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似是故人歸
“珠珠……”孔副堂主的語氣突然變得無比惆悵。
白了孔雄霸一眼,玉喬不屑與其同行,另擇了小路。
曲徑幽處,樹木林立,鬱鬱蔥蔥,鳥語樹香。
茂密的樹葉遮住了眼前,腳下慢慢的探尋着道路,撥開層層的樹葉,忽然間,玉喬正對上一雙大大的眼睛。
大,非常大,快趕上她半張臉大了,以至於玉喬嚇得差點沒有癱地上坐下。
只看見那大眼睛眨了眨,隨後眸----的一聲,待玉喬回過神來,發現那原來是隻黑白花的奶牛。
於那母牛四目相對之時,只聽見男子清脆的聲音從上面傳來,帶着幾分驚喜:“竟然是你?”
一擡頭,牛上坐着絳色衣袍的高個男子,肌膚麥黃,頭上的黑髮用一隻木筷子束住,琥珀色的瞳仁正在盯着她瞅,竟然是阿木。
哆嗦的向後退了兩步,玉喬磕磕巴巴的開口:“阿---阿---木,你也來參加婚禮?”
牛背上的男子一躍而下,落到玉喬的面前,比玉喬整整高了一頭,憨厚的笑着:“參加婚禮?這是我家啊!”
“你……你,是蘇家的……牛……牛倌?”那母牛的頭慢慢貼着玉喬的衣襟不住的蹭着,玉喬不好躲避,身子依舊顫抖。
“不,我叫蘇幕遮,你呢?”對面的男子眉開眼笑,一臉樂天狀。
那母牛的鼻涕蹭了玉喬一袖子,玉喬難過的看着小花牛:“我……我不叫蘇幕遮,我……我叫……你叫蘇幕遮?”
玉喬猛的擡首,他竟然是蘇幕遮,蘇家身份最低微的蘇幕遮?
遠處早早被甩掉孔雄霸奔跑而至,看着樹下的小花母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雙目怔怔喃喃道:“堂主,我有預感,我和珠珠就要重逢了。”
胡亂的揮了揮手,玉喬指着那隻黑白花的小牛:“那就是你珠珠,快領走吧!”
只見孔雄霸一步一步的向小母牛走去,放佛來自一種命運中的吸引,小牛體貼的哞----了一聲,於是,孔副堂主慢慢牽起的小牛,終於遠去。
看着一人一牛和諧的背影,玉喬感慨萬分。
只聽見身邊的男子轉頭咧嘴一笑:“你是明玉喬?我聽說過你!”
“是嗎?我這麼有名嗎?”玉喬欣喜的看向阿木,瞬間存在感被刷新:“快!給我慢慢道來……”
鞦韆架上,一男一女一邊一個的蕩着,阿木扯着上面樹葉,笑道:“當然了,開春時候,魔宮圍攻景雲頂的時候,你嚇昏過去了嘛。”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靜謐的午後,暖意融融的斜陽透過葉子的縫隙照下來,閉上眼睛,樹木清新的香氣,摻雜着生機。
玉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沒有花的蘇家也是很好的。
“啊----”只聽見身旁人吃痛的叫喚了一聲,玉喬轉首,見阿木捂着腦袋,疼得呲牙咧嘴,腦袋上腫了個大包,接着半個拳頭大的石頭滾落在地。
樹上傳來咯咯的笑聲,擡首隻見兩個十歲左右的孩子趴在樹上,臉上是惡作劇得逞的快意,衝着樹下的阿木不住的嚷着:“活該,死賤種,沒人要的野種,趕快滾出我家!我呸!”說着還要繼續從袖袍裡掏石頭,嘩啦嘩啦掉了一地。
底下一種丫鬟不住的叫喊:“大公子,二公子,快下來,上面危險!”
玉喬擡首,這不是蘇幕鐸和蘇幕程一人一崽嗎,他們老爹鬥來鬥去,兒子倒是滿和諧的。只是,蘇幕遮不是他們叔叔嗎……看熟練的程度,這是家常便飯啊!
