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並非全然是壞事,既然虢國大夫能仿製出九龍程瑞尊,就說明此人曾經見過真正的器物,至於真品的下落,按照竹書紀年的記載,應該是被虢國國君得到。..
大夫既然仿製這件器物,可見他的行爲就是在效仿國君,因此真正的九龍程瑞尊應該在虢國國君的陵墓真纔對。
“可是當時發現的墓葬羣屬於平民,其中規格最高的莫過於太子和大夫墓,這也是我平生最大的遺憾,始終都沒有找到虢國貴族墓葬羣,國君的墓一直都沒有被發現。”田婉清很惋惜搖頭。“不過三門峽大壩修建完成後,很多地方被淹沒,現在想要找尋已經不可能了。”
回到涵春軒,還沒進門老遠就聞到菸葉的味道,莫名的熟悉和親切,將軍在的時候他身上就是散發着這樣的味道,姜無用站在門口,見我們回去吩咐人關了涵春軒的門。
他帶着我們上到二樓,看見應悔元畢恭畢敬站在桌邊,一個滿臉蓄滿皺紋邋里邋遢的老頭一邊抽着煙桿一邊端着酒碗,他那雙明亮睿智的眼睛從煙霧中透出來。
“七叔,您怎麼來了?”田婉清一上樓就連忙迎了上去。
抽菸的居然是朱七,上次見到他還是在白鹿原,這個行當裡公認的前輩,就連葉九卿在他面前都得算是後背,他和應家淵源頗深,能找到魔國他幫了不少的忙。
不過朱七斷指明志不再沾指盜墓,應悔元說他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做,想必是去見朱七,也不知道應悔元用了什麼辦法,竟然能把朱七帶到這裡。
“天天在塬上呆着,老胳膊老腿都快不能動彈了,出來走走活動活動筋骨。”朱七喝掉碗裡的酒,用袖口擦拭嘴角回答。
“七叔,您老要走動,早點給我和悔元說一聲,想去什麼地方,我們陪着您。”田婉清坐到朱七旁邊倒酒。
“找到了?”朱七傲氣在應悔元和田婉清面前也不生分客氣,眯着眼睛看着田雞。
“七爺,您是問找到什麼了?”田雞一臉木訥。
“這孩子,怎麼就沒點機靈勁,我把水晶煙桿都拱手相讓,你說我問什麼?”朱七吐了一口煙霧說。
“哦,您是問魔國過,找到了。”田雞撓撓頭憨厚的笑了笑。“而且我還找到了破除應家壽命詛咒的辦法。”
“魔國?!”
“哦,您老還不知道呢,魔國就是青丘玉墟,只不過是一個地方不同的叫法而已。”
“好啊,還真是後生可畏,我找了一輩子都沒有找到,沒想到被你們給找到。”朱七感慨萬千說。“有時間,帶我去看看,也算了我一樁心事。”
“看不到了,我們離開的時候,觸發了青丘玉墟的毀滅機關,那地方如今已經不存在了。”田雞回答。
“也好,既然不存在,我也就不用再惦記。”朱七輕描淡寫點頭。
朱七的煙熄滅,田婉清伸手去拿他的菸袋,想必是要爲朱七捲菸,被他的煙桿按在手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顧掌櫃,別來無恙啊。”
“您老別這樣叫,現在我可不是掌櫃。”我不卑不亢回了一句,還是在心裡琢磨朱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捲菸這事看起來小,不過得用心,我知道你比他有心,但是終究還是差了那麼一點。”朱七在對田婉清說,可目光始終看着我。
我知道朱七是想讓我給他捲菸,從容大方的坐到他對面,朱七的煙桿這才從菸袋上鬆開:“七爺,什麼風能把您吹到這兒來?”
“葉九卿前段時間鬧騰的動靜可不小,我還真當他是急流勇退金盆洗手,沒想到這小子居然當着圈裡那麼多人的面,說出要找月宮九龍舫,葉九卿可不是傻子,謹慎了一輩子,到最後居然唱這一出。”朱七沒有回答我,而是端起酒碗意味深長說。“葉九卿這是打算當箭靶啊,我琢磨了很久,他是在護犢子,想保人周全,想必他要保護的應該就是你吧。”
“掌櫃忠義,他擔心我不能獨善其身,想爲我遮風擋雨。”
“葉九卿多聰明的人,這小子就是條狐狸,只見他佔人便宜的,你見過什麼時候葉九卿會吃虧,這都半截身子埋土裡的歲數,居然還這麼不消停。”朱七說。
“那可不是,上次我也去了,原本以爲他會金盆洗手,誰知道竟然鬧出那麼大陣仗,現在圈裡都以九卿馬首是瞻,全盯着月宮九龍舫。”應悔元笑了笑看向我。“九卿可是放出話了,他膝下無子視朝歌視如己出,如今行當裡的人誰不知道他多了一個兒子,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九卿這可是拼了他老命也要護朝歌周全。”
“論探墓的本事,你和葉九卿應該不相上下,可看人的眼光,你就比葉九卿差太多,這小子一雙招子毒的很,看人八九不離十。”朱七對應悔元漫不經心說。
“朝歌是九卿親手調教出來的,當他面我都敢說,朝歌如今可算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九卿找了一輩子月宮九龍舫,連影子都沒有瞧見過,可是他們只用了七八年的時間,居然快查到那艘船的下落。”應悔元站在朱七旁邊賠笑。
我把卷好的煙雙手遞到朱七面前:“七爺,您老可是與世無爭,難不成也是收到風聲,如今打算重出江湖?”
