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怔,卻不知道興王究竟有什麼事情求我,微笑道:“皇兄請講,只要胤空能夠辦到,必將竭盡全力。”
興王微笑道:“這件事說來話長,康秦戰爭之後,父皇發現我們部隊無論武器還是裝備都已經落後於秦國,若非你的及時出現,這場戰爭最終鹿死誰手還未必可知。”
我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興王道:“父皇已經將製造武器,改良裝備的重任交給了我。”他望向我道:“任何人都知道如果想製造出精良的武器,一流的裝備,必須擁有大量的優質金屬材料,而大康並不盛產銅鐵礦石,我只有依靠從他國引人。”
我靜靜傾聽着他的解釋。
興王道:“八國之中,齊國商人管舒衡是唯一有能力提供大量鐵礦石的人,我通過人和他進行了接洽,可是他不談生意,卻首先談到你,並且說,只要平王答應,他便和我訂下合約。”
我終於明白了他的真正意圖,微笑道:“我和管舒衡在大秦的時候便認識,也算得上是老朋友,不過我還沒有到能影響他生意決斷的地步。”
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興王恕罪,管某來遲了!”卻是一身葛黃色儒衫的管舒衡來到了,之前並沒有聽說他來到康都的消息。
我呵呵笑道:“管先生來到康都爲何不去找胤空,難道把我這個老朋友給忘了?”
管舒衡大笑道:“平王勿怪,管某今日上午纔到,這不就忙着來見你了。”
我熱情的邀他入座。
我們推杯換盞,敘述別後離情,興王請管舒衡前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洽談鐵礦的事情,他幾次想話題引到交易的方面去,都被管舒衡巧妙避開,看來他對提供給大康礦石一事仍然處在猶豫之中。
更多的時間管舒衡都是在和我回憶在大秦的往事。看得出興王並不感興趣,可是礙於面子,只好在坐在一旁聽着,我們所說的事情對他來說都是極爲陌生,興王無法插話。不多時便哈欠連天。
管舒衡微微一笑道:“酒足飯飽,今天這場晚宴就此結束如何。”
興王微微一怔,張口結舌道:“可是……”他本來期待管舒衡能夠有一個明確的答覆。
管舒衡笑道:“興王放心,明日一早我便會給你一個最終的回覆。”他的目光望向我道:“今晚管某想去平王府叨擾一番。不知平王是否方便?”
“求之不得!我正想和管先生好好敘舊呢。”我料到這管舒衡定然有話想單獨對我說。
和興王分別後,我和管舒衡乘車回到平王府,一切果然如我所料,管舒衡此次前來大康的目的就是爲了找我。
我請他來到書房單獨談話。我微笑道:“管先生不遠千里而來,看來這份生意對你頗爲重要。”
管舒衡點了點頭道:“平王殿下,既然只有你我二人在場。管某不妨直說,管某地鐵礦石從未愁過銷路,這次來康都,和興王商談生意只在其此,我真正的目的還是來找你。”
我隱約猜測出他的真正意圖,想當年在秦國的時候。他便通過錢四海從中牽線,想從我的心中購入春宮圖,難道他此次前來的目的就在於此?
管舒衡笑道:“平王殿下應該還記得當初在康都地萬花樓上。管某曾經求您的一件事?”
我自然記得,當時他向我索取春宮圖,我用遺忘在大康的理由將他搪塞了過去,並且答應,改日回到大康便將那春宮圖送給他。我裝出一幅迷惘地樣子:“請恕胤空愚昧,不知管先生說得是哪件事?”
管舒衡開門見山道:“那幅春宮圖現在還在不在平王的手中?”
