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縣是個很特別的縣,雖然比起唐元來小多了,但它的兩條主要大街,店鋪一個挨着一個,行人的裝束都比較洋氣,有俄羅斯風格,妓院多,還有許多老毛子妓女,白天人不多,晚上熱鬧。
幾天後的晌午,朱永和和白海棠各自騎馬,他們到了這裡,兩個人在一個寫着“明月齋”的古玩店前停下,下了馬。“明月齋”的前面很寬敞,西邊有三個拴馬樁。
白海棠說:“老闞會不會告訴老黃,你要來?”
朱永和說:“應該不會,老闞不是管閒事的人。”
白海棠:“還挺氣派。記住,這盤子是我孃家爹傳給我的。我爹是開武館的,我又是獨女,說的通。”
朱永和:”嗯吶。再說老丈人也沒了,更說的通。“
白海棠笑笑。她將身上揹着的一個布包給朱永和,低聲說:“如果你的兄弟能要,一萬就出手。”
朱永和說:“嗯呢,我也這麼想。”
白海棠看看四周,天熱,街上人不多,不遠處一個賣菜的,在沒精打采的喝水。
白海棠說:“老辦法,我不進去,情況不對,聽我的口哨,趕緊出來。”
朱永和點頭:“半個時辰我不出來,你就進去。”
白海棠牽着自己的棗紅馬離開。
朱永和朝着門店喊道:“有人嗎?”。
一個夥計跑出來,夥計牽過朱永和的大白馬。
朱永和走進店內,約三十多平米的大堂,迎面有個大肚彌勒佛,裝修不算高檔,但幹靜、明亮,牆上掛着古畫,木質的格子架子,擺滿了瓷瓶等物件。一個角落,擺個大桌子,兩把椅子。
兩個夥計,一個在低頭打算盤,一個夥計站在門口迎上來。
朱永和說:“我找你們黃老闆。”
夥計說:“您先坐,我給您叫去。”
一會兒,這個夥計帶着一個微胖戴眼鏡的中年人,從櫃檯後的一個小門走了出來。
朱永和大喊:“黃克忠。”
中年人一聽馬上喊道:“到。”
兩人哈哈大笑。
黃克忠說:“老營長啊,沒想到,沒想到。小二,上茶。”
黃老闆熱情的拉着朱永和的手:“老營長,趕緊坐吧。咱哥倆有多少年都沒見了。”
二人坐下。
朱永和環顧店內陳設,說:“在部隊的時候你就說,不打仗了回家就開一個古玩店,還真幹上了。”
黃老闆說:“在佳木斯,家父的店幹了兩年,家父說我沒問題了,就在這給我開了一店。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朱永和一笑,說:“打聽你還不容易?”
這時,夥計小二把茶水端了上來。
黃老闆:“老營長,你還是那麼精神,現在住哪呢?”
朱永和:“太平橋。你可是胖了,真像個大老闆啊。”
黃老闆:“是胖了,你是專門找我,還是路過?晌午飯咱喝點啊。”
朱永和看了一眼夥計,說:“就是家裡有個盤子,前些日子收拾屋子,想起來了,想讓黃老弟給掌掌眼。”
朱永和打開布包,把瓷盤拿出來,夥計小二拿來一塊白絨布,黃老闆下意識的伸手託了一下,然後放到白絨布上。
黃老闆只看了一眼便說:“裡屋說話。”
裡屋是個雅間,黃老闆迫不及待地拿着放大鏡聚精會神地看着,他小聲說:“沒想到他們說的是真的。”
朱永和:“啥意思?”
黃老闆說:“三天前,我們商會會長特意來通知,說是汝窯瓷盤在咱這地面上現身了,嚇我一跳,我還不相信呢。萬萬沒想到啊,萬萬沒想到是你拿着盤子來找我。”
朱永和:“這玩意值錢?”
