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渡已經站在院落之中,他似乎等待了不少時候,本該豔麗的正午陽光,卻突然黯淡了下去,正像潘渡此刻的眼神。
看到我,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尊敬而友善的笑容,這讓我更加相信,潘渡極有可能已經知悉了我的身份。
我歉然道:“想不到我們的到來爲潘老闆惹上了這麼大的麻煩。”
潘渡真摯到:“錢老闆哪裡來話,潘某和諸位雖然相交時間尚短,可是心中早已將你們當成了潘某心中最好的朋友。”他仍然以前老闆呼喚我,顯然不像拆穿我的身份。
我故意到:“錢某和其他幾位老友商量了一下,我們還是自行離開這裡的好,省得靖山王遷怒於潘老闆,引起更爲嚴重的後果。”
潘渡聞言面色一變,他四處張望了一下,突然跪倒在我的面前:“太子殿下,潘渡雖然不是什麼英雄,也是貪生怕死之輩,近日有幸和太子殿下共同進退,潘某豈有退卻的道理。”
我冷笑道:“潘老闆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潘渡點了點頭道:“太子殿下不必顧慮,潘渡心中對太子仰慕之情,可昭日月。”
我淡然笑道:“只可惜我們相識在眼前的局勢下,潘老闆唯一能夠自保之道,莫過於將詳情向靖山王透露。”
潘渡正色道:“潘渡不祈望太子殿下相信,可是有一點太子殿下恐怕並不知道,靖山王祈峰這次不僅僅要對付你們,他想要對付的還有我。”
我微笑道:“潘老闆可否說的再明白一些?”
潘渡苦笑道:“靖山王祈峰爲人貪婪好色,他雖然給我提供過不少便利,可是從我這裡的索取卻是越發的變本加厲,這許多年來,小人已經是苦不堪言。”
他目光之中流露出憤懣之色:“小人在去年新納了一名色藝雙絕的寵妾惜春,不知怎麼傳入了靖山王的耳中。他言語之中多次透露出,想讓我將此女轉送給他。可是潘渡依然對她產生了難以割捨的感情,我如何捨得,只好重金從江南諸地求來十名絕色美女,從給靖山王,想讓他就此打消這個念頭。這十名美女無論姿色還是才藝都不在惜春之下。靖山王當時顯得十分高興,暫時也將這件事放下。怎料到。他趁惜春上香之時,派人想強行擄走……”
潘渡雙目之中蒙上一層淚光,痛苦道:“惜春情急之下爲保住清白從高臺上跳了下去。雖然僥倖留住一條性命,可是現在已經是周身癱瘓,終日與牀榻爲伴……,靖山王將這件事推了個一乾二淨,我雖然明明知道是他在幕後主使,卻無能爲力……”
我同情的嘆息了一聲。
潘渡道:“潘渡是一個商人,所以這份真摯的感情更加得來不易,潘渡從那日便發誓。有生之年我潘渡絕不會放過這個狗賊。”
我向前緩緩走了兩步道:“靖山王今日看來鐵了心要對付我們,潘老闆應該很難從中脫出關係。”
潘渡道:“小人早已想好,今日若是能夠逃出去,晉國斷然是不能再呆了。”
我微笑道:“潘老闆難道當真捨得你在晉國地這片家業?”
潘渡冷笑道:“他對我不仁,我對他不義。潘渡說句不自謙的話,潘渡若是一走,這晉國地經濟頓然會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我心中暗到:“你就算可以安然離去,恐怕也無法帶走晉國的產業,這句話好象有些託大。”
潘渡道:“太子有所不知,我在同邑的煤礦是晉國的經濟支柱之一,我早已看出靖山王有吞併我產業的險惡用心,這許多年來,我一直着手將自己地財產轉移到他處,這次和赤魯溫合作也是爲了加速轉移家產的過程。”
我笑道:“潘老闆果然不同尋常,未雨綢繆地眼光超人一等。”
潘渡道:“潘某隻是區區一個商人,未雨綢繆的本領我雖然沒有,可是狡兔三窟我還能夠做到。”
我禁不住笑了起來,提醒他道:“潘老闆難道捨得同邑的礦場嗎?”
