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白蓮花
看着地上滾來滾去的蘇家門衛,玉喬忽覺吐槽都沒有了力氣。
從蘇家的宴席上撤回來的時候,已近戍時。
白白的月亮缺個口子,天色將黑未黑。
這頓山珍海味俱全的招待宴席上,武林羣英薈萃,衆人划拳比劍好不熱鬧。
可是沒有見到蘇柔荑和其未婚夫是最大的遺憾,據說二人去貧困山區獻愛心去了。
不過確切的說,這頓飯只有蘇幕程一個人上躥下跳。
蘇家老大蘇幕鐸無故失蹤,老二蘇幕程上躥下跳,老三蘇幕空據說和其二哥不和已久,老四據說身份低賤不讓上桌……
玉喬早已在飯前就洗漱過了,一連折騰了數日,今日終於酒足飯飽,舒舒服服靠在暖閣內的軟榻之上。
於是,風堂主接受着面前跪在地上的孔雄霸錐心泣血的懺悔:“老大----當時不是屬下不想幫你,實在是人太多了,你懂嗎?
真的-----屬下只會給您添亂,我英勇善戰的主子,你在我心中,一直是神一樣的……”
雄霸的衷腸還沒有哭訴完,玉喬伸手示意閉嘴,孔雄霸立刻噤了聲。
玉喬漫不經心道:“當時你躲哪了?”
“馬車裡。”
“不怕捱揍嗎?”
“反正他們也不是來找我的。”
玉喬點了點頭:“很好,等回去之後,我一定會記得提拔你的。不過現在……”
招了招手,孔雄霸跪行兩步,附耳過來。
於是,玉喬便將青松佈置的任務原樣呈現於雄霸的面前。
低頭沉思的玉喬說出了自己對蘇家之事的看法:“掌門人收到求救信,而蘇幕鐸又正好失蹤,是不是我們就可以初步確定,這封求救信是蘇幕鐸遞出來的?”
點了點頭,玉喬想起門前那個囂張跋扈的男子,眸光變得犀利,看向雄霸:“而這個蘇幕程,絕對不是個省油的燈,你聽見他今天說的話嗎?
你好好想想,尤其是和徐……”
“屬下聽見了,屬下當時還特意留心了!”玉喬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低頭沉思的雄霸猛然擡頭,看向玉喬:“堂主你說,二十年前,那兩個女人,真的爲了爭奪掌門人而大戰一場嗎?、誰贏了?贏了又怎麼樣呢?掌門人已經皈依我派了!
那女人會不會恨盡天下男人?”
接近着孔雄霸捂住了心口癱坐在地,喃喃的開口:“珠珠……”
玉喬扶額,衝着孔雄霸揮了揮手,無力道:“退下吧。”
蘇家非常大,奇大,而且裝飾精良富麗堂皇。
來到這之後,玉喬的人生就只剩下迷路二字了。
每回都靠着好心的丫鬟小廝給帶回向暖閣,而每每俏麗的小丫鬟退下之前,都會禮貌的詢問:“若是風堂主今後想遊覽我蘇家景物,儘可由奴婢爲帶路,隨時吩咐一聲就可以。”
玉喬笑着道謝送走,心道:總不能告訴人家,快!領我到你家二少爺關押你家大少爺的地方去!
那樣,也不符合做客之道不是……
蘇柔荑成親的好日子定在下月二十八,據說那天是個百年不遇的黃道吉日。
玉喬掐指算了一下,還有五十六天就到了,而在距離蘇小姐成親還有五十二天的時候,也就是五月初八,蘇柔荑終於捨得回來了。
畢竟,成親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如果不是在有生之年遇見了許平之,也許蘇柔荑的一生就奉獻給天下蒼生了。
五月初八那一天,玉喬是被吵醒的,蘇府門外呼喊聲震天,出了向暖閣,只見蘇府大門緊緊的閉着,於是玉喬就只有爬牆,才能看外面的場面。
只見門外人影攢動,密密麻麻的將蘇府圍得水泄不通,遠處緩緩駛來一輛白色的車攆,前方兩匹白色的小馬駒乖乖的拉着車,車攆兩側是隨行的侍女,恭眉斂目的隨着車攆行進。
透過車上薄薄的輕紗簾子,依稀能看見車中一個女子臉上面覆輕紗,盤腿而坐,於車攆正中,儀態端莊。
見遠處蘇小姐的御攆現身,門外呼喊聲更甚。
一個手捧大紅禮盒的男子連滾帶爬的奔向車前,迫切的看向車中的女子,顫抖的開口:“柔荑,我願用我莊家千畝豪宅,萬頃良田,以換取……”
“嘖嘖……”玉喬不禁搖頭,感嘆道這蘇柔荑真是厲害啊,能有人願意出這麼多錢下聘……
只見那男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我只求換取你能看我一眼!”
