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四海道:“如果局勢繼續惡化下去,恐怕我們這些商人的日子是越來越不好過了。”
我微笑道:“其實局勢越是動盪,經商的機會反倒越多,關鍵在於你對時局的把握。”
錢四海笑道:“所以我特地來請太子殿下爲我指點迷津。”他終歸不失商人狡猾的本性。
我想了想道:“四海兄,你儘管放心,只要我能夠幫上你的的地方一定竭盡所能,你要記住只要戰事響起,各國對於物資的需求將會大幅增加,鉅額的利潤就觸手可及。”我也是從赤魯溫當初的經營上受到的啓發。
錢四海其實早就知道這個道理,他低聲道:“殿下,四海以後便按照您的吩咐。”
我禁不住大笑了起來,錢四海也陪着我嘿嘿笑了起來。
我讓雍王龍天啓將所有送禮的商人請到諦仙樓,借龍天啓之手將禮品全都送還給他們,這件事很快便被宣揚出去,我成功的在百姓心中豎立起清廉的形象,禮品有價,聲望無價,在這一點上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我將楚兒送入翼王府中,讓她和父親能夠好好相處幾日。康都從表面上看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百姓也因爲我登上太子之位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御林軍統領一職終於敲定,前釜城守將趙嘯揚調任康都,稱爲御林軍的新一任統領,我雖然和趙嘯揚沒有什麼交情,可是趙嘯揚和翼王的關係相當密切,他的父親趙國睿生前曾經是翼王最好的朋友,趙國睿年輕之時便死於大康征討晉國的戰爭之中,是翼王照顧趙嘯揚母子的生活,並將趙嘯揚撫養成人。對他來說,翼王如同他的父親一般。
翼王微笑着在棋盤上落下一子,撫須道:“胤空,你敗了!”
我看了看棋盤,苦笑道:“岳父棋藝高超,小婿望塵莫及!”
翼王哈哈大笑道:“你今日根本就心不在焉,我這也是勝之不武!”
楚兒在一旁莞爾笑了起來,爲我和翼王分別奉上香茗。
翼王道:“胤空,你好像心事重重,不知所爲何事?”
我微笑道:“我只是有些牽掛宣城的事情。”
翼王皺了皺眉頭,低聲道:“是不是想回去了?”
我點了點頭道:“燕韓之戰迫在眉睫,我想盡快和燕國結下盟約。”
翼王道:“說起來你們的確已經在康都停留了很長時間,的確應該回去了。”言語之中顯得頗爲惆悵。
楚兒道:“爹爹若是捨不得我們,便跟我們一道去宣城看看,欣賞一下綠海原和陰山的風光。”
翼王笑着搖了搖頭道:“我現在恐怕還無法離開。”
楚兒不解道:“爲什麼不能離開?歆德皇已經當衆說過,不再讓爹爹上朝,爹爹何不趁此機會落得個清閒,再說你去宣城也可以指點我們如何發展。”
翼王道:“嘯揚就快回來了,我怎麼都要和他見上一面再走。”
楚兒嬌聲道:“爹爹對嘯揚哥哥總是偏心一些,讓我這個親生的女兒都有些妒忌了。”
翼王笑道:“說起來嘯揚已經整整四年未曾回來了。”
楚兒道:“嘯揚個個實在太過份了,我和胤空成婚的時候,他都沒有過來道賀。”
翼王道:“這怪不得他。他鎮守邊陲,沒有陛下的旨意,豈敢擅自回京。”他轉向我道:“胤空,你們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我打算後天就走!”
“這麼快?”翼王看了看女兒,楚兒挽住父親的手臂道:“不如這樣,爹爹處理完康都的事情便前往宣城,好不好?”
翼王笑道:“你該不失想讓我去給你們抱孩子去吧?”
楚兒俏臉緋紅,羞道:“爹爹又笑女兒。”
翼王樂呵呵道:“放心,你生產之前我一定會趕到宣城,我要好好的抱一抱我的乖外孫!”