潘渡道:“我潘渡最大地產業便是同邑煤場,這座煤場對晉國的意義也非同凡響,我曾經對煤場親信交待,只要我落難,便用炸藥將煤場上方湖泊的堤壩炸開,到時候湖水飛瀉而下,定然將整座煤場淹沒,我潘渡不會給他們留下一粒礦石!”
我點了點頭,潘渡果然不是尋常人物,對一切早已做好了準備。
潘渡道:“我們只要能夠逃出龍女湖,潘渡便有離開望江城的辦法。”_
我微微一笑,只要離開龍女湖,輕顏便可以施展她絕妙的易容術,離開望江城絕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我低聲道:“除了水路以外,還有沒有其他的方法離開湖心島?”
潘渡搖了搖頭道:“這裡並沒有密道之類,除了水路以外再無其他的方法。”
“二十多艘畫舫,兩千餘名飛羽軍,一旦我們驚動它們,勢必亂箭齊發,到時候我們想從容離開地機會只怕微乎其微。”
潘渡道:“潘渡倒有一個計策。”
“說來聽聽!”
潘渡道:“兩千名飛羽軍雖多,可是這裡畢竟是在水上,只要我們讓人潛入水下,鑿穿他們的船底,這幫飛羽軍就算再厲害,一旦落水之後,他們的弩箭只怕連一成威力都發不出來。”
我點頭道:“計是好計,可是哪裡去找水性如此高強之人?與悄聲無息之中將二十艘畫舫盡數鑿穿呢?”
潘渡微笑道:“我有六名衷心不貳的手下,他們自小生活在江水之中,在水中如平地一樣。”
我心中大喜過望,如果真的這樣,事情會簡單得多。
這是阿東和狼刺前來尋我,看到潘渡候在一旁,剛剛要說出地話,又咽了回去。
我笑道:“不妨事,潘老闆是自己人,有什麼話儘管說出來。”
潘渡目露感激之光,我看似平淡的一句話,已經意味着我對他的信任。
阿東道:“公子,我們手中此次帶來了不少霹靂箭,對付二十艘畫舫應該沒有太多的問題。”
我眉心一動,霹靂箭乃是諸葛小憐將墨氏連弩和霹靂彈結合而成的產物,具有墨氏連弩的射程,霹靂彈的爆炸力。我來回踱了兩步,霍然轉向潘渡道:“你手下可有善射之人?”
潘渡恭敬道:“太子殿下,我這六名手下無論格鬥射術全都是上上之選。”
我的脣角浮現出一絲笑意:“潘老闆,你先回去歇息,一個時辰之後,我們在山莊大廳相聚。”
每個人的臉上都能夠看到大敵當前的緊張氣氛,連帶山莊內的僕傭在內,我們共計七十二人,一七十二人對付祈峰手下的兩千名飛羽軍,無異於以卵擊石。
李慕雨形容鎮靜,顯示出他臨危不亂的大將氣質,平靜道:“敵人雖然衆多,我們並非沒有機會,只要我們能夠登上祈峰所在的畫舫,就有機會將他拿下。”
赤魯溫道:“按照李大都督的想法,我們今晚看來必須接受祈峰的邀請,去畫舫上赴宴。”
李慕雨點了點頭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登上畫舫,我們纔有將祈峰擒下的機會。”
管舒衡道:“祈峰既然邀請我們前去赴宴,勢必已經所好了充分的準備,我們即便是前去赴宴,也未必有機會下手。”
衆人同時點了點頭,顯然贊同管舒衡的看法。
我微笑道:“我到同意李大都督的話,不冒風險,我們是沒有破圍的機會的。”
我向前走了兩步又道:“只要登上畫舫,我們便可以在畫舫中製造混亂。”
管舒衡提醒我道:“公子打算如何將武器攜帶上去呢?”
