唉,你們看,連那白玉欄杆都鍍了金!”
只見孔雄霸雙眼含淚輕眨,緊緊的抿脣:“第一千八百五十七遍…”
再次探頭入內,玉喬嘆了一口氣,帶着一股濃濃的怨念:“清平鎮究竟爲什麼這麼富?!”
孔雄霸剛剛要接茬,只見鑲珠上下脣動,冷清的面容沒有一絲表:“金百萬。”
話音剛落,玉喬的思緒被勾直數月前,想起那個一擲千金的敗家子,穿金帶金的風流公子。
再一聯想到清平鑲金道路四旁,店家商戶,那幾乎能閃瞎人眼的滿目黃金也就不足爲妻了,隨後玉喬閉上了長大的嘴巴,輕輕的點頭:“原來是這樣。”
這時,孔雄霸向前湊了湊:“老大,這只是一部分,小小的一部分。”說完,孔雄霸掐着尾指尖比比劃劃:“那金家堡遠在登州,可這金百萬就是賴在清平鎮不走,也說不上是賴,那麼一個財神爺,在哪哪不佛光普照?”
話音剛落,孔雄霸擡手掩嘴,鬼鬼祟祟道:“您知道爲什麼來時候,咱們看那些上鋪全都沒掛牌號寫着掌櫃姓甚名誰嗎?”
不等玉喬開口,孔雄霸抑揚頓挫道:“因爲全都是金家開的!
反正金百萬有錢,做做慈善回報社會什麼,不是鋪路就是修橋的,清一色全是金的,別的人家都嫌拿不出手。
嘖嘖,堂主您是不知道這清平隨便拎出一條整條街…”
“咳咳---”男子咳嗽的聲音清晰的傳了過來,只見明燭少爺目光如海底深不可測,靜靜的凝視着滔滔不絕的男子。
霎時,孔雄霸開始渾顫抖,磕磕巴巴的看向對面附耳等待下文的女子:“那個……老大,那就是一暴發戶,絕對的。
作者有話要說:週末很美好啊…
來貼一張圖片,有認識的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