朱七在接煙的時候,張開他的手:“你真當我這一刀是白切的,言而無信何以立足,就是月宮九龍舫現在擺在我面前,我朱七也不爲所動。”
“七叔,要不這樣,我派人先送您回去,我們最近還有點事”
“看見九龍程瑞尊了?”朱七打斷田婉清的話。
“”田婉清一怔,很快擡頭看向應悔元。“你把這事已經告訴七叔了?”
應悔元欲言又止,有意無意去瞟朱七,我看應悔元神情似乎有事瞞着田婉清,如今不知道該不該說,在等朱七定奪。
“說吧,這事看樣子你是瞞不住了。”朱七接過我手中的捲菸說。
“你,你有事瞞着我?!”田婉清大吃一驚,來回看着應悔元和朱七,一臉茫然拉住應悔元的手。“你我夫妻幾十年向來坦蕩沒有任何隱瞞,你到底瞞了我什麼?”
“爸,你想好了再說,不能說的就爛肚子裡。”田雞估計生怕說出來的事會氣到田婉清,在旁邊給應悔元遞眼色。
“看把你急的,我能有什麼事瞞着你,只不過年輕那會我求七叔幫了我一個忙。”
“幫什麼忙?”田婉清一臉緊張。
“那個時候你還在考古隊,我第一眼看見你,就下定決心此生非你不娶,可當時我可是關中應龍,你考古我盜墓,說白了水火不容,沒辦法我就去找七叔,讓他給我出個主意。”
“你讓七叔給你出什麼主意?”
“怎麼才能和你雙宿雙棲共結連理啊。”應悔元笑的灑脫。
估計是當着我們的面,田婉清臉一紅,但是還是很好奇:“我是被你這張嘴給騙到手的,和七叔有什麼關係。”
“七叔說既然我真心想要和你在一起的話,就從此別在沾指這個圈裡的事,我尋思七叔說的也對,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行當裡再無關中應龍這個名號。”
“你是爲了我纔不盜墓的?”田婉清笑的開心,但很快有收斂在嘴角。“你還是沒有告訴我,到底瞞了我什麼事?”
“當時我認識你,可你不認識我啊,你好好想想,我們是怎麼認識的?”
“是你拿着一個青銅酒器,請我幫你斷代和鑑定真僞,那是一個西周時期的器物,我現在還記憶猶新”田婉清說到一半,越來越迷糊。“不對啊,以你的本事,怎麼可能不知道那東西的真僞,你就是爲了故意接近我,所以纔想出這個辦法?”
“哪兒有那麼簡單,你當時太醉心考古,區區一個青銅酒器怎麼能讓你就範,所以七叔教我一招借花獻佛,七叔說,只要我把那樣東西送給你,怎麼也能讓你對我親眼有加。”應悔元笑的得意。
“送給我?你,你也沒送什麼給我啊?”
“你這人怎麼就沒良心,我可是下了血本的,若算是聘禮的話,我當時送給你的,估算起來可是天價啊。”
“應悔元,我認識你的時候根本不知道你的身份,我是見你談吐不凡而且十分投緣,並且和我愛好一樣,纔開始引起我的注意,再說了,你當時根本一樣東西都沒有送過給我,怎麼現在往臉上貼金了?”
“借花獻佛?”我眉頭一皺,連忙問田婉清。“青銅酒具是西周什麼時期的?”
“是周天子賜予虢國”
田婉清話語剛一出口,突然大吃一驚,嘴慢慢張開看向應悔元。
“就是這個青銅酒具讓我格外關注,我曾問過你來歷,你說是從旁人手裡收購,而出土的位置便是在上村嶺,難道”
“應叔號稱關中應龍,對於青銅酒具當然一目瞭然,既然知道出土的位置,一定會前往探查,以應叔的本事,又豈會看走眼!”葉知秋恍然大悟吃驚的看着應悔元和田婉清。“根本不是考古隊發現了虢國墓葬羣,而是應叔拋磚引玉,用一個青銅酒具引導田姨發現這處曠世遺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