欠揍啊,欠揍……轉首看向身邊的蘇幕遮,頭頂的石子還在對着身邊的男子紛紛揚揚的繼續砸下來,玉喬挑眉:“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性格……”
“總之我是看不下去了!”說罷玉喬暴起,一個騰空,鞭繩一甩,緊緊的捲住樹上的兩個孩子。
隨即長鞭一楊,緊接着,噗通--噗通--,兩個崽子挨個掉落在地,直直趴在蘇幕遮的腳邊。
“道歉!”玉喬吼道。
“呸!做夢!”那孩子梗着脖子衝着玉喬喊道:“要我們向着死賤種道歉,做夢!呸呸!”
罵來罵去就那麼一個詞,還那麼粗俗……
阿木起身,衝着地上的孩子揮了揮手:“呵呵,沒事兒,沒事兒----”說罷拽着玉喬離開了這裡,接下來就是那邊一種忠僕撲上來哀嚎,和孩子依舊不絕於耳的叫罵聲。
鋪滿碎石子的路上,阿木和玉喬並肩而行,揉了揉腦袋,阿木轉首:“謝謝你,喬丫頭。”
“沒事,你不是也幫過我嗎,扯平了。不過……”玉喬想起臨走前那孩子恨恨的目光,心中掠過一絲憂慮:“我感覺我是在害你……”
遂深恨自己的魯莽,果然身懷武功的直接後果就是做事不走腦,那種孩子就應該夜黑風高套上麻袋揍。--本文於晉江原創網獨家發表--
“他們總這樣嗎?”玉喬看向身邊的男子,憂心忡忡,此刻聖母病犯得厲害。
只見阿木卻樂天的咧嘴一樂:“沒關係的,我都習慣了,呵呵-----”
步行已至湖邊,湖面波光粼粼,垂柳飄飄,白鵝遊動。
當眼前的木屋撞入眼簾,當阿木動作熟練的進屋抱出了一堆雞鴨鵝的小家禽,玉喬才意識到這是阿木的房子,看着周圍簡陋的一衆家居用品,還有院子裡飛禽走獸雲集的場面。
玉喬忽然明白,蘇家的四少爺,竟然住在這種地方啊,蘇老夫人你是有多想眼不見心不煩。
五月的天空湛藍清澈,夏日未至卻難抵頭頂烈日,只見阿木兩手合在嘴邊,打了一個響亮的口哨,遠處即刻飛來一隻白鶴,落在二人面前。
移動着細長的腿靠在阿木身邊,那白鶴溫順的蹭着,隨即阿木伸手,白鶴嘴裡叼着的東西,靜靜的落在阿木的手上。
阿木獻寶似的拿給玉喬,走到半路,待看清了手中的東西,阿木轉回,將巴掌大的小魚苗重新塞回到白鶴的嘴裡,柔聲道:“喬丫頭應該不愛吃這個……”
隨即白鶴沮喪的低頭,舒展着潔白的雙翼,展翅飛走。
再次回來的時候,看到白鶴嘴裡銜着的東西,阿木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右手在白鶴潔白的羽毛上順着,阿木騰出左手,將手裡一串紅紅的櫻桃遞了過來,笑的溫暖:“給你,喬丫頭。”
塞一個進嘴裡,紅色的果肉肥厚,豐滿多汁,酸甜適中,玉喬吃的很滿足。
側手間,見阿木身邊的那隻白鶴懶洋洋的依偎在其身邊,膝蓋上趴着只懶洋洋的波斯貓,想一個花色的毛墊子一樣,舒服的攤着。
腳邊還有兩隻金花鼠,在啃着阿木的鞋子,天然無害,完全沒有小動物應該懼怕人類的自覺。
“這些是……你的寵物?”扒下來個紅櫻桃,玉喬遞給了那對金花鼠。
“不,他們是我的朋友。呵呵--”又是傻笑,傻笑完畢,阿木繼續給波斯貓夫人順毛。
“它們好像……一點都不害怕你。”看着那兩隻金花鼠因爲一顆紅櫻桃掐的正歡,還揮動着細細的小爪子互相扇嘴巴子,玉喬甚至忘記了自己身在古代,放佛是跟動物園飼養員老大哥在交談。
“在這裡,我們都是孤獨的,不受待見的,不過沒關係,有的時候動物要比人安全的多,我很滿足。”阿木擡頭,笑的溫暖,放佛從沒有受過命運的傷。
從阿木的木屋中回到向暖閣的時候,玉喬就一直在等待着二少爺蘇幕程興師問罪,人家再有錯這畢竟是人家的地盤。
打了人家的心肝寶貝,怎麼說還是不對,頭腦簡單也不是你犯錯的藉口。吩咐孔雄霸收拾東西,玉喬已經準備退一步再作打算。
可是當蘇幕程氣勢洶洶的來到向暖閣的時候,玉喬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拖死狗一樣的拽進來兩個東西,就是下午的兩個孩子。