我的目光落在輕顏的螓首上,手指輕輕點了點輕顏頭上的玉讚道:“其中自有玄機!”所謂玄機,便是將霹靂彈收藏在髮簪之中攜帶到畫舫上,到時候,霹靂彈的殺傷力將讓我們在和對方的對峙之重處於優勢。
李慕雨道:“此次隨我前來的共有四名高手,一他們的伸手應當可以和祈峰手下的八大高手拖延一陣。”他的目光盯住我道:“錢老闆,祈峰恐怕就要交給我們兩個了。”
慕容嫣嫣道:“祈峰對你們的戒備心很重,你們兩個想接近他恐怕不容易,這件事還是交給我和段晶來做!”
我笑道:“以色誘敵的事情絕不可以做,否則我第一個不答應。”
衆人齊聲笑了起來,原本緊張的氣氛因爲我的這句話兒變得輕鬆了許多。
我忽然留意到桓小卓悄然走向水榭前方的長橋,我結束談話,跟了上去。
桓小卓凝望波光粼粼的湖水,幽然發出一聲嘆息。
我從身後摟住她的纖腰:“怎麼?是不是有些害怕?”
桓小卓轉過身來,嫣然一笑道:“有你在我身邊,我又怎會害怕?”
我攜起桓小卓的纖手,向前方湖光閣走去,來到三層湖光閣上,放眼望去,果然看到湖心島周邊的湖面之上,有序的排列着二十艘畫舫,乍一看上去雕樑畫棟的畫舫爲整個湖面平添了不少的詩情畫意,可是仔細一看,方纔知道其中蘊含着多少殺機。
桓小卓道:“祈峰表面張狂,可是城府極深,心思縝密,精神力相當的堅韌,我嘗試多次都無法影響到他的注意力。”
我笑着將桓小卓擁入懷中:“李慕雨曾經說過,祈峰的武功不在他之下,你想用迷魂之術控制他的精神恐怕會很難。”
桓小卓嘆了口氣道:“看來今晚一戰在所難免。”
我笑着將桓小卓擁入懷中:“我龍胤空今生經歷大大小小的風浪,這點波折又算什麼?”其實我也知道眼前局勢嚴重,可是我的表情卻不可以有任何表露,倘若我顯現出任何的緊張之情,這情緒會讓他們更加的不安,對大局沒有任何的幫助。
桓小卓道:“若是能夠趁機在他的酒中下毒,干擾他的注意力,或許我還有機會控制他的精神。”
我皺了皺眉頭道:“此時說來容易,做起來卻是很難,只有在晚宴時尋找機會了。”
桓小卓靠在我的懷中,輕聲道:“不知道明日清晨我們又會在哪裡?”
我笑道:“明日清晨我們一定相擁躺在牀榻之上。”
桓小卓紅着臉兒在我手臂上狠狠的擰了一下,卻被我抱的更緊了。
夜色初臨,我們一行準備停當之後,分乘兩艘小船向湖心島的東南方水域劃去。靖山王祈峰的巨型畫舫便停泊在那片水域之中,從外面看去,這艘畫舫長約二十丈,寬約八丈,從上到下共有三層,每層都是雕樑畫棟,燈火通明。三層之上還擁有一個大大的露天平臺,酒宴便擺設在平臺之上。
這艘畫舫無論規模還是氣勢都是很少見到。在湖中幾十艘畫舫之中更鶴立雞羣。
潘渡和我們同乘一舟,小聲道:“這艘畫舫乃是戰艦所改造。”
我笑道:“靖山王爲了這次的晚宴果然下足了功夫。”
李慕雨道:“看來這艘畫舫上埋藏着至少三百名武士。”
每個人的心情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我摟住輕顏和慕容嫣嫣的纖腰,微笑道:“禮尚往來,今晚靖山王若是敬我們一尺,我們便回敬他一丈。”
桓小卓笑道:“倘若靖山王要送給你幾個絕色的美女,你又當如何呢?”
