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地眼在王恭廠伏擊月宮九龍舫,雖然調派了當時威震天下的神機火器,但要伏擊的是一艘神乘坐的船,想要用神機營的火器把月宮九龍舫擊落,未免有些癡人說夢。
因此入地眼纔會到這裡取走太古權杖,只有借用太古權杖的威力纔有可能伏擊月宮九龍舫。
但是太古權杖並不是完整的,另一半被藏匿於靈山金城之中,也就是我們在蛇神之殿找到的晶石,說起來很奇怪,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十二祖神和入地眼自始至終都沒有發現靈山金城。
倘若在王恭廠那場伏擊中,入地眼擁有完整的太古權杖,相信這場跨越幾千年的追逐早就結束了,但即便太古權杖並不完整,可威力依舊不容小覷,還是重創了月宮九龍舫。
我不能告訴他們,這件神器的名稱和用途,因爲我無法向其他人解釋,我爲什麼能知道這一切。
“這東西既然是月宮九龍舫上的,幹嘛要留在這裡啊?”田雞看着太古權杖問。
宮爵低頭看着地上那些鑿刻的紋路,默不作聲走了一圈,又回到最中心的地方,猶豫了一下,慢慢把太古權杖放回去,當權杖被安放下去那一刻,淡紫色的光暈立刻沿着紋路向四周擴散。
忽然前,除了我們站立的地方,地上那些不規則延續的紋路開始沒有規律的選擇,我們這才發現,整個宮殿的地面實際上是由一圈圈石盤組合而成。
這些石盤有些按照順時針,有些按照逆時針,漸漸有些停止下來,有些還在繼續選擇。
咔!
當最後一處石盤停止旋轉的時候,所有紋路全都整齊的連在一起,我們震驚的發現,這些紋路竟然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圖案。
一條被光暈勾畫充盈的巨大羽龍圖案呈現在我們眼前,緊接着從外面傳來震耳欲聾低沉的聲響。
我們快步走出宮殿,豎立在湖泊四周的九個巨大石雕羽龍已經停止了噴水,九個龍頭竟然神奇的緩緩揚起,在我們頭頂上伴隨着轟鳴聲,一道長長的光亮在向左右兩邊擴張。
頭頂上像是一條蔚藍色起伏的紗巾,隱約能看見久違的陽光穿過紗巾透射下來,更讓我們驚奇的是,在紗巾上竟然有五彩斑斕的魚羣在遊動。
我們在海底!
那條蔚藍色的紗巾就是海洋,而我們如今正身處汪洋的深處,海水把整個蓬萊仙島包裹在裡面,這樣的景象或許很多人一輩子永遠也無法經歷,甚至都不敢去想象。
碣石金宮同樣也是修建在海底,不過比起這裡,碣石金宮的神奇未免就班門弄斧,碣石金宮不過是藉助海底火山修建,秦帝以龐大的人力在海底修建一座宮殿,雖然壯觀雄偉令人歎爲觀止。
但碣石金宮是根據蓬萊仙島仿建,完全沒有掌握蓬萊仙島的奇妙之處,整個蓬萊仙島亦如放在瓶中的島嶼,根本不用擔心受到海水的淹沒。
這纔是真正的神蹟,只有神才能創造出來的奇觀。
隨着我們頭頂的石壁開啓,只感覺腳下猛烈的震盪一下,我瞠目結舌的發現,那九條巨大的石刻羽龍正昂着頭,慢慢在向上移動。
我們腳下的湖泊以及宮殿也如同被羽龍拉行,跟着緩緩上升,我們震驚的環顧四周,宮殿四周的湖水向下流淌,像一個巨大的瀑布,升的越高越是壯觀,當湖水全都流淌乾淨,露出一個凹陷的空間,我們又看見熟悉的龍骨。
原來月宮九龍舫就停泊在這裡,被湖水所淹沒,頭頂的陽光越來越清晰,在一聲轟鳴聲中,九條巨大的石龍破海而出,高昂的龍頭亦如要一飛沖天。
我們被重新送回到海面上,很難去描述當時的景象,宛如東海龍宮出現在海面,那九條巨大的羽龍將其拱衛在中間。
宮爵想到什麼,急匆匆返回到宮殿中,等他回來的時候,手裡拿着太古權杖,頃刻間高昂的龍頭緩緩低垂下來,感覺身體又開始沉入海中。
“跳下去,離開這裡,否則我們又得回到海底。”葉九卿大聲說。
我們連忙跳入海水中,拼命的向外面遊動,直至離開九條巨大石龍的範圍,回頭看見整個蓬萊仙島緩緩沉入海底,被激起的浪潮洶涌澎湃,我們相互拉着彼此在驚濤駭浪中顛簸。
漸漸海面又平靜下來,我們漂浮在海水中,驚魂未定的大口喘息。
“我們到底有沒有離開啊?”田雞心有餘悸的問。
“應該離開了那片二維空間。”薛心柔擡起手,手錶又開始正常的走到,但我們已經無法確認到底過了多長時間。
“船,我們的船!”田雞指着遠處興奮不已。
那是我們進入蓬萊仙島時乘坐的船,本來還擔心好不容易離開海底,可漂浮在汪洋之中,沒有補給和淡水,早晚難逃一死,沒想到那艘船竟然和我們一同離開了海底。