我微笑道:“管先生不提起這件事,我幾乎就要忘記了,我的確有一幅春宮圖,回頭我好好找尋一下,只要能夠找到,一定將那幅春宮圖奉送給管先生。”
管舒衡道:“平王殿下,管某並非要白白索取您的那幅春宮圖,如果你能夠將春宮圖轉讓給我,管某馬上便可和大康簽署供應鐵礦石的協議,而且……”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我另外會付給平王十萬金作爲酬謝。”
我故作驚訝狀:“這幅春宮圖究竟藏有怎樣地秘密?管先生居然捨得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管舒衡淡然笑道:“管某隻是看中其中的修道煉氣之術,並沒有其他地企圖。”
我和他又寒暄了幾句,這才讓易安領他去客房休息。
自從知道春宮圖中藏有的武功秘籍,我便對春宮圖異常珍視,始終將它妥善保存,在幽幽那晚揭破田氏賬簿的秘密之後,我越發覺得這幅春宮圖的珍貴。能讓一個商人付出極大代價追逐的東西,一定可以給他帶來更大的利潤。管舒衡對春宮圖的渴求,越發證明這幅春宮圖的不同尋常,其中的那幅地圖極有可能便是繆氏藏寶圖的一部分。
我找來諸葛小憐,他擅長機關之術,或許可以幫上我的忙。
諸葛小憐這幾日都在忙於繪製地道的圖紙,歇息的很晚,來到我房間的時候也是一臉倦容,他有些疲倦道:“公子深夜招我來此,不知有什麼吩咐?”
我取出那張春宮圖,民現在他的面前,將卷軸的來歷一一向他講述了一遍。
諸葛小憐點了點頭,湊在那地圖上看了看並沒有看出上面所標的是什麼地方。
我笑道:“如果這份真的是繆氏藏寶圖,恐怕也只是半份,沒有另外半份是無法看出其中的玄機。”
諸葛小憐道:“公子好像是打算把這幅春宮圖交給管舒衡?”
我點了點頭道:“管舒衡以鐵礦石做誘餌,這事關大康未來的軍備發展,我很難拒絕。”
諸葛小憐道:“可是公子又不想將這幅藏寶圖交出去。”
我笑道:“所以我才找諸葛兄商量。”
諸葛小憐道:“這幅春宮損毀嚴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畫幅卷軸都被人動過,不過小憐還有辦法將它恢復如初。”
“真的?”我驚喜道。
諸葛小憐笑着點了點頭道:“春宮圖表面上沒有太多的異常,可是卷軸的用料十分考究,其中做有多處標記。根據標記很容易看出被別人拆開過地痕跡,如果我沒有看錯這應該是前朝有名的工匠穆古凡製成,我對他的技法做過專門的研究,公子只需重新用絲帛繪製地圖,小憐可以在一夜之間將絲帛和卷軸的年月做得和原貌毫無差別。”
我心頭一陣狂喜,我所等待地就是這個回答。
清晨的陽光暖暖的從窗格照入我的書齋之中,我和諸葛小憐都是一夜未眠,我參照原來地圖地樣子重新臨摹了一幅新圖。自己留下,又在原圖的基礎上改動了數處,這不明顯的改動已經讓地貌標記發生了很大改變。管舒衡爲人精明,我若是完全用贗品恐怕騙不過他。諸葛小憐當着我的面將絲帛卷軸逐一地處理裝幀。經過一夜的怒力終於將這幅重新修整的春宮圖完成。
這幅春宮圖曾經被燕琳扯碎過,扯碎地痕跡我並未去刻意掩飾,管舒衡真正在意的並不是這幅春宮圖。而是卷軸中藏有的東西。
我反覆看着這幅春宮圖,確信再看不出其他的破綻這才放下心來。
諸葛小憐道:“公子放心,其中的絲帛的質地、卷軸的木料我都全部處理過,即便再有經驗的工匠也無法分辯出它的年月,再者說,那幅地圖。你改變的只是幾條關鍵線路,不注意看和原圖幾乎相同,那管舒衡即便有通天之能。也不會在短時間識破這件贗品。
我點了點頭,再者說這幅地圖僅僅是藏寶圖的一半,另一半可能在田循手中,管舒衡得到它也沒有什麼用處。
洗漱之後我讓易安請管舒衡一起享用早餐,管舒衡看來這一夜也未曾睡好,八成牽掛着春宮圖之事心緒不寧的緣故。
我將放有春宮圖的錦袋交到管舒衡面前。
管舒衡雙目猛然一亮,他迫不及待的解開錦袋,將春宮圖取出,當着我的面緩緩展開。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看來早已知悉了其中的秘密,目光首先落在卷軸之上。
我內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諸葛小憐的修復之技是否可以真的騙過他的法眼。
管舒衡仔仔細細的端詳了足足一袋煙的功夫,這才擡起頭向我道:“我幅春宮圖爲何被損毀過?”
