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謐一家的死活跟我毫無關係,我之所以現在選擇入宮面見晶後,主要是考慮到此刻晶後是最爲孤獨和彷徨的時候,也是最需要別人關心的時候。
皇城內依然一副肅穆蕭颯的景象,御林軍戒備森嚴,比起以前沒有任何的鬆懈,途經午門的時候,我下意識的掀開車簾,卻見午門的城樓上,果然有一具屍首被高懸在上面,想來那就是大秦奉常官桓謐的屍首。冷月照射在屍首之上,投下一道長長的黑影,此情此景越發顯得淒涼,
我心中暗暗嗟嘆了一聲,桓謐本想用自己的生命來激起衆人的鬥志,沒想到竟淪爲白晷震懾百官的工具。
裕德宮前身穿孝服的宮女和太監仍然在不停的忙碌着,我留意到除了幾名負責宮中禮儀祭祀的官員,其他的重臣大都已經離去,宣隆皇新喪,按理說大秦的臣子都應該在此守靈,難道有發生了什麼變故?
我帶着滿腹的疑慮向裕德宮走去,迎面碰到許公公,他正端着夜宵從宮內走出,看到我忍不住嘆了口氣道:“皇后娘娘已經兩天粒米未進了……”
我伸手接過托盤道:“我去勸勸她。”
許公公道:“皇上和白將軍去正德殿商議葬禮之事,大臣們多數都過去了,這邊反倒冷清了起來。”言語中隱隱流露出不滿。
我向他道:“許公公,您年事已高,還要保重身子,皇后以後還要靠你照顧。”
許公公連連點頭,又道:“剛纔三皇子打翻了燭臺,皇后一怒之下將皇子公主全部都趕了出去。”
我點了點頭,輕輕推開裕德宮的大門,一股冷風從我的身後吹入,整個大廳之中白色帷幔飄拂而起,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大殿之中空空蕩蕩,只有一名宮女坐在那裡打着瞌睡,我並沒有打擾她,躡手躡腳的向內殿走去。
掀開白色帷幔,我看到晶後靜靜坐在宣隆皇的棺槨前,雙目呆呆望着遠方,竟似有些癡了。我將托盤放在晶後身邊,恭敬道:“母后!”
晶後這才緩過神來,駭然道:“胤空!你……你何時進來的?”她的聲音顯得虛弱無力。
我輕聲道:“兒臣剛剛進來。”
晶後幽然嘆了一口氣道:“我已經不知道是白天還是夜晚了……”
“此時還是深夜!”
晶後秀眉微顰,從座椅上站起來,她忽然嬌呼一聲,身軀險些倒在地上,我慌忙上前摟住她的纖腰。嬌軀入懷,讓我心神爲之一蕩。
晶後在我的扶持下重新坐了回去,苦笑道:“想來是坐得太久,腳都麻了。”
我蹲在地上道:“母后!孩兒幫你活絡一下血脈。”
晶後點了點頭,想來並不反對。我內心一陣狂喜,雙手捧起晶後的足踝,放在我的膝蓋之上。
雖然隔着羅襪,我仍然能夠感受到晶後足踝的圓潤細膩,晶後的小腿纖長而圓潤,沒有絲毫的贅肉,我有節奏的揉搓着她的雙腿,晶後用力咬住下脣,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輕吟。
我手上減輕了幾分力度,關切道:“母后是不是嫌孩兒手重?”
晶後搖了搖頭道:“你揉捏的甚是舒服,酥麻的感覺減輕了許多。”
我趁機道:“母后好像心事重重,不知所爲何事?”
晶後嘆了口氣,美目之中隱然有淚,她呆呆注視着一旁的燭火,過了許久方纔道:“你深夜入宮恐怕不僅僅是爲了拜祭父皇吧?”
我點了點頭道:“孩兒什麼事情看來都瞞不過母后,我此次來是求母后放過桓氏一門的性命!”
晶後嬌軀微微一震,她纖手緊緊握住座椅的扶手道:“我不是已經下令厚葬桓謐了嗎?”