噗-----趴在牆頭的玉喬咳出一口老血……
只見車中的女子連頭髮絲都沒動一下,依舊目視前方,即使覆着面紗依舊能看出蘇柔荑的口中不住的喃喃自語,似是在念叨着某些東西。
跪地的莊姓男子眼看着白色的車攆越行越遠,終於把他落在了後頭,臉上是痛不欲生的表情,隨後竟然抱着腦袋倒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本文於晉江原創網獨家發表---
車攆依舊在人羣中艱難的行駛,而斜前方是一衆少年,約莫十二三歲左右。
看着樣貌打扮,像是學堂裡的孩子,一個挨一個的站成一個巨大的心形,領頭的剛剛喊完一二三,衆位少年齊齊開口道:“柔荑,柔荑,我們崇-----拜你!”
咚----的一聲,玉喬大頭朝下從牆頭上栽了下去。
掙扎着再次爬上牆頭的時候,玉喬吐掉了嘴裡的泥巴和青草,奄奄一息的看向遠處,只見車攆已經快要行到蘇府門前了。
只見遠處撲過來一個女子,膘肥體胖,面目猙獰,直接衝到蘇柔荑的車攆前。
玉喬提起了精神,睜大了眼睛,莫非終於有看不下去來踢場的了?
牆頭上的玉喬緊緊地盯着蘇府門前正待上演的好戲,只見蘇柔荑車前,那蓄勢待發的中年婦女一把握住了車上的欄杆,厲聲嘶喊道:“柔荑娘娘,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求求你去看看我們家那個快要死的東西吧-----
上月初八看見了您一眼,他就害了相思病啊-----一病不起讓我可怎麼辦啊----
求求您,求求您去看看他吧!”那婦人哭的淒厲,慢慢跪倒在地,聲音中透着絕望和無助。
只見一雙秀足從車內伸了出來,立刻有侍女在地下墊上純白色鵝絨毯子,蘇柔荑的小腳穩穩的立在上面,周圍一片倒吸涼氣的驚呼聲。
有虔誠的百姓已經直挺挺的跪了下去,雙手合十念念叨叨……
只見一身白衣包裹着蘇柔荑嬌小的身材,發育良好,像是飽滿的蜜桃。
透過面紗可以看出蘇柔荑她長的真白啊,還有那一身衣服,潔白的不染半分塵埃。
看着面前滿臉淚痕的女子,蘇柔荑緩緩的張開了嘴,周圍立刻靜了下來,只聽見中間站着的女子,蒼茫而深遠的聲音傳來:“我佛說過,無緣大慈,同體大悲。
我佛的意思就是,是若予人之樂,無需思慮親疏,遠近,都應該一視同仁,平等無別。
我佛,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背了一大段佛經之後,蘇柔荑雙手攙起了地上哭嚎的女子:“這位姐姐,生死大事,柔荑本該義不容辭,可是一時之計終無法抵長久之用,況且葇荑早已心有所屬,此生只認一人……”
蘇柔荑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爲不可聞,忽然轉首,高喝了一聲:“之之----”
“吱吱?”嘟囔了一句,牆頭上的玉喬心頭涌上疑惑,這蘇柔荑養耗子?
只見遠處縱馬而來的少年,白衣飄然,英姿勃發,俊朗不凡。
疾馳到達車攆的前面,迎着美人滿含期待的目光翻身下馬,一把握住了蘇柔荑的小白手,輕聲的喚了一句:“小荑……”
眼睛一閉,掛在牆頭上的玉喬終於昏死了過去。
只聽見牆根下一衆丫鬟僕從急的團團轉,四處喊人求救:“來人啊-----救命啊-----風堂主羊癲瘋犯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玉喬已經身在蘇家正廳,悄悄的對着孔雄霸打聽今日之事的後續。
孔雄霸興致勃勃的告訴玉喬:“嘖嘖,說那蘇柔荑手上不是有一朵陪伴多年的白蓮花嗎?於是,扯下來一片白色的花瓣,給了那婦人,告訴心病還需心藥醫。”
玉喬聽後費解不已,立即開口反駁道:“這不純屬糊弄人的嗎?那婦人沒把那花瓣甩她臉上?再罵她一句狐狸精?”
孔雄霸看向玉喬,一臉高深莫測:“堂主,你聽見外面咚咚咚----的聲音了嗎?”
“聽見了啊,咚咚一下午了,可能是裝修吧。”玉喬伸長脖子瞅。
只見對面雄霸輕輕搖頭:“那婦人一直在磕頭謝恩。”
只見正位之上的蘇幕程在悶完了第七杯雨前龍井之後,終於不耐,衝着一邊的丫鬟吼道:“我說小妹她有完沒完了?
還有那個小白臉,今天能不能出來了?這麼多客人在這等着呢!”
停頓了一會,蘇幕程的怒吼聲繼續:“他們有什麼事就特麼不能留到晚上再做?!奶奶的---”說完手中的茶杯狠狠的砸到了桌子上。
身邊那丫鬟羞得小臉通紅,拽着繡着花邊的衣角不知道如何開口答覆。
等人的閒暇時間,玉喬用其對原著尚存的印象爲雄霸答疑解惑,這蘇幕鐸、蘇幕程和蘇柔荑都是正房大媽生的,根正苗紅。
而那個名字和猴哥有些像的三少爺蘇幕空是侍妾所育,侍妾,古代小三兒也,也就是二房奶奶生的。
最悲催的是四少爺,如果三少爺尚且能算私生子的話,這個四少爺蘇幕遮就完完全全算是個野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