我心中一驚,表面去平靜如昔,微笑道:“前此日子,我的幾位愛妾在嬉笑玩耍之中將它扯破,我找來工匠修整了一遍。”
管舒衡點了點頭,伸手向我道:“平王殿下可否借佩刀一用?”
我愉快的將彎刀遞到他的手中。
管舒衡握刀在手,小心的剖開其中的一個卷軸,從中抽出一張絲帛,然後又用同樣的方法剖開了另外一個卷軸。
我內心緊張到了極點,卻不知我的這個瞞天過海的計策能不能夠騙得過精明的管舒衡。
管舒衡對那幅脈絡圖顯然沒有太多的興趣,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幅地圖之上,檢查許久,目光之中終於流露出狂喜之色。
我的一顆心終於慢慢平靜下來,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我已經成功騙過了他。其實這幅地圖本身就是原圖,只不過我在原圖的基礎上作出了多處以、改動,再經過諸葛小憐精心的處理,恐怕除了新手繪製這幅地圖的人才能看出其中的破綻。
我故作驚奇道:“這卷軸中居然藏有如此玄機?”
管舒衡呵呵笑道:“平王果然是信人,管某真正想得到的就是這幅圖。”
他將春宮圖推回我的面前道:“這幅春宮圖還是物歸原主,平王留下做個紀念吧。”
我裝出一幅好奇之至的表情:“管先生可否明告,這地圖上究竟繪製的是什麼所在?”
管舒衡淡然筆道:“實不相瞞,這地圖所繪製的只是一處礦藏,平王應該不會感興趣,不過對我來說卻意義不同。”
我心中暗罵,這老狐狸果然奸詐異常,不過轉念一想,任他如何狡猾,最終還是中了我所設計的圈套,內心之中不免得意非凡,可臉上卻要裝出異常失落的樣子。
管舒衡笑道:“平王殿下不必懊悔,管某說過的話一定會兌現,三日之內我會將平王殿下的十萬金存入廣昌隆銀號,鐵礦石的合約,我今日便去和興王簽署。”
我趁機提出我的要求:“管老闆可不可以再賣我一個人情?”
管舒衡愉快道:“平王殿下儘管吩咐。”
我低聲道:“四海兄的鹽場一直想打開大康的通路,我從秦國臨來之時,他專門求我幫忙。”我嘆了一口氣又道:“胤空剛剛回到大康,一切都剛剛開始,有些事情我在父皇在面前未必能夠說得上話,所以四海兄拜託的我件事情,直至今日我仍然沒有能夠辦成,管先生明白我的意思嗎?”
管舒衡笑着點了點頭:“莫說是平王開口便是衝着我和四海兄之間的交情,這件事管某也是義不容辭。殿下放心,我會在和興王洽談合約的時候加上這個條件,他想他應該不會拒絕。”他停頓一下又笑道:“這件事辦完以後我會去秦國盤桓幾天,見到四海兄的時候我一定親口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平王的恩澤。”
我哈哈大笑首向管舒衡伸出手去:“既然如此,我便先行謝過管先生了。”我送錢四海的這份人情決不輕,大康的諸多關口、稅務的事情我早就託雍王擺來,現在所欠缺的就是父皇點頭,這件事由管舒衡提出,他們絕不會拒絕。
我向管舒衡提出邀請道:“再過幾日便是我的大婚之日,管先生如果還留在康都,便請給胤空捧個人場。”
管舒衡歉然道:“此事管某已經知道,不過管某談妥合約之後,馬上就要入秦,恐怕趕不上這場婚宴了,不過平王放心,管某的賀禮一定會準時奉上。”