我壓低聲音道:“桓謐的屍身現在被懸掛在午門之上,桓氏一門老小盡數被打入天牢之內……”
晶後重重的在扶手上拍了一掌,顯然憤怒到了極點,隨機憤怒又轉變爲無奈:“一定是白晷做得這件事……”
我低聲道:“母后難道真的讓白將軍就這樣任意胡爲?”
晶後幽然嘆了一口氣道:“白晷手握重兵,我原本想利用他在軍界的實力,擊敗太子和薛安潮一幫人等,沒想到他竟然藉着元宗登基之事,大動干戈……”她的俏臉上浮現出莫名的悲哀:“你恐怕還不知道,他在一日之間已經假借元宗之名連殺七名重臣……根本沒有將我這個皇后放在眼裡……”晶後的美眸中充滿了深深的悔意。
我站起身來,輕輕爲她揉捏着肩頭,晶後道:“於今之計,我只好等元宗正式登基後,再做打算。”
我安慰她道:“白晷雖然志在獨攬大權,可是目前他若想鞏固在大秦的地位,就必須擁立元宗爲帝,短時間內不會有謀反之心,母后無需過慮。”
晶後輕輕拍了拍我的手:“危難之時,我的這幫皇兒竟然看不清眼前局勢,無一人可爲我分憂,幸虧還有你在我身邊。”
我深情道:“母后待孩兒恩同再造,即便是讓胤空赴湯蹈火,胤空也沒有任何怨言。”
晶後頗爲感動,輕輕握住了我的手掌,我心中一陣激盪,從身後猛然將晶後微涼的嬌軀攬入了懷中。
晶後的嬌軀劇烈的顫抖了一下,隨即緩緩的轉過頭來,美目中滿是驚奇,但卻沒有任何的憤怒,我低聲道:“胤空的心中無時無刻都充滿着母后的影子。”這句話我的確是由衷之言,晶後深不可測的美眸忽然盪漾起來,我從中馬上尋找到了那一點一星的情火。
我深知這是晶後最爲孤獨和落寞的時刻,也是她意志最爲薄弱的時候,身爲一個女人此時最需要別人的關心和愛護,機不可失,我無論如何都要冒險一試,突破晶後最後的防線。
我輕輕吻在晶後柔美的玉頸上,順着她頸部無懈可擊的曲線,吻上她的耳垂、面頰,最終停留在她冰冷的雙脣上。
晶後美目緊緊閉上,嬌軀緊張到了極點,彷彿一位未經人事的少女,我用舌尖啓開她的櫻脣,探入她的檀口之內,晶後‘嚶!’地輕吟了一聲,香舌終於被我成功的俘獲,我的手伸入長裙撫摸在讓我早已嚮往許久的秀腿之上。
晶後身體的溫度在我的撫摸下不斷的升高,俏臉泛起一層迷人的嫣紅,一雙秀腿下意識的夾緊,我將她的嬌軀橫抱起來,和她隱入白色的帷幔之中,右手輕輕撤去她孝服的裙帶。
晶後頭上的白色孝帶在纏綿中滑落,黑色長髮如瀑布般流淌在雙肩之上,我輕輕褪去她的外衫,面孔緊緊印在她溫軟的胸膛之上。
晶後纖長的玉臂摟住我的頭顱,我慢慢的將她放在白色的地毯上,手指沿着她身體完美的曲線輕柔的撫摸着,晶後的雙手捧住我的面孔牽引着我來到她的身上,我捉住她的雙脣,身體全力沉了下去。
隨着晶後極度壓抑的呻吟,一條長長的白色帷幔從空中緩緩飄落,覆蓋在我們緊緊糾纏的肉體之上……
我全心的投入到和晶後的歡愉之中,在這莊嚴肅穆的靈堂之上,卻別有一番異樣的刺激和新奇。
我的激情終於無可遏制的晶後的體內爆發,晶後近乎痙攣的拼命抱緊了我的身軀。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驚呼,一股莫名的寒意沿着我的脊髓傳遍了我的全身,我迅速扭過身去,卻見晶後的貼身宮女茹兒,滿臉煞白的站在帷幔之後,我剛纔和晶後沉浸在激情之中,竟然忘記她還在宮內,想來是剛纔聽到動靜,迷迷糊糊的闖了進來。
我迅速從晶後的身上爬了起來,茹兒此刻嚇得三魂不見了六魄,腳下根本就無法挪動。
我操起地上的白綾,果斷的扼住茹兒的咽喉。
晶後美目中閃過一絲不忍之色,終究還是點了點頭。我再無顧慮,用力勒住茹兒的咽喉,茹兒抓住我的手臂,怎奈她的力量終究柔弱,不一會便氣息全無,雙腿停止了抽動,我猶不放心的探了探她的鼻息,這才確信茹兒已然氣絕身亡。
