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鑲珠法王的來訪
一雙手自對面伸來,捧住了玉喬的雙手,連同她手中的小瓷瓶一同握住。
瓶內幼嫩的綠芽被風吹得輕輕擺動,眀燭垂首,對視上玉喬的雙眼,語調輕柔:“它知道我的願望,我和它講過,可是玉喬,你想知道嗎?”
不等玉喬開口,一隻手伸來,慢慢的劃過她的眉梢,說不盡的輕柔:“不管你想不想知道,我都要用一生告訴你。”
“咳咳----咳咳咳-----”良辰美景,賞心詞話,止於眀燭突至的劇烈咳嗽聲。
而此時遠處轟隆聲作響,二人不約而同的轉頭。
只見月色之下一輛裝飾豪華的巨大車攆貼着地面疾馳,呼呼地風聲吹蕩起車上的輕紗軟簾,在夜空中舞動飛揚。
不到片刻,由遠及近的車攆終於行到了二人跟前。
急速行駛的車上分別躍下十名白衣女子,皆覆面紗,錯落有致在兩側分別跪成一排。
隨着最後一名女子現身,一聲響聲落下,巨攆終於停下,車上只剩下一名穩穩立於正中的女子,身上的銀色輕紗,在夜空中迎風飄揚。
車前沒有任何馬匹和制動的工具,所以說方纔車攆飛馳而來的速度全靠這名女子的內力催動,看着那半個房子大的巨攆,玉喬嚥了一口口水。
身姿欣長,扶風弱柳的身軀在微風中擺動,車上女子一身銀色薄衣,輕紗覆面,蓮步輕移目標明確,朝着二人緩緩的走了過來。
終於在距離面前七步處的時候,銀衣女子單膝跪地,紛紛揚揚的樹葉落滿了她的肩頭,只見對面女子虔誠的合掌,對着眀燭深深拜倒:“主上,我來接您回家。”
莫名其妙的耳熟,那一瞬間玉喬差點以爲自己又穿越了……
眀燭玉喬二人面面相覷,而此時一隻手搭上了玉喬的肩頭,眀燭俯身,語調溫軟:“可能是來找雄霸的,走,玉喬,我們回去談情做……不,我們回去聊人生理想哦~”
“主上-----”身後傳來女子的高喝聲,再回首見銀衣女子已花容失色:“難道你真的不記得屬下了嗎?想當年……”
“不用再說了。”眀燭擡手,止住了女子的迫待傾訴,語重心長道:“姑娘,一般這三個字開頭的都不是什麼好事,此時在下已心有所屬。
所以,請姑娘既往不咎,前塵往事都忘乾淨,找個好人,就嫁了吧。”
“那個…這位蕙質蘭心的女子就是我的夫人。”眀燭把玉喬往前推了推,隨即方纔的一臉正色頓時消失不見:“她是不是好可愛,我也這麼覺得……”
只見對面女子卻猛地撲過來,一把扯住了眀燭的衣袖:“主上,我是鑲珠啊,殘月宮的鑲珠法王啊-開春時候屬下圍攻景雲頂卻丟了你……”
鑲珠的聲音愈加淒厲:“十幾年來,我和鑄銅,鍛金,嵌玉她們您從來看都不看一眼啊,從來都把我們當刀使啊,屬下寧願你喜歡男人啊,這女的哪好啊……”
玉喬憤然,喂,能不能只說你們那些破事就好。
“她哪裡好我當然不能告訴你,否則你也愛上她了怎麼辦~”最後一句話落下,眀燭拽走玉喬,二人雙雙離去。
月色下微風吹過的後山平地,唯餘殘月宮一衆弟子,皆目瞪口呆。
回到晨風堂,門外道別的眀燭欲言又止,玉喬一個大步邁進了屋內,就在剛剛要合上木門的那一刻,心事重重的明公子雙手按住即將合上的門板,沉默半晌終於開口:“今晚,真的……不用人家暖牀嗎?”
“擱屋恩。”玉喬面無表情的開口。
“好好,馬上。”一個大步向前,眀燭右臂環住了玉喬的肩頭,左手扣住了她的腰肢,緊緊的將懷中女子擁住。-本文於晉江原創網獨家發表--
眀燭俯身,薄脣靠近玉喬的左耳,玉喬只覺耳邊一熱,帶着微微刺癢的熱風,眀燭語調輕柔:“玉喬,晚安。”
半晌也沒有鬆開,玉喬發威,連推帶搡的給眀燭杵了出去。
真是的,總是這麼沒羞沒臊,這種人就不能和別的男人學學欲擒故縱什麼的嗎……
轉身卻只覺腰間繫帶處似被眀燭方纔塞進了什麼東西,伸手掏了出來,卻見暖黃色的燭火下,一摞厚厚的銀票攤在玉喬纖白的手掌之上。
想起神風堂內,侵吞公物倒地嚎啕的那個女人,玉喬羞得想鑽進地縫裡去。
心事重重的玉喬轉身,卻見屋內不止只有她一個人,而前方窗邊正立着一個若有所思的女子,直直的盯着窗外漸漸遠去的青衣男子。
“是你?”玉喬警覺壓低聲音:“你來我這裡幹甚麼?”
窗前女子身材高挑,一襲銀衣,此時臉上輕紗已經摘下。
清冷的面孔就是屋內的燭火似乎也不能溫暖半分,正是鑲珠法王。
青衣男子終於消失在鑲珠的視線之中,沉默半晌,窗前女子緩緩轉首:“我來,當然是要回我家主上。”
“西邊廂房第二間,姑娘可以自行領走。”玉喬面色坦然。
嘆了一口氣,鑲珠緩緩搖頭:“如果他不願意,我帶不走他的。就是我們四個法王一起上,也鬥不過主上一隻左手。”
“你們怎麼知道?”