然後對着兩個不爭氣的孩子,蘇幕程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以至於唾沫飛濺,風雲爲之色變。
罵道興起之時,還要抄起地上的板凳掄起來揍,梗着脖子死不認罪的孩子,也終於哭了出來,對着玉喬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
以至於衆人最後揚長而去,留下屋內一片狼藉,玉喬才想起來,那倆小孩一定去告狀了,而衝突的起因,蘇幕程連問都沒問。
回想起初見時門口那個紈絝子弟,還有江湖傳聞中那個蘇家有名的敗家子,還有剛剛自己已經抱定的華麗退場的想法。
玉喬心中清亮了不少,一個人讓你看到的,只有他願意讓你看到的那面,而蘇幕程這個人,能忍,能裝。
雖然距離蘇柔荑的婚期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但是蘇家是江湖上有名的武林世家,蘇柔荑又盛名在外,前來參加婚宴的江湖人士是往來不絕,賀禮源源不斷的被送進了蘇家。
當然進門之前都要檢查一下,寧可放進來一個手榴彈,也絕不放進來一朵小花花,這是蘇家的原則。
經過多日的跟蹤,玉喬終於搞清楚,隨身從不帶刀劍的蘇幕程武器就是手中不離手的那把摺扇,只是在蘇家他現在基本已經一頭獨大了,排雲扇什麼的,實在沒有機會出鞘。
阿木倒是常來,今天送山竹,明天送葡萄,大後天送蓮藕,躺在院子的搖椅上,玉喬覺得果香味快要把她給淹沒了。
根據觀察,蘇家平均每天有五十箱繫着大紅花的木頭箱子從正門擡進府內,而在五月初十那一天,蘇家整整擡進了五百箱沉甸甸的賀禮。
傍晚一起掀蓋,箱子裡面的朱瓷玉器,琉璃珍寶,於黑夜中照亮了蘇府頭頂的一片天空,閃瞎了一衆僕從的雙眼,外面不知情的百姓都以爲蘇柔荑飛仙了。
而且,據說這些賀禮全部出自一人之手。
而這個人是誰,用蘇家的解釋,就是蘇府,有貴客要到了。
賀禮擡進後,蘇家就開始了一*掃除,據說蘇府地勢最好,裝修最豪華的的貴賓閣被收拾了出來。
據說,蘇幕遮的小木屋被迫又往偏僻的地方遷了十米,理由是有礙貴客觀瞻。
據說蘇家已經進入了全府上下嚴陣待命的狀態,要以百分之百的滿血狀態迎接貴客的到來。
果然這年頭有錢就是大爺,走哪都是夾道歡迎,列隊迎接。
看着庭院內擼胳膊挽袖子忙的熱火朝天的一衆僕從,沾完身邊木桶裡的水,水小心翼翼的擦着門欄木雕的時候,玉喬唏噓不已。
而在大掃除結束後的第二天,據說貴客已至,蘇幕程恨不得趴在地上迎接,撒着歡的要帶着人家見證本次掃除的成果----盛事蘇家!
可是據說貴客只是輕輕搖首,禮貌的婉言謝絕。
隨後,就在那天,五月十四日的當天,水足飯飽的玉喬於午後躺在當院的搖椅上,閉着眼睛,享受着金黃色的陽光傾瀉而下籠罩住全身。
忽然,金色光亮被黑影擋住,眼皮上曬得灼熱的感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涼。
還未來得及睜開眼睛,卻聞到了熟悉的香氣,放佛自遙遠的前世傳來。
只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想起,輕柔無比卻彷彿穿過了世事的滄桑,透過歲月氤氳的霧靄緩緩的遞了過來,帶着倦鳥歸巢的疲憊:“玉喬,我找了你好久。”
作者有話要說:沒錯,就是眀燭。
文要入V了,4月24日,就是這週三,入V當天三更,使勁攢了三章的存稿…後天親就能看見三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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