晶後默默穿好了孝服,緩緩來到茹兒的屍首前,美目之中淚光盈盈,茹兒跟隨她已有多年,主僕間的感情十分深厚,如果不是被她撞破了我們的事情,也不會落到如此的下場。
茹兒的死讓我們兩人的內心蒙上了一層陰影,晶後冷冷道:“今晚的事情就當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我點了點頭,披上自己的孝袍,如果宣隆皇泉下有知,看到我在他的棺槨旁上了他的老婆不知有何感想。
我深知對待晶後和其他的女人不同,就算和她已經發生了深層的關係,我最好還是保持一定的距離。
晶後嘆了口氣,目光重新軟化下來,俏臉微微發紅,我剛纔帶給她的愉悅仍然沒有完全褪去。她輕聲道:“胤空,你剛纔求我放過桓氏一族?”她的聲音漸漸恢復了平時的冷靜。
“如果母后爲難,就當胤空沒有說過。”現在喊她母后,內心中有種怪怪的感覺。
晶後道:“我馬上下一道懿旨,讓許公公親自去大牢,將桓氏一族放了……”她停頓了一下又道:“桓謐的屍首也讓他家人領去,好生安葬了吧。”
“多謝母后!”我深深一輯。我來此之前,本來想向晶後建議分權之道,沒想到和晶後之間會發生這種事情,只好以後再尋找機會了。我看了看托盤內早已涼透的夜宵,關切道:“母后還是吃些東西,距離陛下安葬還有數日,如果這樣下去,恐怕會熬壞身子。”
晶後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走出裕德宮,遠方的天空已經露出了一絲青灰色,一羣烏鴉從宮殿的上方飛過,嘶啞的叫聲在空中久久迴盪,愈發加重了這份清冷。
許公公和兩名小太監站在御花園前,呆呆看着那羣烏鴉,喃喃道:“神鴉也來辭別吾皇了……”烏鴉在民間雖然被視爲不祥之物,可是在皇宮之中卻被視爲神靈。
許公公看到我,迎過來道:“薛無忌逃跑了!”
“什麼?”我瞪大了雙眼,薛無忌明明服下了七日醉又怎會逃跑?
許公公低聲道:“和他一起不見的還有魏玉山,幾名侍衛全部都被砍死在冰窖裡。”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看來魏玉山和薛無忌的關係非同一般。
許公公道:“薛無忌身爲大秦衛尉,在宮內侍衛中自然有幾個知交,只是沒有想到竟會是魏玉山。”
我心中暗道,薛無忌逃走對我來說絕對算得上一個噩耗,正是我和燕琳設計將他拿下,他一定對我恨之入骨,以後只要有機會,他勢必會對我進行報復,想到這裡我感到一陣不安,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解決了薛無忌,如今悔之晚矣。
許公公道:“這件事我還沒有稟告皇后。”
我低聲道:“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她,母后知道也只是平添心事。”
許公公憂心忡忡道:“這兩日皇后的壓力太大了……”
離開皇宮的時候,我迎面碰上一隊御林軍押解着囚犯經過,我依稀認出其中有幾個是朝中的大臣,看來這場宮廷變亂仍然沒有結束,晶後雖然一手挑起這場奪嫡風波,白晷卻利用此次機會將風波演化成一場暴風驟雨,時勢的發展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
我回到楓林閣的時候,早有一位客人在那裡等候,此人是來自大康的使節周若水,我在大康的時候曾經和他接觸過,那時候他只是宮內負責禮儀的執事官,沒想到短短的時間內也獲得了提升。
周若水看到我回來,慌忙跪倒在地上恭敬道:“平王殿下!”