我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卻見八名身穿輕薄絹裙地少女手拿宮燈,笑靨如花的站在船頭,似乎正在期待我們地到來。
我不禁啞然失笑道:“我開始有些摸不清靖山王的真正意圖了。日間的時候幾乎就要和我們兵戎相見,晚上卻大禮相迎,難道向迷惑我們嗎?還是真心悔悟了?”
李慕雨冷冷道:“總之他沒有任何的好心,這八名美女說不定是八個冷血無情的殺手。”
我們逐一登上畫舫,靖山王祈峰親自前來相迎,他的臉變化的就像六月的天氣。下午還是陰雲密佈,此刻卻又陽光燦爛,像換了個人似的。
祈峰微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今日各位貴客遠道而來,本王頓感蓬蓽生輝,今夜我設下薄酒,特請諸位入席,請!”
李慕雨抱拳笑道:“承蒙王爺盛情邀請,我等不勝榮幸。”
祈峰陰惻惻一笑。目光在輕顏和慕容嫣嫣地俏臉上流連了一下,最終又回到我的臉上:“本王和錢老闆一見如故,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我淡然笑道:“草民何德何能,能得王爺如此看重?”
祈峰意味深長道:“若沒有非常的本領,焉能捕獲如此絕世美女的芳心……”
我哈哈大笑,和衆人一起向畫舫三層走去。
今晚的宴會表面上看上去是一片祥和,背後卻暗藏刀光劍影。
衆人落座以後,祈峰讓手下人端上酒菜。率先舉起酒杯道:“今日本王邀請諸位來此相聚,一是爲了各位接風洗塵,二是爲了和大家一起欣賞焰火。”他的目光望向遠方道:“周圍地畫舫全部都是我的手下,等一會兒,他們施放焰火。以助我們今日的酒興。來!本王率先乾了這一杯!”
祈峰說完這句話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輕顏和嫣嫣向我交遞了一個眼神,她們心中定然在擔心祈峰在酒中下毒。
一旁李慕雨卻微笑着端起酒杯道:“難得王爺如此盛情,我等多謝了!”他向我遞過一個眼神,率先將酒杯內的美酒飲盡,顯然他已經查探過,杯中酒水並沒有下毒,我心中頓時有了回數,這祈峰一定是以爲我們已經完全落入了他的重重包圍之中,下毒已經毫無必要。
看着我們全都將杯中酒飲盡,祈峰發出一聲哈哈大笑,撫須道:“從今日起,你們便是本王的朋友,在晉國有任何的麻煩,儘管來找本王。”
我心中暗道:“他這叫先禮後兵,不出片刻,估計就要露出本來面目。”
祈峰和我們又飲了一杯,將空杯重重放在酒案之上,談了口氣道:“本王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愉快了。”
此時一名身穿藍色綢緞長衫的書生走上前來,恭敬道:“王爺,卑職有要事稟報?”
祈峰冷冷道:“巍子期,你看不到本王正在飲酒嗎?”
巍子期惶恐道:“王爺,此時緊急,所以卑職纔打擾您和各位的酒興。”
祈峰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道:“好了,這裡反正也沒有什麼外人,有什麼話,儘管說吧!”
巍子期悄悄環視了一下衆人,這才低聲道:“晉韓邊境之上兩國百姓爲了爭奪漁獵之事,發生了大規模械鬥……”
祈峰冷笑道:“我還當什麼大事,這種械鬥每年都會有上幾次,將參與其中的刁民抓起來,兩國坐下來好好商量一下就是。”
巍子期嘆了口氣道:“王爺有所不知,這次在械鬥中死亡的人數達到六百多人……而且其中多半都是我們晉國人!”