“我們試過。”
“我可以問你們當時的目的嗎?”
“不足爲外人道也……”
“我們的武功全是他教的。”鑲珠慢慢仰頭,輕嘆了一口氣:“計謀和暗算也是他教的。”
想起方纔鑲珠催車而動的深厚內力,玉喬開始對眀燭刮目相看……
“我是四個裡最渣的一個。”鑲珠語不驚人死不休,
“咳咳----”猛烈的咳嗽,玉喬覺得她好像也感冒了。
“那個……他教你們的時候……有沒有……提過什麼過分的要求?”裴媛的怒吼迴盪在耳邊,玉喬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裘連城,不禁開口發問。
“要想學得會,先跟師傅睡是吧?” 鑲珠直白爽快:“我們一直在等,心急火燎的等,可是他沒有……”
頓了一頓,鑲珠擡頭,目光閃亮:“但是我們有。”
“然後呢?”一顆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牽引着玉喬迫不及待的開口。
“沒有然後了,未遂,各領一百九十鞭子。”
“一百九十?!”玉喬一身冷汗,不由自主的摸上了自己右臉。
“帶倒刺的鐵鞭。”鑲珠說的輕描淡寫。
倒抽了一口涼氣,玉喬開始擔心何天南恢復了記憶後自己的人身安全問題了……
慢慢的靠近,鑲珠清冷的面孔冰的讓人想加件衣服,聲音更是不帶一絲感情:“身體上的磨難遠比不上誅心的疼痛,對於我們來說,最致命的,莫過於主上他,愛上了你。”
“那貨開玩笑的。”對視上鑲珠的雙眼,玉喬尷尬笑了笑。
“不,他是真的,愛上了你。”鑲珠的語氣不容置疑。
鑲珠法王雙手環住了瘦削的雙肩:“裘連城之所以能暗算到主上,是因爲他知道主上的一個秘密,或者說是一個……軟肋。”
慢慢昂首,鑲珠陷入深深的思緒:“二十一前,宮主懷有少主的時候遭到了賤人的暗算,所以,遺禍至今。
被裘連城那狗賊知曉後,他利用了這一點,所以就有了剛纔的眀燭少爺。”說完,鑲珠的眼光仍望向窗外,細長的手掌緊緊按住了胸口。
“你們主上的秘密是什麼?”玉喬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傾,看向對面的女子。
“我不能說。”鑲珠回答的乾淨利落:“四大法王以命守秘,一旦泄露,我就得死。”
對面鑲珠身姿欣長,高出玉喬半頭,銀衣飄然,立於窗前頗有遺世而獨立的風采。
一張清冷的面孔,透出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氣味,就那麼站在她的面前,玉喬甚至有幾分窒息。
“主上與慕容家的聯姻勢在必行,殘月宮在江湖上勢力雖大,但正派那幫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亦虎視眈眈。
慕容家在武林中亦正亦邪,且實力雄厚,對殘月宮更是趨之若鶩。所以,一旦慕容家與殘月宮聯手,少主榮登武林至尊,指日可待。”
鑲珠的眼底閃爍着炙熱的火焰:“更重要的是,這是宮主的決定,因爲慕容家,有宮主想要的東西。”
“什麼東西?”玉喬怔怔的開口。
“大概是能幫助少主剔除掉軟肋的東西,宮主做的一切當然都是爲了少主。”握於胸前的手慢慢的方向,陷入沉思的鑲珠喃喃的開口:“但是得知少主身陷天蠶派,宮主卻是一反常態的淡定,甚至有些欣慰……以前從來不是這樣的……屬下不明白……”
見對面的女子自言自語甚歡,玉喬覺得鑲珠是不是人格分裂了……
想起了眀燭衣襟上寫滿密密麻麻小字的叮嚀書,玉喬不禁對何殘月女士涌起一陣敬意,單身媽媽帶大孩子不容易啊……
“所以……”鑲珠正了神色,轉頭看向玉喬:“你明白你現在位置有多麼尷尬嗎?”
“我……我不覺得啊,你們魔……不,你們殘月宮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玉喬面色不改。
“希望你心口如一。”鑲珠嘴角泛起意思笑意,卻沒有絲毫的溫度:“不管怎樣,我這次一定要把主上帶回去,
對了,我有和你說過少夫人的事情嗎?”鑲珠挑眉,一臉風情的看向玉喬。
“他們不是還沒結婚呢嗎。”玉喬轉首望向窗外,暗夜之中的庭院一片寂靜。
“反正也快了,當初宮主曾費盡心力令他們二人培養感情,而少主對慕容姑娘……”看向身側的玉喬,鑲珠上下脣動:“並不反感。”
“並不反感,鑲珠法王這個詞用的還真是保守。”對視上鑲珠的雙眼,玉喬薄脣輕抿。
“主上從前一向不慕女色,能做到這一點已經很不錯了。
當然,失憶什麼的做的荒唐事,是不能算在內的。”鑲珠頜首,配上高挑的身材,更顯氣勢凌人。
鑲珠一步一步的靠近,玉喬下意識的想後退,身後磚瓦牆壁卻再無退路,只見對面清冷的女子開了口:“風堂主,我剛剛說過,主上他愛上了你,這不假。
但是,你可知道他爲什麼愛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