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身上不能動,但是那一般的鬼物可以被九子真言給驅逐,我也不等那東西先發制人,嘴裡喊輕輕的喊了一遍九字真言,我也算是一個有道行的人了,雖然現在身子不行,但是經由我喊出來的九個字,驅邪效果還在,鏡中的白衣女鬼身影模糊,消失不見了。
我衝着那七七道:“你趕緊走,不要……”我還沒說完這話,我眼睛的餘光就看見那鏡子中那低着頭的鬼,一頭紮在那鏡子上,就他孃的像是電影裡面的貞子一般,頭居然是鑽了出來!
七七看見我臉上的表情不好,知道是後面肯定是發生了十分恐怖的事情,但這丫頭實在是太過仗義,頭也不回,依舊朝我追了過來。
我像是再溫習電影一般,看着那披頭散髮的女鬼,在那鏡子裡鑽了出來,鏡子明明是沒有破,但是通過那茂盛的頭髮,我看見她沒有絲毫血色的臉上,肉翻着,流着一道道的像是蚯蚓般的猩紅。
我看見那紅色,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像是公牛看見紅布一般,這是我心裡永遠的痛,七七終於是跑到了我身邊,駕着我的身子就想往前走,而此時那個女鬼也從鏡子裡鑽了出來,倒是沒有過來抓七七,而是爬到了安安的身邊,像是那卡帶的電影一般,卡卡卡,幾個動作變化,從地上站直了起來,低着頭,背靠着安安,低頭向我們。
七七這時候這時候轉過了身子,看見了那駭人的一幕。
我知道自己第一次見鬼時候的慫樣,只要是見鬼沒死的人,都是好漢!所以,七七這時候將我扔在一旁,自己跑出去,這點會是很正常。
但是七七居然是沒有跑,她使勁的駕着我,倔強的,像是那風雨搖曳中的不肯彎腰的小草。
只是我看她的時候,發現她已經是淚流滿面,她,還是害怕的。
女鬼在前,安安在後,她往前一走,安安的胖腿也跟着往後退了一步,這也算是上身吧,鬼揹人。
那女鬼揹着安安一點點朝我們走來,咔嚓咔嚓,我聽見那安安身上關節由於反關節發出的不堪重負的聲音。
七七身子像是篩糠一般顫抖了起來,這時候那女鬼猛的擡起頭,那披散的頭髮像是水草一般飄動了起來,露出她的臉,露出了那白乎乎沒有眼仁的眼珠子。
七七終於是忍不住了,眼睛一翻,癱在了地上,那再善良的心,遇到了這種事情,也終於是堅持不住了,七七倒在地上,我的身子本來也該癱在地上,但是我的身子晃了幾晃,居然是站住了。
因爲,我看見了那女鬼臉上的那像是蚯蚓一般的猩紅,我大腦難以抑制的想起了程妞,想起了她臉上綻放的紅蓮。
那個女鬼衝着我伸出了手,而她揹着的安安,胳膊砰的一聲,從肩膀上的關節,斷了。一般的鬼,都是用心理幻像來嚇唬人,我不怕你,你又能怎麼樣,就算是你背上了人,又能怎麼樣。
那鬼的朝我抓來我,抓住了我的脖子,那白乎乎的眼珠裡滿滿的都是怨毒,不過下一秒,那怨毒隨即變成了驚恐,因爲我的手,****了她的身子。
那鏡中鬼嗷的尖叫了一聲,然後身子像是被放氣的氣球,迅速的乾癟了下去,那鬼叫之聲淒厲至極,在這夜裡,像是催命的音符一般,讓人毛骨悚然。
我顫抖着擡起腳,然後踹在了那女鬼的頭上,碰的一聲,那女鬼的叫聲,戛然而止,我只是不想活,現在我想活了,誰,都不能阻擋我活下去,誰也不能阻擋我報仇。
雖然我現在身子還是刺痛難忍,但是好歹能動彈了,不像是癱瘓病人一般,鏡中鬼已經被我幹掉,這些人應該沒有什麼報應了。
我顫抖着走出了這個房子,要不是七七那心存的善念,我是不會理會這些人,愛死死,關我,什麼事。
我現在心頭隱隱的浮起一個極其不好的念頭,是關於尹三的,如果說程妞這次死,是因爲我身上的詛咒,那尹三會不會,還有趕屍匠。
我記不清楚當時的場景,那良心真的是出現了麼,好像是到後來,那門裡面的人去了,在那種情況下,尹三跟趕屍匠,會受到什麼樣的傷害?
我一邊想着,一邊走到院子裡,雪下的更大了,現在是深夜了,院子裡僅有的一點光亮,還是那西屋裡的那個跌落的手電,大門是敞開的,是那三個人離開推開的,我一點一點的往前走去,身上每一個神經都在疼,不過我十分喜歡這種感覺,因爲只有在這時候,我才能稍微不去想程妞,不去想那人鬼殊途的痛苦。
走出大門,黑乎乎的,根本就沒有一點光亮,簌簌的大雪一個勁的往下落,除此之外,什麼動靜都沒有,我要是這種情況下出去找尹三,肯定不行,算了,我還是在這等等他,這小子當了十多年的狗,都沒有什麼事情,現在,一定也沒有什麼事,我這麼安慰自己。
我重新回到了東面的屋子,重重的坐在椅子上,吐出一口氣。
我可以忍受住無邊無際的疼痛,但是我忍受不住那痛苦絕望的回憶,我努力讓自己堅強,我努力讓自己暫時忘記程妞,但是,我這一坐下來,腦海中,不由自主,開始想起她的音容笑貌。
我使勁的朝着自己身上砸去,每一下都像是將我骨頭砸碎一般,好幾次都是差點疼的昏死過去,只有這樣,我才能,不讓自己回憶起那事。
時間總是過的那麼緩慢,不知道自己是多少次要昏死過去了,突然聽見那西面屋子傳來一聲尖叫,帶着濃濃的恐懼,尖銳的女聲,是七七的,醒來了麼。
我出來的時候沒有去看那安安到底是死了沒,我沒心情,這人心機太深,早死早託生。那七七在西面屋子叫了幾聲之後,就蹬蹬的跑了出來,我聽見她的腳步聲由近到遠,看來是也是跑出去了,被鬼背了的人,顯然是活不了。
不過讓我十分意外的事情是,那蹬蹬的腳步聲,又重新折了回來,這次是直接衝着我這屋子來的,碰的一聲,那門被打開,手電光衝着我花光了黃,我感覺有些刺眼,眯着眼睛,將手擡了起來。
七七驚訝的道:“大,大叔,你,你是,人,還是鬼?”我淡淡的道:“人。”七七聽了之後,帶着哭腔道:“安安,安安他死了,我剛纔摸他鼻息,他真的死了,我擔心大叔,我就回來看看,沒想到大叔真的在這,不過,大叔,你是怎麼走動的?”