我笑道:“這裡不是大康,我也不是什麼平王,你起來吧!”
我和周若水分賓主坐定,周若水道:“臣此次是專門參加宣隆皇的葬禮。”
我不禁有些奇怪,從康都到秦都就是日夜兼程也要花去五天五夜的時間,卻不知周若水如何趕到的。
周若水道:“歆得皇於半月前便猜出宣隆皇必死無疑,所以讓臣十日前出發。”
我心中一怔,想起之前慕容嫣嫣曾經問過我宣隆皇的病情,難道她從中猜出了什麼端倪?
周若水道:“皇上讓微臣給平王帶來了一封信。”他從袖口掏出一封書信,雙手奉到我的面前。
我當着他的面展開了那封信,信中無非是一些虛情假意的寬慰之辭,從筆跡我已經認出這並不是父皇親筆所書,看來他連提筆給兒子寫封信的功夫都沒有,我對他的失望又增加了幾分。
我放下書信道:“父皇的身體怎樣了?”
周若水道:“陛下身體強健,神采更勝昔日。”
我內心暗暗苦笑,父皇若是始終強健下去,豈不要急死我那幫等待繼位的兄長,不過這對我倒不失爲一個好消息,讓我有足夠的時間來積蓄自己的力量。
周若水道:“雍王千歲知道我前來,特地讓我給殿下稍來了禮物。”他讓隨從將兩個大大的禮盒放在桌上。
我點了點頭,沒想到我這個庸碌無爲的叔父竟然還記得我。周若水又向我介紹了大康近期的情況和朝中的變動,我留他在府中吃完午飯方纔離去。
三日之後,天色還未放亮,在元宗和晶後的主持下,皇親國戚,文武百官,以及各國前來弔唁的使節,在大秦太廟舉行了隆重莊嚴的儀式後,把宣隆皇的遺體運往秦都以西,葬入秦室歷代君主的“園寢”。
御林軍在統領周超的率領下走在送葬隊伍的最前方開路,龍驤軍護衛兩旁,虎翼軍在最後押陣,運載陪葬物品的騾車達千乘之衆,送葬的隊伍連綿十多裡。
秦都的百姓披麻戴孝,跪在道路兩旁哭着哀送這位一手將大秦發展壯大的君主。
晶後和元宗都哭得死去活來,聞者心酸。
我身披孝服走在衆皇子的身後,距離九公主燕琳很近,她在兩名宮女的扶持下,哭得異常悽慘,宣隆皇死後,她現在已經是父母雙亡。
白晷縱馬走在大臣隊伍的最前方,臉上表情嚴峻,流露出悲痛莫名的神情,我知道他自然不會真心的悲痛,眼前的樣子只是在做戲。
天空開始飄起細雨,氣氛更顯得肅穆悲沉,送殯隊伍走了幾個時辰,纔在午後時分抵達了秦室“園寢”。
宣隆皇的陵墓分從內到外三重城垣,結構和秦宮大致相同,在東南西北各建有角樓,守衛森嚴,各有一名陵官主管。
通往陵園的主道兩旁排列着陶製兵馬車俑等守墓飾物,進入陵內後,由大秦新任奉常官曲靖來到墓旁的寢廟裡,先把宣隆皇的衣冠、牌位安奉妥當,由大將軍白晷宣讀祭文,然後才舉行葬禮。我留意到宣讀祭文之事本該由相國薛安潮執行,卻不知道今日他因何沒有親臨葬禮。
把靈柩移入皇陵的墓室時,晶後哭得暈了過去,連我都無法分清她此刻究竟是不是出自真心。
三天後,秦都軍民才脫下孝服焚掉,一切重新回覆正常。
在各國使節離去之前,秦惠安皇也就是燕元宗,在秦宮設晚宴請各方賓客,我也在受邀之列。燕元宗特地讓人通知我提前來到皇宮,私下和我有事相商。
我提前一個時辰來到宮中,燕元宗一身黑色朝服靜靜坐在旭陽宮中,他的前方牆壁上懸掛着一幅大大的秦國疆域地圖。他的眼神迷惘而虛無,腦海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不敢打擾他,靜靜站在他的身後。
過了許久燕元宗方纔長長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
我慌忙跪下道:“胤空參見陛下……”
燕元宗苦笑道:“這裡並沒有其他人,你也無須做樣子給我看,起來吧!”