“爹爹!”楚兒羞得將螓首躲在翼王的背後。
我也不禁笑了起來,說起來,我從心底期望楚兒懷的是個男孩,可是我在人前從來不流露這件事,我不想給楚兒造成任何的壓力。
楚兒當晚就主宰翼王府,陪父親多說一些話兒。我離開之後並沒有直接返回王府,而是帶着阿東和車昊來到城外的求子樹前,一來是爲了還願,二來是祈求茗兒平安。
我靜靜站在求子樹前,虔誠的上香祈禱。仰望樹梢的頂端,我和楚兒當日所投擲的求子結仍然高高的掛在枝頭,袁天池的那番話重新涌現在心頭,我的脣角浮現出一絲微笑。
落日的餘暉染紅了整個天際,我深深舒了一口氣,康都的事情總算可以告一段落,從歆德皇的手中得到了外事權,以我現在的身份,可以名正言順的實施我的計劃。
我的沉思被一聲輕笑所打斷,擡頭望去,卻見一位白衣少女靜靜站在前方高崗之上,微風輕動,衣袂飄飄,宛如凌波仙子一般。
我的呼吸在瞬間停頓,那少女竟然是久違謀謀面的幽幽,我靜靜望着她,她默默看着我,彼此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心中強烈的思念。
阿東和車昊來到我的身邊,我伸手向他們作出了一個止步的動作,緩緩向幽幽走去。
“你總算肯見我了!”我微笑道。
幽幽不無哀怨的看了我一眼,輕聲道:“你來見我,難道不怕我再次陷害你?”
我低聲道:“你捨不得!”
幽幽輕輕咬了咬下脣,低聲道:“我恨不能生啖你的血肉。”
我笑道:“只要你喜歡,我隨時願意奉上身體的任何部份。一見到幽幽,我忍不住就想出言挑逗。
幽幽的俏臉飛起兩片紅霞,她看了看不遠處戒心十足的阿東和車昊,輕聲道:”“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我點了點頭道:“我這就讓他們離開。”
幽幽道:“算了,他們願意跟着便跟着。前面有家香雪廬,我有些餓了,我請你去吃飯。”
我笑道:“在我的印象中,好像你還從未請過我。”
幽幽嫣然笑道:“請客的是我,付賬的是你。”
紅泥火爐煨上陶製沙鍋,裡面母雞的香味四處彌散開來,另有銅爐,燙上兩角美酒。配上一碟花生一碟茴香豆,再加上美人相伴。我的心情愉悅到了極點。
幽幽伸出柔荑爲我將酒杯添滿。
我微笑道:“怎麼?這次是不是打算留下陪我了?”
幽幽輕聲啐道:“龍胤空啊龍胤空,你何時才能改掉好色的本性?”
我笑道:“你不正是喜歡我這一點嗎?”
幽幽端起酒杯送到我的手中,輕聲道:“你女兒失蹤了這麼久,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嗎?”
提起茗兒,我一顆心頓時涼了半截,嘆了口氣道:“我想盡了一切辦法,可是仍然找不到她的下落……”我凝視幽幽道:“當初你所說的欺騙我的人是採雪嗎?”
幽幽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柔聲問道:“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消息?”
我照實回答道:“我遇到了一位名叫袁天池的人,他透露給我一些茗兒的消息,讓我儘管放心,茗兒不會有任何的危險,還說不久以後我們就會一家團聚。”
幽幽點了點頭道:“我此次前來便是爲了你女兒的事情。”
我放下酒杯道:“你有茗兒的消息?”
幽幽道:“我雖然沒有見過你的女兒,可是我相信她應該在我師傅的手中。”
我曾經懷疑過是冷孤萱劫走了茗兒,現在從幽幽的話來看,應該確信無疑,不過採雪和她又是怎樣的關係?採雪又爲何帶走曲諾呢?
幽幽道:“師傅讓我告訴你一件事情,如果想換回你的女兒,便儘快將燕國的玉門關、崇府、鐵赤城三座城池拿下!”
我微微一怔,馬上明白了冷孤萱的真正意圖,低聲道:“是不是繆氏寶藏便在這三座城池之中?”
幽幽並沒有隱瞞,點了點頭道:“按照那兩張藏寶圖,沒有意外的情況下,繆氏寶藏應該在這三座城池之中。”
我心中暗道:“我給冷孤萱的那幅地圖給我改動了多處,差之毫釐失之千里,這三座城池之中未必能夠找到寶藏,不過眼下我正準備對燕國用兵,答應冷孤萱倒也無妨。”
幽幽道:“師傅讓你半年之內拿下這三座城池,否則你便等着爲女兒收屍吧。”
我冷笑道:“她雖然武功高強,可是政治方面卻連一個孩童都不如,拿下三座城池並不是打敗三個對手,說得容易,讓她自己做來看看!”
