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我也能猜到手電爲什麼會熄滅,搶走我們手電的黑衣人應該是聽到我們的談話,重點是他知道閻王蛭既然選擇了田雞,暫時只會攻擊田雞一個人。
而且在殺掉田雞後,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再主動攻擊其他人,這孫子心黑,想趁着這段時間逃生,所以關掉手電推田雞去送死。
“我估計是出不去了,就當時給你們爭取時間。”黑暗中田雞的聲音雖然驚恐但卻透着豪邁。“要是你們能出去,幫我帶句話給我家老頭子,他叫……”
轟!
一團火焰在黑暗中綻放,我點燃了手裡的火把,從知道這是閻王蛭以後,我一直都在找可以點燃的東西,很慶幸我兜裡的打火機還能用,閻王蛭幾乎沒有弱點,唯獨忌憚的就是火,這也是我剛纔拾起火把的原因。
“有遺言親自給你爹說起,小爺是盜墓的,不幹送信的活。”我把火把遞到田雞面前。“一起來的就一起走,你們兩人要是有誰躺這兒,小爺就留下來陪你們。”
“有火把你不早說。”田雞並沒有被感動,一臉虛脫的衝着我大吼。
火光中逼近的閻王蛭果然又停住,還操控着女屍僵硬的向後退了幾步,那些衝着田雞張合品字嘴的觸手也變的煩躁,發出吱吱的聲音,異常刺耳。
田雞深吸一口氣,揮舞手裡的火把向前走了一步,閻王蛭操控女屍繼續往後退,儘量避開火把的光亮。
“就算這怪物怕火,但就這麼耗下去也不是辦法。”田雞焦急的說。
“這裡應該不是主墓室,沒有誰會把閻王蛭放在自己身上,這具女屍應該是專門用來飼養閻王蛭的,真正的墓主另有其人。”我說。
“既然這裡不是主墓室,那就應該有通道。”宮爵點點頭環顧四周。“從一開始我就感覺奇怪,按道理在地底不該有風,那些吹動屍骸的風應該是從其他地方進來,說明這裡還有通向別處的通道。”
“那你們還杵在這兒幹嘛。”田雞瞪了我們兩人一眼,斬釘切鐵的說。“這王八蛋既然喜歡我,我先引開他,你們趕緊找通道,這火把被水泡過,燃不了多長時間,你們趕緊些。”
田雞說完拿着火把將女屍往角落裡引,我和宮爵連忙開始搜尋通道,前方被手電的光照亮,回頭看見黑衣人拿着槍陰魂不散的跟在後面,這孫子心黑可人不傻,知道跟着我們還有一線生機,反正閻王蛭已經被田雞引走,有光亮找起來也方便,我最憤恨的就是他這樣沒道義的人。
時間緊迫來不及和他計較,找機關是宮爵的強項,從墓室構造和結構他就能看出什麼地方會設置機關,宮爵最終停在墓室正中的棺槨邊,裡面觸目驚心全是快要滿溢的人血。
宮爵盯着棺槨看了很久,終於發現裡面的人血在慢慢下沉,但棺槨下面並沒有人血泄漏,宮爵說棺槨裡多半有縫隙,可慢慢一池子人血,看着都瘮人,也不知道里面還有沒有腐蛭。
黑衣人的槍又抵在我後腦,催促我下去,我回頭憤恨的瞪了他一眼,剛想跨進棺槨,就被宮爵攔住:“找機關不是你乾的事,我進去。”
宮爵二話沒說進入棺槨,在齊腰深的人血中仔細的摸索,我回頭看了一眼角落中的田雞,他手裡的火把越來越暗淡,估計支撐不了多久就會熄滅。
宮爵探查到棺槨上方時突然停了下來,表情有些欣喜,手向上一提,隨着一聲低沉的轟鳴聲,匯聚在棺槨中的人血迅速的下沉,很快在棺槨下面露出一個通往地底深處的臺階。
我連忙招呼田雞過來,同時鄙視的轉頭對黑衣人說,讓他先走,黑衣人看看棺槨下臺階,用手電光照了一下,有拐角看不到底,估計這一路上遇到的全是匪夷所思的東西,他即便再想自保也不敢貿然一個人先走。
“你先下。”黑衣人用槍抵了我後腦一下。