我這才站起身來,輕聲道:“皇兄找我有什麼事情?”
燕元宗道:“母后爲我訂下一門親事!”
我心中一震,表面卻不動聲色道:“如此說來胤空要恭喜皇兄了!”
燕元宗站起身來:“你可知道那女家是誰?”
我搖了搖頭,此事之前並無任何徵兆,我又怎會知道。
燕元宗走了兩步方纔道:“就是白晷的大女兒白儷姬!”
我不由得大吃一驚,白晷果然厲害,他將女兒嫁給燕元宗之後,便貴爲國丈,加之手握大秦兵權,在大秦聲勢之顯赫已無人可出其右。
燕元宗憤然道:“自從我父皇駕崩之後,白晷驕橫無道,威懾朝野,先後已經誅殺十餘名朝內重臣,狼子野心早已昭然於日月之下,我豈可娶此賊的女兒爲妻!”
這件事的確十分的嚴峻,燕元宗至今尚未娶妻,若是迎娶儷姬,她就理所當然的成爲皇后的第一人選,以白晷目前的聲勢,此事已經成爲定局,難道晶後就任憑白晷發展壯大不成?
燕元宗道:“我求過母后,可是她堅持讓我娶儷姬爲妻,無論如何都不願收回成命!”他抓住我的手臂道:“胤空!這次你無論如何都要幫我說服母后!”
我點了點頭道:“胤空願意爲皇兄嘗試一下,不過母后未必肯聽……”
燕元宗道:“母后自從葬禮之後,終日躲在鳳陽宮中,對朝中發生的一切全都不理,難道就將這個亂七八糟的攤子丟給我不成?”
我忍不住苦笑了起來,燕元宗看來並不瞭解自己的母親,眼前的這個局面,晶後要比任何人都要難過的多。
自從和晶後發生了那件事後,我一直都在迴避她,這並不是出於對她的恐懼,而是我想給她一個相對冷靜的空間,去考慮應對眼前的政局,並不想讓我們之間的孽情擾亂她的心神。
幾日不見,晶後又憔悴了許多,這卻更增加了一種楚楚可憐的柔弱風韻。
看到我,她並沒有感到太多的驚奇,指了指身邊的座椅道:“元宗讓你來的?”
“母后聖明!”
晶後淡然一笑:“你這次來是不是來勸我收回成命,取消這門親事?”
我搖了搖頭道:“胤空並無此意!”
晶後道:“那你來此究竟爲了何事?”
我看到四處無人,低聲道:“胤空此來是爲了母后!”
晶後秀眉微顰,露出一絲怒色,她肯定是誤以爲我心中仍然牽掛着那日發生的事情。
我輕聲道:“白晷居功自傲,驕橫無度,母后爲何還要讓太子迎娶他的女兒,讓他的權勢更進一步?”
晶後臉上的神情稍緩,反問道:“你以爲哀家還有選擇嗎?”
“母后此舉是不是爲了讓白晷安心?”
晶後點了點頭,憂心忡忡道:“今日上午薛安潮的府邸突然失火了,府內一百多口人命,盡數亡於大火之中。”
我驚訝之極,脫口道:“此事難道又是白晷所爲?”
晶後用力咬了咬下脣道:“說起來這件事還是因我而起,昨日白晷面見元宗讓他下旨查辦薛安潮,我並未答應,沒想到今日一早便傳出這個噩耗。”
我心下黯然,這薛安潮一定是白晷所殺。
晶後道:“元宗的婚事是我提出的,白晷長女儷姬姿容美麗,秀外慧中,娶她爲後,也算門當戶對……”
“母后有沒有考慮過皇上的感受?”