幽幽道:“我師傅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她向來說得出做得到,如果你不按照她說得去做,恐怕她真的會將你女兒殺死。”
我心頭一陣憤怒,猛然在桌上拍了一記,面前的酒杯被震倒在桌上,酒水傾灑了出來。
站在窗外的車昊和阿東聽到動靜想要衝進來,我向他們擺了擺手,緩緩平復心情,向幽幽道:“我並不是針對你,冷孤萱實在是欺人太甚。”
幽幽輕聲道:“這件事你還是自己考慮,最好不要觸怒了我師傅。她就算無法對你下手,可是你身邊的親人不可能時刻都有人保護……”
我默默點了點頭,心中閃過一絲殺機,只要讓我找到機會,我絕不會放過冷孤萱這個妖婦的性命。
我和幽幽碰了一杯,將酒水飲盡,低聲道:“採雪究竟是不是魔門中人,袁天池和她又有何關係?”
幽幽猶豫了一下終於道:“你說的採雪我並不熟悉,不過若是沒有她的幫助,即便是師傅也無法悄然從你的王府中帶走你的女兒。”
我的內心一陣刺痛,幽幽的這句話等於告訴我,採雪果然背叛了我,是她協助冷孤萱劫走我了的女兒。
幽幽有些同情的看着我,輕聲道:“袁天池和採雪的關係非同一般,不過他並不是魔門中人,他曾經找過我師傅幾次,此人武功應該相當高超,師傅對他也是禮讓三分。”
我的心中涌起一陣說不會出的浮躁,採雪的身上究竟藏着怎樣的秘密,她爲何一直對我隱瞞至今,可是回想起當初她陪我同甘共苦的那段日子,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那個不惜生命來掩護我的善良女孩會背叛我。從袁天池目前的表現來看,他並不像要害我,他和採雪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呢?
我再次重複道:“當初你對我說過,最信任的那個往往就是欺騙我最多的那個,究竟是不是採雪?”
幽幽的目光望向窗外,許久方道:“我不想騙你,我對你說那句話的時候,我還不知道採雪和魔門有關。”
我內心巨震,幽幽所說的是誰,我已經明白了,如果當初欺騙我的那個人不是採雪,那麼只有輕顏,這個和我合體雙修的美麗少女自從秦國一別,便杳無音訊,她欺騙我的目的又是什麼?難道是爲了從我身邊騙取無間玄功嗎?我凝視幽幽,其實她何嘗不是在欺騙我,她所說的這些話,又有幾句我能夠真正相信?
幽幽道:“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的話,發生過的事情,我也不願說,總有一日你會明白,什麼人在騙你,什麼人才是真心對你好。”
我伸出手去,握住幽幽的柔荑,她象徵性的正拖了一下,然後便任由我握在手中,我深情道:“冷孤萱並不值得你爲她付出這麼多,離開她好嗎?”
幽幽的目光漸漸的轉冷,她輕輕掙脫了我的大手,輕聲道:“是師傅撫育我成人,我絕不會背叛師門。”
我大聲道:“明明知道她是一個無惡不作的魔頭,你爲何還要助紂爲虐?”
幽幽緩緩搖了搖頭道:“許多事永遠無法解釋清楚,正如明明知道一個人不可以去愛,可是有人卻仍然失去理智的去想去愛他……”她的美眸中盪漾着晶瑩的淚光,我從中看到了我的身影,淚光搖曳,我的身影消散無形,而我的心彷彿也隨之陶醉了……
我夾起一塊雞肉,小心的去骨後放在幽幽面前的小碟中。
幽幽妙目居然紅了起來,輕聲道:“你好像還是頭一次待我這麼好。”
我捻起面前的酒杯:“你有沒有發現,我們每次相處都是你來找我,而且找我的時候都是奉了師傅的命令。”
幽幽露出意思憂傷的笑容,她黑長的睫毛垂了下去,兩顆晶瑩的淚水順着嬌美的俏臉緩緩滑落,此刻我絲毫不懷疑她對我的真誠,有些事情是無法僞裝的。
我再次握住她的纖手,低聲道:“答應我一件事情,忘記你的師傅,忘記所有的一切,今晚我們的心中只有彼此的存在。”
幽幽的嬌軀微微一顫,她淚光盈盈的望着我,我心中的幽幽再不是昔日那個反覆無常的妖女,她一樣有感情,一樣有痛苦,只是藏匿得比許多人更深罷了。
時至今日,我在很多地方仍然不夠成熟,我往往會感情用事,甚至會衝動,或許正是我的這一點纔是我最大的魅力所在,也許等到有一天我的心中再也沒有激情,再也沒有這樣的衝動的時候,我也將走到生命的盡頭。
所以我拋下了車昊和阿東,我和幽幽攜手走入香雪廬東側清幽靜謐的竹林,夜風輕送,帶來些許的寒意,我們相握的手卻溫暖着,我們的內心被千絲萬縷的柔情緊緊纏繞包圍着。
月光透過竹林投射在我們的身上,在衣衫上落下斑駁的投影,腳下竹葉發出的沙沙聲,與搖曳的青竹交織成一曲自然的樂章。
兩隻夜宿竹林的鳥兒被我們驚起,撲打着翅膀從林中飛出。
幽幽癡癡的望着那些鳥兒,許久方道:“有些時候真的很羨慕這些鳥兒,它們活得要自在得多。”
我微笑道:“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便像一隻鳥兒,在枝頭飛來飛去。”
幽幽嫣然笑道:“我飛給你看!”她纖足輕輕點在竹葉之上,嬌軀輕盈的凌空飛起,衣袂飄飄,宛如凌波仙子輕輕飄蕩在青竹的梢頭,夜風將她的衣裙吹向身後,勾勒出她嬌軀曼妙的輪廓。
我沒有她那樣的輕功,只能望而興嘆。
幽幽的手中擲出一條白絹,系在我的腰間,輕聲道:“我帶你飛!”