我蔑視的冷冷一笑,田雞已經氣跑過來,沒有了火光的威懾,他身後閻王蛭操控的女屍如影隨形,而且移動的速度超乎我想象,那女屍奔跑的樣子極其詭異恐怖,即便不靠近火把,但田雞自始至終都在閻王蛭觸手可及的攻擊範圍之內。
“你先下,宮爵跟在後面,我斷後。”我朝棺槨下的通道看了一眼,短促的說。
“這怪物只盯着我,我留在後面你們安全,還是你和宮爵先走。”田雞一臉堅定。
站在棺槨裡的宮爵一把抓住田雞:“咱們是盜墓,留在後面你也當不了英雄,趕緊下去。”
田雞被宮爵推攘着走進通道,宮爵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不是對我,而是我身後的黑衣人,然後搖搖頭和田雞消失在臺階的拐角,直到火光漸漸淹沒在黑暗中。
操控女屍的閻王蛭不再受火光的制約,那些狂躁的觸手頓時恢復了平靜,應該是感知到選中的田雞已經離開,觸手發出的吱吱聲更加急促刺耳,閻王蛭像是被激怒,操控着女屍東倒西歪狂暴的逼近,似乎想要把田雞抓回來。
黑衣人一邊有手電阻擋閻王蛭,應該是確定前方沒有危險,用槍把我往前一推,示意我走他前面,等我下到通道,突然轉過身堵在臺階上。
“走啊,幹什麼?”墓室裡如今只剩下他一人,他雖然拿着手電阻止着閻王蛭,不過看上去臉色惶恐。
“有兩件事忘了告訴你。”我看着跨入棺槨的黑衣人說。
“什麼事?”黑衣人一愣。
“第一,我最恨被人脅迫,加上剛纔那一次,你用槍在我頭上抵了三次,麻煩的是,誰招惹到我,我一定會十倍奉還。”
“事不過三,這麼說,我現在就該殺了你。”黑衣人擡起槍,雖然很強勢,不過他一直不斷看後面近在咫尺的閻王蛭,樣子有些慌亂。
“所以,我打算告訴你第二件事,閻王蛭唯一忌憚的只有火,從來不畏懼光,相反閻王蛭對光極其敏感,當時手電是唯一的光亮,我不能關,可誰拿着手電必死無疑,我不想死,所以才說閻王蛭畏光,因爲我知道你一定會搶。”我嘴角慢慢浮現出不羈的微笑。“還有,閻王蛭失去選定的獵物,而你如今又拿着這裡唯一的光亮……”
我臉上的笑容很愉快,黑衣人一愣,眼睛猛然瞪大,手電關閉的那刻,我在黑暗中聽見撕心裂肺的慘叫,而棺槨下面的通道封石也隨即關閉。
那痛苦的尖叫伴隨着凌亂的槍聲,隔着厚厚的封石傳來,我靜靜的站立在漆黑的臺階中聆聽,直到片刻後上面已經恢復了死一般的沉寂。
“也不看看小爺是被誰養大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事,小爺從小當故事聽長大,我不算計人已經是燒高香的事,居然還敢脅迫我,自作孽不可活。”我淡淡一笑朝着頭頂的封石自言自語。
身後的火光把我的影子拉長,回頭看見宮爵和田雞回來,田雞看見只有我一個人,還沒反應過來:“那孫子呢?”
“留在上面給閻王蛭當寵物了。”我輕描淡寫的說。
旁邊的宮爵一點也不驚訝,田雞看了看宮爵,估計是想起剛纔宮爵催促他先走的事:“你們串通好的?”
“誰和他串通,他壓根就沒打算便宜那黑衣人,把手電遞過去的時候,我就瞟見他嘴角的賊笑,我就知道他在設套,不過那人其心不正,與人無尤,這樣的人留在身邊早晚也是禍害,除掉也好。”宮爵一臉平靜的回答。
“就憑這個?你怎麼知道他會除掉那孫子,萬一他有危險呢?”
“對啊,他手上可有槍,你就不怕萬一我有個三長兩短?”我一臉痞笑好奇的問。
“沒有萬一。”宮爵看了看田雞,然後目光落在我身上,笑容中透着無奈。“他能把我扔在墓裡不管不問,還有什麼事,是他幹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