晶後道:“這只是權宜之計,元宗身爲一國之君,又豈可凡事都以個人利益爲先?”
我建議道:“母后!白晷趁着政權變換之機,大開殺戮,意在削弱皇上和母后的力量,長此以往後果將不堪設想,母后最好及時扶植新生力量與白晷抗衡。”
晶後美目中流露出欣賞之色,她輕聲道:“我又何嘗沒有想過,薛安潮本來是一個合適的人選,可是現在已經被白晷這個逆賊先行除去,放眼朝中,再無他人有足夠的能量和他抗衡,我之所以讓元宗娶儷姬爲後,也只是想暫時把白晷穩住。”
我低聲道:“薛安潮早已成爲白晷最大的隱患,白晷又豈能容他繼續活下去,母后若想除掉白晷首先要從內部開始分化他的權力。”
晶後輕聲問道:“說來聽聽!”
我拿起桌上茶水喝了一口,此舉我意在試探晶後的反應,要知道桌上的這杯茶水乃是晶後剛剛飲過,旁邊爲我泡的新茶我故意不動。
晶後雙目掠過一絲媚色,卻沒有顯現出任何責怪的意思。
潔白如玉的茶盞之上隱然留有她脣齒的芬芳,我輕輕嘬了一口方纔放在桌上:“胤空的意思是扶植白晷的親信!”
晶後美目猛然一亮,脫口道:“我怎麼沒有想起來!”她欣喜的站起身來,來回走了兩步讚道:“妙計!隨着地位的改變,他們之間的關係肯定會發生微妙的變化,表面上看起來我對白晷恩寵有加,實際上用他的部屬來分化他的軍權,好!”
我笑道:“此事萬萬不可操之過急,母后要在白晷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提升其他人在軍中的地位。”
晶後道:“白晷昨日還求我提拔周超和王元德,好,我這次便做個順水人情,讓周超統領秦都御林軍,官升兩級,順便把龍驤軍和虎翼軍也劃給他調度。水軍總都督的位置就留給王元德。”
我又道:“古有二桃殺三士之典故,母后提拔他們的同時,切莫忘了讓他們之間產生利益衝突。”
晶後欣賞的點了點頭道:“今天的晚宴你就不必去了,隨我去將軍府去一趟。”
我微微一怔道:“母后要去白晷那裡?”
晶後微笑道:“元宗大婚以前,我總要去見見未來的兒媳婦!”
將軍府位於秦都城南烏雀街,此地遠離繁華鬧市,居住的大都是秦都的上流權貴,建築風格各有千秋,街道全部用大塊的青石砌成,月光輝映下露出深沉的反光。宣隆皇死後的宵禁仍然沒有解除,大街上行人稀少。
晶後此次出宮並不想驚動其他人,只帶了我和許公公前往。
馬車在將軍府前停下,我攙扶着晶後走下馬車,許公公來到門前向那兩名門倌通報了一聲,兩人慌忙向府內跑去,我這才知道晶後此次造訪事先並未通知白晷。
沒過多長時間,白晷一身便服慌忙迎了出來,跪下道:“微臣不知太后駕到,未曾遠迎,還望太后恕罪!”宣隆皇已死,燕元宗成爲大秦的皇帝,晶後理所當然的升級成爲太后。
晶後襬了擺手道:“白大將軍何須如此客氣,馬上我們就是一家人了,趕快起來吧!”
白晷這才站起身來,神情顯得極爲恭謙,又跟我打了個招呼,在前方引路,我和晶後跟隨他向正堂而來。
白晷的府邸雖然規模龐大,可是並無繁瑣的裝飾,整座府邸顯得十分的簡樸。
走過三進三出的宅院,繞過山水照壁,來到白府正堂‘臥虎堂’,幾名僕婦規規矩矩的跪在門前,廳堂內燈火剛剛燃起,
晶後笑道:“白將軍,怎麼沒見你的兩位千金?”
白晷恭恭敬敬道:“臣已經讓人去通知她們,太后請在廳中稍後,她們兩個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