“什麼?”祈峰一雙眼睛頓時瞪大。
我心中隱隱感到一絲不祥之兆,這次的械鬥無論真是與否,會不會成爲晉國對韓國用兵的起因呢?現在大康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泰國境內,剩下的兵力的主要任務便是固守自身地疆域,無法抽出手去對付韓國,晉國或許就是要趁着這個時機發展自身的力量,擴展本國的版圖。
李慕雨定然和我們想到了一處,他微笑道:“晉韓之間素來友好,這件事只不過是民間的糾紛,還是謹慎處理爲妙,不如等我回去,啓稟大王,讓大王來充當一個和事佬如何?”李慕雨之所以說這句話,還有試探的成分在內,他想看看祈峰地反應。
祈峰冷笑道:“李大都督真是古道熱腸,不過既然這件事發生在晉韓兩國,自然要有兩國的國君來處理,想來就不必勞煩漢王了。”
李慕雨呵呵笑道:“漢、齊、晉、韓四國之間向來都是如同手足的鄰邦,一方有事,他方定然要主動增援,難道王爺還和我們見外不成?”
祈峰目光閃爍不定,讓人才不到他心中真正的想法,他端起面前酒杯道:“不開心的事情,我們還是不要提起,今夜只談風月,至於天下大事,日後在朝堂上再去說吧!”
他色迷迷望向輕顏道:“龍姑娘清麗絕倫,放眼我這滿船的佳麗,竟無一能及得上龍姑娘的萬一。”
輕顏淡然笑道:“王爺過獎了,龍怡只不過是一個庸脂俗粉,那裡能夠比的上王爺身邊的佳麗三千。”
祈峰笑道:“跟你相比,她們就像糞土一般!”此言一出,在周圍站着的侍女全都露出忌恨之光,祈峰這句話真正想挑釁的還是我,顯然仍在忌恨着我在日間對他的頂撞。
我故意撞出事不關己的樣子,端起酒杯自斟自飲。
祈峰得寸進尺到:“錢老闆,今日我說的話,你可曾考慮過?”
我強忍心中怒氣,笑眯眯道:“什麼事?”
祈峰冷笑道:“若是你將龍姑娘獻給我,本王願意將這滿船的佳麗全都送給你。”
我呵呵大笑,講酒杯緩緩放在桌上,微笑道:“龍怡,你去給王爺敬一杯酒!”
祈峰本來是想刻意激起我的憤怒,進而先行向我發難,沒想到我的態度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拐彎,他不覺有些措手不及。
輕顏笑盈盈站了起來,嬌聲道:“既然是相公吩咐,奴家自當遵從。”他婷婷嫋嫋想祈峰的方向走去,嬌軀宛如風中楊柳,看的祈峰呆在那裡。
我和桓小卓的目光相遇,彼此都看出對方目光中的那一絲欣慰,若是輕顏可以把握住機會,今日的局勢會輕易被我們掌握在手中。
輕顏緩步向祈峰走去,衆人的目光全都注視在她的身上,輕顏雙手端起金樽,柔聲道:“小女子龍怡祝王爺千歲龍體安康,威震八方。”
祈峰哈哈大笑道:“龍姑娘此言真是甚得我心。”他接過輕顏手中的金樽,趁機一把握住輕顏的柔荑道:“來!來!來!有道是有來無往而非禮也,我們兩個共同乾了這一杯。”
我用力握住前面酒杯,祈峰居然敢當中調戲我的女人,他在我心中已然上了必死的名單。
輕顏笑道:“王爺既然開口,龍怡當然不敢拒絕。”她接過祈峰地來的酒杯,正欲飲下之時,卻聽祈峰冷笑道:“龍姑娘難道不怕我在酒中下毒嗎?”
我聞言不由得一怔,難道祈峰已經看出輕顏的真正目的?
輕顏表情仍然從容鎮靜,微笑道:“王爺都不怕小女子在酒中下毒,小女子又何懼之有?”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靖山王身後的侍衛怒斥到:“大膽!”