婚期越是臨近,我反倒越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一切都有人去做,根本用不着我去費心。管舒衡承諾給我的那十萬金第二天送到了我的手上,興王和他經過一番磋商,終於達成了買入鐵礦石的協議,在我的授意下,管舒衡趁機將錢四海取道大康營運海鹽之事加入合約。
我後來才知道管舒衡之所以這麼着急的前往秦國,是因爲中山國發生了動亂,百姓之中叫嚷獨立的勢頭越來越強烈,而管舒衡的很大一部分利益是與西門世家緊密相連,他必須去了解一下秦國最新的局勢和動向。
管舒衡給我的這十萬金對我來說無異於雪中送炭,我拔出部分資金交給諸葛小憐,他在康都城外用私人名義賣下一處農莊,而這座農莊就是他設計的地道開口之處。這項工程耗資巨大,而且又要求隱秘,實際挖掘地道的工人都是不是康都本地人,對他們宣稱只是挖掘礦藏,而且關鍵入口和機關部位都由我們的手下親自完成,按照諸葛小憐的預計,這條地道若想全部完工,至少需要兩年的時間。
陳子蘇這段時間專門爲我點收禮品,雖說還有三日纔到大婚之時,送禮的賓客已經絡繹不絕,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大康的富商巨賈,他們雖然擁有萬貫家資,卻沒有顯赫的政治地位,很多人並不在我婚禮邀請之列,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我的恭賀之意,其目的當然是想結交攀附。
我讓陳子蘇特別留意了一下,將其中並不在婚宴名單地富商的名字專門記錄了下來。並臨時爲他們增添了部分坐席,利用這些人急於攀龍附鳳的心理,我可以爲自己地將來打下牢靠的基礎。
歆德皇自從那日讓我在皇宮內舉辦婚禮被我拒絕之後。一直就沒有招我入宮,直到婚禮舉辦前的一天,方纔讓太監宣我覲見。
幾日不見,他的氣色彷彿有好了許多,聲音洪亮。腰桿挺直,看來這個盧真人倒有幾分的本事,如果真讓他煉成什麼長生不老之藥,我這麼多年的磨難豈不是白費。
我心中卻明白,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長生不老藥,那盧真人八成是個精通藥理的方士,歆德皇的身體應該是在他的調養之下逐漸恢復了當初的健壯。
歆德皇和珍妃正在養心殿中下棋,他示意太監搬了個凳子讓我在一旁坐了,繼續和珍妃嬉戲。珍妃每落一子,目光總是嫵媚的在歆德皇臉上流轉一番。歆德皇不時發出快意的笑聲,這笑聲在我的耳中卻顯得格外的刺耳,目睹自己曾經地愛人對着別的男人獻媚內心中的確是一種煎熬。
白棋陣形渙散,顯然敗局已定。
珍妃嬌滴滴道:“不來了,不來了,陛下從來都不讓着人家……”
歆德哈哈大笑道:“誰說我沒讓你,不是已經讓你五子了嗎?”
珍妃嬌媚的瞥了歆德皇一眼道:“陛下運籌帷幄。胸懷千機,又豈是臣妾能夠比上的,便是你讓我十子。你也一樣會贏。”
雖說珍妃這句話再正常不過,可是在我的內心中仍然一陣刀攪般的疼痛。
珍妃扭過俏臉向我矜持一笑:“平王久等了,你們父子談吧,我先告退了。”難怪說女人天生就會做戲。她面對我表情上居然沒有任何地變化。
我恭恭敬敬道:“恭貴妃娘娘。”
歆德皇卻拉她衣袖道:“珍妃,你留下,我件事你也有份。”
珍妃只好重新坐下,輕聲道:“我去爲你們泡杯茶來。”說完婷婷嫋嫋的向內室去了。
歆德皇笑眯眯的看着她地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帷幔之後,方纔將目光轉向我道:“胤空,婚事已經準備好了嗎?”