我們用盡最後的氣力游到船上,每一個精疲力竭躺在上面,好在船上還有軍用乾糧以及水,吃完後我們一動不動在船上睡了一晚。
也不知道具體的位置,我們任由船在海中漂流,直到第二天黃昏,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看見三個黑點,距離我們越來越近,漸漸能聽見馬達的轟鳴聲。
那是三艘向我們接近的船,很快我們辨認出那是117局的船隻,雖然對於這個忌諱莫深神秘的機構,我一直有一種抗拒,但現在能營救我們的恐怕只有117局。
我們被帶上船,心裡並沒有感覺到劫後餘生的輕鬆,反而有一種自投羅網的感覺,漸漸又看見屹立在海面上的鑽井平臺,老遠就看見站立在上面的鄧青,他身後是那些兩鬢白斑的將官。
走上平臺時,看見這一次鄧青穿着軍裝,我不懂軍銜,不過他的肩章上的金星明顯要比其他將官多,可他看我的表情依舊是敬重。
等我們走過去,他和其他將官雙腿整齊劃一的併攏,腰挺的筆直,宏亮短促的聲音多少讓人血脈激揚。
“首長好!”
早海里顛簸這麼多天,早就精疲力竭,我也懶得的跟他再解釋,我不是他口中的首長,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回到平臺裡面,鄧青安排人送我去醫務室,軍醫檢查傷勢後,震驚的看着我,肋骨斷裂導致內臟受傷,在沒有及時救治的情況下,我必死無疑纔對。
可我的傷勢非但沒有加重,反而在慢慢自愈,他們像看怪物一樣看着我,說起來,當時被相柳攻擊,我明顯感覺到自己快不行了,可在吸乾黑鱗鮫人後,我幾乎都忘掉自己身受重傷,回到平臺時基本感覺不到疼痛。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擁有自愈的能力!”軍醫回頭看鄧青,聲音詫異。
我一邊穿衣服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正常人,我連自己是不是人都分不清了,至少人沒我這麼硬的命,這都還死不了。”
我們回到房間,鄧青和其他人也不來打擾,休息了一天後,漸漸恢復了精力,葉九卿揹着手在房間來回走動,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怎麼了?”我問。
“這裡不是我們待的地,得想辦法離開才行。”葉九卿說。
“明天我們就走。”薛心柔說。
“走?你當這是你家啊,想走就走,這可是117局,我們知道這麼多事,怕是來容易,走就沒那麼簡單了。”葉九卿說。
“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他們還想把我們軟禁在這裡啊。”薛心柔不以爲然說。
“你想的太簡單了,軟禁那都是好的,咱們在一望無際的東海上,殺幾個人再容易不過,你說什麼天理王法……”宮爵無力的苦笑。“這是一支擁有生殺大權的軍隊,而且還脫離行政監管,說白了,這裡沒有王法,即便有,也是他們說了算。”
“那,那怎麼辦?”薛心柔一聽有些慌亂。
“宮爵,把權杖收好,這東西不能落入117局的手裡。”
我鄭重其事說,鄧青不惜暴露自己身份,把我們帶到這處秘密的基地,並且讓我們知道那麼多絕密的事,無非是想讓我們追查月宮九龍舫的下落。
117局一直無法找到的蓬萊仙島,只有我們進去過,藏匿在裡面的太古權杖至關重要,想必一旦讓117局知道,這東西我們怕是保不住。
田雞急匆匆從外面走進來,滿頭是汗:“不對勁。”
“又怎麼了?”
“我在房裡憋的悶,出去走了一圈,發現117局的人正在抓緊時間從這裡撤離。”
田雞說他看見大批軍人忙碌的出入,整箱整箱的東西正在往外搬運,好像117局在轉移。
“聽。”田雞的手指了指頭頂。
隱約能聽見微弱的轟鳴聲,田雞說這是直升飛機起降的聲音,他上去看過,平臺上不斷有直升飛機起降,搬運出去的東西全被裝上飛機運走。
“按理說這裡挺隱蔽的,爲什麼突然要轉移?”葉九卿喃喃自語。
“這處秘密基地的修建是爲了觀測東海共鳴點,難不成117局已經掌握了蓬萊……”
嗚……
我話還沒說完,突然聽見警笛聲在平臺內部各個地方響起,房間中用於示警的紅燈不斷明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