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傻傻分不清楚
一隻手不由自主的摸上了右臉,玉喬垂眸,下意識的開口:“莫非我太美了……”
“風堂主所言甚是,但是……現在就讓我,給你看一樣東西。”再擡頭時鑲珠手中已經多了一卷長長的卷軸,細長的手指握住卷軸頂端,高高揚起,與頭頂一齊。
綁住卷軸的細帶被鑲珠的另一隻手輕輕一扯,唰-----的一聲,五尺長的卷畫在半空中伸展開來,直垂地下。
畫上女子身着大紅色輕紗薄衣,襟前袖口繡滿蓮花落瓣的圖案,扶風弱柳的身姿在畫上搖擺。
畫中人兒栩栩如生,真實的好像能從畫上走出來一樣,再擡頭看見畫上女子的面容時,玉喬呼吸一滯--她看見了她自己。
一樣的眉清目秀,淡雅婉約,臉上最出彩的,都是那雙顧盼生輝的眼睛。
畫中女子與她兩兩相對,不同的是,那女子的眉梢點着一顆硃砂痣,在清麗出塵之上,更添一抹風情。
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了玉喬的心頭,鑲珠將眼前這一幕盡收眼底.
微微側首,鑲珠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風堂主可知道這畫上女子是誰?”
不等玉喬開口,鑲珠轉頭,正對上玉喬的雙眸:“正是我殘月宮未來的少夫人,慕容筱筱。”
“看來這世界上不僅物有相同,就連人,也有相似的。但是也僅僅是相似。”合上卷軸,鑲珠輕笑,朝着玉喬走來:“慕容姑娘出生豪門世家,自小如衆星捧月一般,其兄慕容元池更是威名遠播。
而明姑娘你……”鑲珠轉身,聲音放輕:“父母雙亡,根基如浮萍,據說還與裘連城有着不清不楚的某種關係……”最後兩個字,鑲珠拖長了音調,轉首看向身後的玉喬,棱角清晰的側臉映在燭光之下。
“臭……不,香珠法王,今天您是不是走錯門了?”玉喬看向身前氣勢奪人的女子:“這些上錯牀愛錯人不三不四的破爛事,我覺得你應該去和你家主上說,就剛剛走那個。”
玉喬揚頭,薄脣微抿:“什麼鳩佔鵲巢魚目混珠狸貓換太子,還有我和裘連城勾三搭四暗度陳倉眉來眼去,你去跟何天南說,效果會更好,興許他還能提拔你做副宮主呢。”
只見對面鑲珠微微錯愕:“你的反應和我想象的有些出入……”
“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和你家主上還沒建立那麼深的感情,時候不早了,法王回去洗洗睡吧。”大步走到門邊,玉喬一把拉開了木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鑲珠的語氣變得急促:“我可不可以……請你幫我個忙?”
“沒空。”
“不答應我就血洗你神風堂!”
“隨便。”
在玉喬的推搡下,門外的鑲珠仍緊緊拽住門板,扯着脖子喊道:“這是事關主上生死的大事!”
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清澈的瞳眸對上了鑲珠的雙眼,玉喬擡首:“說。”
“這件事要從三百年前說起,傳說中,苗族人民用勤勞和智慧捕獲到了一隻上古神獸……”
屋內暖黃色的燭火搖曳生輝,簇着黃色火焰的小蠟燭將屋內照的溫暖一片,偶爾發出兩聲噼啪的爆裂聲。
伴隨着門外呼呼的風聲,鑲珠的敘述已經接近尾聲,仍然忿忿:“都怪那賤人,情場上鬥不過我們宮主,就使出這狠毒的招數,還連累了少主。
正因爲這樣,三個月內主上必須回殘月宮接受宮主親自調理,才能免去性命之憂。而少主手中的白玉如意,是搭上殘月宮數百條人命,才從千年極寒的雪蓮山之上得取,很好的壓制了少主身上的毒性,所以一直無人知曉此事。”
鑲珠的伸出食指,指尖在短桌上蠟燭的火苗之上掃過:“三月初,主上離宮,至今未歸,如今已近六月,算上路上所耗費的時間……”鑲珠擡眸,對視上身側的女子,堅定的神色似是如臨大敵:“我必須馬上把主上帶回去。”
收回伸出的食指,鑲珠目光懇切:“可是如今情況擺在這,主上是不會和我走的,所以……”
自軟榻之上起身,鑲珠下地,走到了玉喬的面前,對着榻上的女子深深拜倒,語氣誠懇:“請風堂主幫幫我。”
沉默半晌,深深吸了一口氣,玉喬終於出聲:“我只想知道一件事。”玉喬擡眸,看向身前的女子:“你們這次,是什麼時候上的景雲頂?”