我恭恭敬敬道:“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只等佳期到來。”
歆德皇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我考慮過,明日我和珍貴妃一起前往王府出席你的大婚。”
我內心不由得一怔,歆德皇是不是真的老糊塗了,最近做出地事情總是匪夷所思,出乎常人意料之外。皇子大婚,按理說出席的應當是皇上和皇后,可是皇后已經癱瘓多年,應該沒有可能出席在婚禮現場,可是按照順序也理應輪到貴爲西宮之首的靜德妃,無論如何也輪不到珍妃。更何況靜德妃身爲翼王的姐姐,新娘林楚兒的嫡親姑母,從哪一點上來說都比珍妃更有資格。
我猶豫道:“父皇,靜德娘娘那裡……”
歆德皇道:“她?我已經讓人告訴她不必去了,後宮必須有人留守,她向來代皇后掌管三宮,這次的婚禮她就不必參加了。”
我心中暗罵他糊塗,這麼幹不但將靜德妃得罪了,而且翼王父女也不會高興。
珍妃此時端着托盤過來,將茶水分別遞到我們的手上,歆德皇剛纔的話想來已經聽到,她莞爾笑道:“陛下,靜德娘娘乃是翼王的姐姐,她侄女的婚事理應由她前去出席。”
歆德皇有些迷惘道:“什麼?她是翼王的姐姐?我倒忘了!”
我看他的神情決不似作僞,難道歆德皇的記憶力竟然減退到了這個地步。
歆德皇道:“如此說來,還是讓靜德妃去吧,我馬上讓人去通知她。”
看到他眼前的狀況,我不由行生出哭笑不得的感覺,靜德妃那邊肯定已經知道歆德皇不讓她出席婚禮的消息,還不知惱成什麼樣子。我主動請示道:“父皇,我看還是兒臣親自去一趟永壽宮,轉達父皇的意思。”
歆德皇點了點頭道:“好吧。你去吧。”
一切都如我預料的那樣,剛剛來到永壽宮地大門就聽到裡面傳來大聲的哭罵聲,我的脣角浮起一絲淺笑。不用問,這罵聲定然是靜德妃所發,後宮之中膽敢在宮內公然叫罵地只有她一人而已。
院內的太監和宮女看到我前來,慌忙進去通報,過了好一會。靜德妃才讓人宣我進去,她顯然剛剛清洗過面孔,雙目仍然略顯浮腫,髮髻也稍稍有些散亂。
說實話我對這位靜德妃非但沒有好感,反而抱有一種仇恨,當年她和肅莊皇后一起想方設法的刁難我的母親,否則母親也不會這麼早的去世。
靜德妃請我在對面落座,聲音因爲剛纔哭泣已經略顯沙啞:“平王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我恭敬道:“父皇特地讓孩兒來恭請母后,參加孩兒明日地大婚之禮。”
靜德妃雙目一亮,隨即又冷淡道:“他不是要讓珍妃去嗎。怎麼又會突然改變了主意?”
我微笑道:“父皇考慮再三,覺得這是孩兒首次納妃,爲了彰顯隆重,必須讓娘娘親自前往,否則會有輕視孩兒之嫌。”我回答的異常巧妙,婉轉的奉承了她在宮內的地位。
靜德妃秀眉微顰道:“可是……不知怎麼,我的頭痛病忽然犯了。明日恐怕無法出席……”我心中暗暗罵了一句,聽到歆德皇改變了主意,這婆娘馬上換了一副面孔。難道我成婚還要求你不成?
我裝出一副誠摯之極的表情:“孩兒真心希望娘娘能夠參加我的婚禮,胤空自小亡母,如果不是娘娘多年來關照我,孩兒焉能有今日的風光。在我的心中早已將娘娘視爲自己的母親一般。”我虛情假意地這番話居然感動了靜德妃,她眼圈微微有些發紅,眼淚就快掉了下來,顫聲道:“胤空,難得你有這片心意,你放心,明日我一定會參加你的大婚之禮。”
離開永壽宮,途經御花園的時候,卻遇到了一臉驚慌之色的珍妃,她看到我彷彿看到救星一般迎了上來:“胤空……你……你父皇突然吐了一口鮮血……”
我大聲道:“還不快去宣太醫進殿!”