我道:“我本來就會走,這地方不安全,你呆在我身邊,呆一晚上,然後明天回家。”七七腦子不笨,知道那個女鬼的消失可能跟我有關係,所以乖乖的坐在另一個椅子上,也不說話。
七七將手電關了,黑暗中只剩下我們兩個人的呼吸聲,我突然問道七七,這是什麼地方,你們是怎找來的?七七聽見我跟他說話,趕緊道:“這是梨家寨,我們也是隻聽說過這地方,沒想到一路打聽,居然是到了這個地方。”
我繼續問道:“這屬於哪個省,具體的地方是在哪?”七七道:“這應該是湖南吧,再湘西附近,大叔,這地方雖然被稱爲十萬大山,但是這小村子,周圍卻是沒有山的。”
居然又是到了湘西,怪不得趕屍匠回家了呢,只是,尹三這狗日的,究竟是去哪了,離奇失蹤了?我問這話之後,七七吞吞吐吐,似乎是有什麼想說。
我道:“你有什麼,就說。”七七道:“我們來之前,打聽過,這裡,這裡好像是是一個麻風村。”我聽見這個消息後,心裡忍不住的抽動了一下,麻風村大家應該是知道吧,麻風病能靠呼吸而感染,傳染性極強,而且發病後危害大,好好的人能變成畸形,所以發生這種病之後,就會把這些人給圈起來,隔絕起來,不和外界溝通。
我聽了七七的話之後,忍不住的皺着眉頭道:“你確定?”七七搖了搖頭道:“不確定,這是我們知道最恐怖的地方了,所以我們這些人才會來着探險,只是誰也沒有想到,真的,真的會有鬼。”
麻風村,這裡要是真的是麻風村的話,那怨氣肯定是不小啊,我心裡想到。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天天一亮,我站起身來,昨天晚上我嘗試運行者字決,雖然身上的經脈沒有完全通暢,但是現在我想活下去了,身體狀況好的自然不是一點半點,跟昨天比起來,那簡直是天壤地別。
我從屋子裡走了出來,準備去找尹三,那七七見到我出來,連忙跟了出來,她有些吃驚的看着我,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的,似乎是在說,大叔,你不是癱了嗎?
我沒有管她,走出了那院子,目力所及之處,一片荒涼,不是那種窮山惡水,而是那破敗之後的荒涼,有很多房子,但是基本都是坍塌了,映入眼簾的,是那人類文明被湮沒的感覺,彷彿歷史按了暫定鍵,但是沒有去停下時間,讓這地方的人,物隨着時間腐爛。
這應該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建築,大部分是土木平房,被風雨一刮,破敗的不成樣子,這倒是爲爲難尹三了,居然從這地方找到一個相對完整建築。尹三是在這村子裡嗎?我邁開腳步,朝着前面走去。
身後腳步響了起來,是七七跟了上來,我站住腳步,道:“別跟我,你回家吧。”七七在後面輕輕的道:“我,我想找找他們,跟,跟他們一起回家。”
我聽了這話後,倒是回想起這她昨天晚上拼命想要救我的場景。
我們兩個一前一後,在這村子裡走着,這地方出處處都是宅子,要是想找人,難度很大,而且,尹三似乎是沒有必要躲着我,他究竟是去哪了?七七走在後面,像是開了公放的喇叭:“亞南亞北,你們在哪啊?亞南亞北……”
這村子着實不小,我們兩個估計走了將近一個鐘頭,別說是人了,就算是一個活物都沒有,而且比較難受的一件事,昨天下雪了,雪花堆在地上,很是耀眼。
七七嗓子都喊啞了,但是還沒有人應聲,我看地下,也沒有腳印,那些人連同尹三,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不見了。
難道還真的要一間房子一間房子的進去搜索?
七七累了,靠在一個斷牆之上,皺着眉頭嘟囔着什麼,突然七七像是見鬼了一般尖叫了起來,我回頭看的時候,只是看見一道黑影,從那牆上跳了過去,那七七,坐在了地上。
我趕緊追了上去,可是繞過去之後,地面上乾乾淨淨,連腳印都沒有。這倒是邪門了,難道是大白天的撞鬼了?不過,也真的有這個可能性,這地方要是麻風村,怨氣大的肯定是堪比站場,白天鬧鬼,倒也不是什麼大事。
背後腳步聲響了起來,七七喊着:“大,大叔,那是什麼東西?”我搖頭表示不知道,七七道:“剛纔我沒看清,就看見一個黑影衝了過去,不過……”她停了一下,似乎是很不確定,小聲道:“不過,像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