“今日剛到。”身前的女子恭眉斂目的開口答了,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臨別時,一腳邁出門外的鑲珠仍然不放心的頻頻回首:“風堂主,那這件事就說定了,希望堂主言而有信。”
“我知道了。”玉喬的面色不改。-----本文於晉江原創網獨家發表-----
只見這時庭院中急匆匆的衝進來一個人,在門外臺階之下的時候忽然停住了,看着門口處銀衣輕紗宛若仙人的鑲珠法王,孔雄霸張着的大嘴久久未能合上。
“多謝風堂主,那在下就靜候佳音了。”說罷鑲珠拱手,再經過孔副堂主身邊的那一刻,看也不看一邊的花癡雄霸,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屋內的風堂主倚着門看了半晌,只見孔雄霸依然保持着回首望向佳人背影的癡傻姿態,玉喬不耐:“你要是沒事我就睡覺了。”
胡亂的揮了揮手,孔雄霸依舊沒有回頭:“堂主你先睡吧,剛剛呼吸的頻率不對,屬下再練練……”
砰-的一聲,大門重重的合上了。
出了神風堂,暗夜之中鑲珠法王卓然的身姿遺世獨立。
兩側的樹葉漱漱的落下,參天的古樹之上,踏風落下一名女子,跪倒在鑲珠身前:“我等殘月宮衆人三天前就已經到了景雲頂,方纔法王爲何要對那風堂主隱瞞真相?”
慢慢的仰首,鑲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因爲,這三天之內的我們做的事情,不可以讓她知道。”
第二日,督造司又至,看着神風堂內曾經遺失的寶貝又重新各歸各位,滿意的衝着面前的風堂主點了點頭,玉喬亦微笑迴應。
身側雄霸好奇心旺盛的開了口:“堂主,方天戟和青龍戟那個大個兒,咱們要是偷走的話,路上您準備放哪啊?”
玉喬揚脣輕笑,心道:本堂主會告訴我昨天連夜殺進歸墟之境-----這個女配的寶貝隨身空間把他們都取出來的嗎?
還取了駐顏散,整整一瓶倒在臉上,男人什麼的絕對靠不住。
玉喬轉身,看向身側滿心期待答案的孔副堂主:“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必須得答應我不能告訴別人。”
“恩恩。”孔雄霸頭點的搗蒜一樣。
“我乃遠古九天玄女,來世間這遭皆是爲了普度衆生,彌勒佛祖的乾坤袋現在我手,人間萬物不論大小、重量、身在何處,本尊全都可以隨時收取。”
說罷玉喬嘴角輕揚,轉首對着身側雄霸輕輕一笑,笑容蒼茫而深遠:“包括你枕頭底下的春宮圖冊哦~”
已近戍時,西邊第二間廂房的門前站着一個女子,一襲茜紅色輕紗,手中瓷碗裡,盛着的是一碗冰糖紅棗銀耳湯,曾有一個人在她耳邊說過這個東西的諸多好處。
幾番猶豫踟躕,玉喬的手正待叩響木門,卻只見門開了,屋內的光亮霎時兜頭蓋臉的照亮了周身的一片黑暗,眀燭逆光而立,青色衣角被微風吹起。
驚喜的聲音帶着幾分難以置信,眀燭揉了揉眼睛,看着對面的女子:“玉喬?你怎麼來了,這是給我的嗎?”
第一次走近這間屋子,玉喬環視四周,陳設簡單到不過一張桌子一張牀。
明明是這樣的環境,某人卻自得其樂甘之如飴。
殘月宮宮大勢大,財力雄厚,旗下的千金臺、春風閣皆是江湖有名的銷金窟。
可是他們的少主卻在這麼鳥不生蛋的地方安貧樂道,嘆了一口氣,玉喬轉頭看向身後的男子,後者早已體貼的爲玉喬拽好了凳子。
瓷碗中紅棗渾圓可愛,銀耳綿軟香甜,看着對面男子一勺一勺的送進口中,玉喬笑的滿足。
“吃東西的時候能專注點嗎?就不能低頭嗎?”一直不語的風堂主對着眀燭發話。
“玉喬,你笑起來真好看……不,什麼時候都好看。”一雙澄澈的眸子在瓷碗的瓷璧的邊緣處,遲遲不肯收起來:“我喜歡看你眼睛裡的我。”
眀燭伸手,細長的手指劃過玉喬的眉梢,這一次,玉喬沒有閃躲。
“好喝嗎?”
“好喝。”
“是你做的嗎?”最後一滴湯汁被眀燭倒進嘴裡,再擡頭時眀燭眼神閃亮。
“我怎麼會有時間。”對面女子戲笑的搖頭,燙紅的食指卻被右手收進了拳頭。
“玉喬,你不會做沒關係的,我會的,今後的日子這些都有我來做就好。”一把握住了玉喬攥拳的右手,眀燭語氣真摯。
左手一把伸出,覆上了眀燭修長的五指,玉喬揚脣輕笑:“那就辛苦你了。”
只見眀燭雙目怔怔,又似無限悠遠,薄脣始終未能合上,喃喃的開口:“玉喬,你剛剛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