祈峰卻揮手製止身邊侍衛,哈哈大笑道:“回答得好!本王最喜歡的就是龍姑娘這樣真誠的性情。”他伸手接過輕顏手中的金樽,緩緩湊到脣邊。
我心中大喜過望,只要祈峰飲下這杯酒水,今日的事情便可謂成功了一半,就在這時遠方的天際突然響起了一聲爆炸之聲。
我們所有人都被這一聲巨響所驚動,舉目望去。卻見遠處的湖面之上。一道耀眼地金光冉冉升起,璨若星辰,升起到半空之中猛然炸裂開來,夜空頓時綻放出萬千株火樹銀花。
祈峰放下酒杯,大笑道:“開始訪煙火了,我們先去欣賞,回頭再喝。”
我心中暗叫可惜,倘若這焰火表演要在遲上一刻,祈峰定然將這杯酒水飲下。
李慕雨走上前去。微笑道:“靖山王想出地待客之道果然別緻。李某一定會記得今夜這個特殊的時刻。”他這句話充滿嘲諷的味道。祈峰撫須笑道:“希望李大都督會有這樣的機會。”
輕顏藉機走回我的身邊,小聲嘆了一口氣,我知道她定然是爲剛纔錯失了良機而惋惜不已,悄然握住她的柔荑,脣角浮起了一絲笑容,低聲道:“時間已經到了!”
我想潘渡望去。卻見潘渡此刻面色顯得有些蒼白,眼神四處遊移,顯然內心緊張到了極點,他手下的六名手下現在應該潛入水中,開始用霹靂箭對付周圍的二十艘畫舫。
焰火一個接着一個的升空,將整個夜空裝點地奼紫嫣紅,格外美麗。我們這些人表面上沉浸於眼前地景色之中,心中卻各自有各自的盤算。
祈峰向我招了招手,我大步向前去。和他並肩而立。祈峰微笑道:“有件事我需得像錢老闆道個歉。”
我以爲他指得是日間在湖心島發生的事情,淡然笑道:“事情既然已經過去,王爺又何必多提。”
祈峰呵呵笑道:“我讓人調查過,錢四海好像並沒有一個名叫錢五貴的孿生兄弟。”
我內心一凜,這件事終於被他識破。早知如此,我根本不應該假扮什麼錢五貴。
祈峰笑着握住我的手臂道:“若本王沒有猜錯,你便是錢四海!”
我的臉上故意浮現出一絲苦笑,低聲道:“王爺莫怪,四海之所以隱瞞身份,是因爲……”
夜空中隱約傳來一連串地爆炸之聲,而且爆炸聲距離我們是越來越近。
祈峰放脫了我的手臂,目光望向遠方的天空,幻湖各處竟然有不少火光閃耀,他隱約感覺有些不妥,轉身吩咐道:“巍子期,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讓人在東湖放煙花,怎麼到處都燃起了火光?”
巍子期道:“啓稟王爺,我們也感覺有些奇怪,剛剛派出小艇去四周察看……”他的話沒有說完,距離我們不遠處的一艘畫舫,發出一聲巨響,整個船身竟然裂成兩截,火焰從下到上猛然竄了上去。
祈峰看的真真切切,大叫一聲,目光憤然轉向了我。
李慕雨抓住這一時機,猛然一拳向祈峰的右肋打去。我和他幾乎同時發動,擡腳踢向祈峰的下陰。
一切的發生都在猝然之間,兼之祈峰和我們兩人距離極近,要想躲避,已經來不及了。祈峰悶哼一聲,居然沒有做出任何的躲避動作,硬生生承受了我和李慕雨地聯手攻擊。
我一腳踹在他的下陰處,卻感到他的身體竟然沒有任何肉身的彈性,宛如踢中了一根木樁一般。
李慕雨面露驚奇之色,顯然他和我遇到了同樣的情況。
祈峰大吼一聲,閃電般抓住我地手臂,臂力之強,實在是我前所未見,我順勢向他的方向靠去,肩頭頂在他的胸膛之上,祈峰向後略微退了一小步,李慕雨又是一拳轟在他的後心。此時周圍的武士看到形勢不妙,迅速向我們圍攏了上來。
慕容嫣嫣嬌斥一聲,從頭頂髮簪之上取下預先藏好的霹靂彈,遠遠擲了出去,只聽到轟然一聲巨響,整個畫舫爲之震動起來,霹靂彈落處,十餘名躲避不及的武士被炸得血肉橫飛。
正在肉搏的我們也因爲這劇烈的震動分開,祈峰連續兩個後撤,退入武士的保護圈之中。
李慕雨和我會合到一處,大聲道:“他是木高窟的人!”