珍妃淚光盈盈道:“已經派人去了。”
我顧不上和她多說,轉身向養心殿跑去,兩名宮女一左一右攙住歆德皇,他臉色鐵青,身軀仍舊在一陣陣發顫。
我衝到他身邊,一試他的脈息,只覺着脈搏頻率極快,而且愈見微弱,呼吸也變得急促之極,若是得不到及時的救治,隨時都可能窒息而死。
我急中生智,忽然想起無間玄功之中,有一篇理氣之術,情急之中權且試上一試,除下長靴,上牀來到歆德皇身後坐下,雙掌抵住他的後心,丹田之中升起溫暖氣流,沿着我地經脈緩緩上行,柔和的度入他的體內。
氣流沿着歆德皇地體內運行了三個小週天,他這才緩緩的喘出一口氣來。
這時一羣御醫方纔趕到,周渡寒率先來試了試歆德皇的脈搏,慌忙從藥箱中取出兩枚藥丸,讓珍妃喂他服下。
歆德皇閉目高處良久,這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我擦去臉上地汗水,從龍牀上下來。
歆德皇怒視那幫御醫道:“全都是廢物,朕剛纔幾乎喪命,需要你們的時候全都到哪裡去了?給我拉下去統統斬了!”
那幫御醫嚇行全都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般苦叫饒命。
其實這件事的確怨不行他們,歆德皇自從服用盧真人的仙丹之後,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恢復健康,讓這幫御醫全都離開了養心殿,他們聽到報訊便一刻不敢耽擱的趕來。
我和珍妃相互遞了一個眼色,我跪下道:“父皇,事發突然,他們的確來不及反應,再說明日便是孩兒的大喜之日,還請父皇格外開恩,網開一面。”
歆德皇沉吟了一下,揮了揮手道:“看在胤空的份上,朕就饒你們這一次,還不快滾!”
這幫御醫一個個爭先恐後的逃了出去,只有周渡寒仍然留在原地,他身爲御醫之首,自然有照顧皇上之責。
他跪上地上道:“陛下,臣冒死有事相柬。”
歆德皇餘怒未消,重重哼了一聲道:“快說!”
周渡寒道:“從陛下的症狀來看,這次乃是中母之兆,臣大膽的推測一下,這毒素一定和陛下所服用的丹藥有關。”
歆德皇怒道:“混賬,盧真人又豈會害我?分明是你醫術不精,想趁機將責任推給別人。”
周渡寒苦勸道:“陛下,如果不是剛纔平王殿下用內力護住你的心脈,此刻早已毒素侵入肺腑,臣縱有通天之力,也無法救治陛下……”
歆德皇勃然大怒,抓起身邊藥碗狠狠砸在周渡寒的頭頂,周渡寒的額角登時血流如注。
珍妃嚇得嬌呼了一聲,掩住了檀口。
我示意周渡寒先出去,以免進一步激起歆德皇的憤怒。
向那小太監道:“你去把盧真人請來,當面問一下,一切就會清楚了。”
那小太監低聲道:“已經讓人去請了,不知怎麼現在還未回來。”
正說這句話的時候,那負責去請盧真人的小太監回來了,他帶來的消息馬上證明了周渡寒的猜測,盧真人聽說歆德皇吐血之後,將這小太監給擊昏了過去,等到小太監醒來,他早已不知去向,想來是捲起金銀細軟逃出宮去了。
歆德皇大怒道:“這混賬方士,居然膽敢欺君,宮中侍衛這麼多難道任由他逃出宮去嗎?”
珍妃一旁提醒道:“陛下莫要忘了,你曾經賜給他一塊自由出入皇宮的龍牌。”
歆德皇咬牙切齒道:“傳朕的旨意,只要是有姓盧的方士統統給我抓回來。”他氣頭之上,我也不好相勸。
讓小太監將周渡寒請回,爲他重新把脈,又開了幾劑排毒的藥方。
我讓養心殿的宮女太監不要將歆德皇的病情泄露出去,以免引來衆多的皇子、嬪妃,干擾歆德皇的休息。
服完藥以後,歆德皇的情況漸漸趨於穩定,脈搏呼吸重新恢復了正常。
從他望向我的目光,可以看出他對我今日的表現充滿了感激。
歆德皇道:“胤空,朕沒有事情了,你趕快回去準備婚事吧。”
我豈能放過這個表現的良機,情真意切道:“和父皇的安康比起,其他的事情全都不重要,孩兒今晚哪裡不去,就在牀前守候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