黃老闆神秘地說:“咋來的?“
朱永和:”老丈杆子臨死留給我老婆的,她是獨女。“
黃老闆:”老營長,你發了,價值連城啊!“
朱永和此時心怦怦跳。
黃老闆有些激動:”這寶貝在世上就沒幾個,千年之前的寶貝,今天我能拿在手裡,千載難逢的機緣。”
朱永和:“說實話吧,我老婆是獨女,她爹給她留下的。這麼值錢我們都不知道啊,你們會長還說啥了。”
黃老闆:“有人懸賞,提供線索1000塊賞錢,聽見沒有,線索提供了,就給一千。要是得到了,他們還三倍價錢收購。”
朱永和緊張起來,問道:“給賞錢的是誰?”
黃老闆說:“和衆林業公司,知道不?在唐元,依蘭,佳木斯他們都有買賣。”
朱永和驚奇地說:“知道,那是日本人開的呀。林業公司買這個破盤子幹啥?”
黃克忠:“我的大營長,你這還不明白,那不過是個幌子,現在小鼻子到處開公司,啥都要,是寶貝他們就要。”
朱永和:“你能不能收了?價值連城我也不想,急着用錢1萬塊,我賣你算了。”
黃老闆:“老哥,我咋不想要呢,眼下我櫃上只有2000塊。咱是戰友我不能坑你,跟你說實話,就是有錢我也不敢要。”
朱永和:“爲啥?”
黃老闆剛要說啥,突然,朱永和從門縫看出有人影,他示意黃老闆別說話。
朱永和輕輕走到門口,突然推開門,是剛纔送茶水的夥計小二站在門口,他滿臉帶笑說:“掌櫃的,你們是在店裡吃飯還是去飯館?”
朱永和說:“不了,我這就走。”
黃老闆說:“你別管了,先去前邊看店。”
夥計小二走了。
朱永和說:“夥計是哪找的? ”
黃老闆說:“我這前店兩個夥計是哥倆,以前家裡也是開瓷器店的,他爹抽大煙,家敗了,我看他倆也是內行,就收過來了。”
朱永和:“還有點事,我走了。你保重吧,等有時間,找老闞咱喝點。”
黃老闆:“老營長,你身上帶着這麼貴重的東西,趕緊回家吧。我感覺,圍着這盤子,有點不正常。先別拿出來了。”
突然,門外傳來口哨聲,朱永和聽到口哨聲,急忙往外走,黃老闆送朱永和剛走到門口,夥計小二迎面進來,還沒等他倆反應,小二突然舉起木頭棒子朝朱永和掄過來。
站在朱永和身邊的黃老闆大聲呵斥:“幹啥?”
他猛地推開朱永和,木棒子打在黃老闆的頭上,頓時鮮血直流,黃老闆倒在地上。
朱永和三下兩下就把這個夥計小二給掐死了,朱永和把黃老闆抱起。黃老闆說:“快走!”
剛纔的口哨是白海棠發出的,她站在古玩店對面一棵大樹的後面,看着兩個夥計從古玩店裡出了門,在門口嘀嘀咕咕,時不時朝店裡張望,然後一個夥計騎馬就跑了,另一個夥計進了店。
白海棠感覺不對,就立刻按原計劃口哨聲報警。
這時,白海棠見朱永和跑出來,跳上他的大白馬,白海棠也立刻上馬,棗紅馬緊跟其後,似一道閃電,二人即可跑遠了。
從這條街的東邊,四個男人騎馬到古玩店,緊追了一會兒,距離越來越大,索性不追了。
晚上,小雨淅瀝瀝的下了起來,王掌櫃的桌子上擺着一個大盤子,有一條紅燒大魚,王掌櫃仔細的吃着,還放着二人轉的音樂。
有人敲門,進來一個渾身溼漉漉的人,他慌張地說:“盤子在河岸縣顯身了,就是他,臉上有刀疤,不過讓他跑了。“
王掌櫃趕緊問:”怎麼跑的?是哪個店?“
電話說:”明月齋古玩店,老闆和這個人當兵時認識。老闆死了,一個夥計也死了。”
王掌櫃說:“去查,老闆的身份,夥計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