八道黑影鬼魅般向我們包圍上來,李慕雨手下的四名高手迅速迎了上去。
我來到輕顏身邊,輕顏將一枚霹靂彈塞入我的手中,底層喧囂之聲四起,負責保衛靖山王祈峰的武士正欲衝上船來。
祈峰冷笑道:“李慕雨,你好大的膽子!”
此時約莫二十名飛羽軍的精英武士涌上三層,彎弓搭箭欲要向我們施射。我將霹靂彈彈射出去,霹靂彈在他們面前的甲板上爆炸,又有數人被當場炸死。
李慕雨大吼一聲全速向樓梯的入口處衝去,他看出必須要阻止對方的遠距離攻擊。
赤魯溫、阿東、狼刺等人也爭先恐後的跟了上去。
我和輕顏、慕容嫣嫣、桓小卓處在隊伍的當中,手上卻僅僅剩下桓小卓藏起的一枚霹靂彈。近日兩枚霹靂彈都沒有起到預想的效果,這艘巨型畫舫歷經兩次爆炸之後,船體仍然完整無損,此時我們才發覺整個船體爲精鋼打造,想將甲板炸穿,絕非易事。眼前最可行的方法就是儘快將祈峰拿下。
我反手將一名武士擊倒,劈手將他手中的長刀奪過,全速向祈峰衝了過去。
祈峰身前的四名武士率先向我迎來,我怒吼一聲長刀閃電般劃過他們四人的咽喉,衝破重重血雨,繼續向祈峰接近。
祈峰的臉色此時變得越來越黑,他低聲道:“今日本王定要將你碎屍萬段,方解心頭之恨。”
他猛然握緊雙拳,整個身軀傲然挺立起來,骨節發出啪啪作響,外袍無風自動,向外膨脹起來,我將全身內力貫注於長刀之中,身軀高高躍起,雙手握刀,居高臨下向祈峰的頭頂劈去。
祈峰暴喝一聲,黑色長髮竟然根根豎起,頭頂紫金冠沖天飛起,一雙手掌漆黑如墨,徑直迎向我的刀鋒,他竟然想用一雙肉掌硬撼我凝聚全力的一刀。
我充滿殺機的目光和祈峰陰冷的目光在虛空中相遇,彼此體內的熱血頓時沸騰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找到這種熱血澎湃的感覺。刀光在我視野中瞬間遠去,遭遇祈峰手掌的同時,刀光頓時彌散,消失於無形之中。
祈峰散亂的長髮爲我凜冽的刀氣所逼,斷裂數縷,輕輕蕩蕩的飄落下去,半空之中立時化爲齏粉,他的腳步連續後退了三步,一雙手掌竟安然無恙,臉上的黑氣更重。
我雙臂一麻,就勢一個後翻,與此同時五道藍幽幽的閃光向我的身體射來,我在空中變換身形,以長刀將暗箭一一擊落。
重新落地時,和祈峰之間已經被武士再度隔離開來。
阿東和狼刺殺回我的兩側,我大聲道:“先抓住祈峰再說!”
祈峰發出一陣桀桀怪笑:“好大的口氣,今日我倒要見識一下你的本事!”
他手下的武士團團向我圍困而來。
此時輕顏和慕容嫣嫣同時將手中的玉簪向那些武士擲去,那些武士親眼見到霹靂彈的威力,此刻已經成爲驚弓之鳥,殊不知輕顏和慕容嫣嫣這次是虛張聲勢,一個個下的慌忙向後退了回去,唯恐躲之不及。
李慕雨和我心領神會抓住這難得的時機,同時向祈峰衝了上去,我此次選擇的目標是祈峰的雙目,他有木高窟的邪功護體,尋常兵器恐怕難以傷到他的身體,不過眼睛通常是人體身上最爲嬌嫩之處,我想他也不會例外。
李慕雨一拳攻向祈峰的後心,和我呈前後夾擊之勢,力求這一擊能夠將祈峰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