我的身軀在幽幽的牽拉下離地而起,竹海瞬間已經位於我的腳下,我失聲大叫着來到了幽幽的身邊,就要撞到她的時候,幽幽的玉臂輕輕攬住我的腰間,幫助我停了下來。
我們腳下的綠竹彎了下去,我和幽幽並肩坐在綠竹之上,我們的身體隨着綠竹不斷的起伏。
坐在高處才能清晰的看到皎潔的明月,我摟住幽幽的香肩。她螓首終於靠在我的肩頭,水銀般的月光包圍着我們。
“如果能永遠都這樣該有多好……”幽幽夢囈般說道。
“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永遠這樣下去……”
幽幽緩緩睜開了眼睛,對我的深情早已沒有任何的掩飾:“世上沒有永遠的事情,只要你能夠記住今夜,能夠記住和我相處的這段時光,我就已經滿足了。”
我默默點了點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幽幽她放不開的恐怕不止是冷孤萱,我不會給她壓力,我相信總有一天,她會衝破一切的束縛,投入我的懷抱……
我在翌日清晨來到皇宮向歆德皇辭行,歆德皇正在養心殿按照袁天池給他的方法練氣,見我進來,樂呵呵道:“胤空,你來得正好,袁先生這兩日教給我一套練氣修行的心法,我照着他的方法修行,感覺精神體力都比往日強上許多。”
我笑道:“袁先生本來就是當世奇人,父皇按照他的方法修煉肯定會大有裨益。”
歆德皇讓我坐下,這才道:“你這麼早來見我,究竟有什麼事情?”
我恭敬道:“父皇,孩兒離開宣城已經有一段時間,現在是時候回去了。”
歆德皇皺了皺眉頭道:“我早就知道你會離開。”他從牀上坐起身來,凝視我道:“按照大康的規矩,太子需要留在康都輔佐朝政,你現在已經無需管理那些領地了。”
大康歷朝歷代的確有這樣的規矩,我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不過我是斷然不會留在康都的,我微笑道:“孩兒的責任是輔佐朝政,在眼前的形勢下,孩兒最應該去的仍然是北疆,只有將相對貧瘠的北疆治理好,才能迅速的讓大康恢復昔日的強盛。”
歆德皇冷笑道:“你若是不想留下,總會找到充分的藉口。”
我笑道:“其實父皇的身邊並不缺少能人的輔佐,左相國內政外交都是高手,翼王也是用兵如神的一代名將,我留在康都更顯多餘,再者說……”我意味深長道:“父皇自己的心中也不想我留在這裡吧?”
歆德皇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他晃了晃腦袋道:“你說得不錯,我壓根沒有想留你,既然你有自己的抱負和理想,做父親的又怎會阻攔?”
我心中暗道:“你纔沒有這麼明智,這次只不過是明明知道我離開康都都已經稱爲定居,做個順水人情罷了。”
我故意道:“父皇對左相國怎麼看?”
歆德皇漫不經心道:“很好啊,難道你對他有什麼看法?”
我搖了搖頭道:“孩兒對左相國並沒有什麼看法,不過我總覺得父皇賦予他父子在康都的權力太大,終歸什麼不是好事。”
歆德皇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的顧慮,所以你將左東翔的御林軍統領罷免,我也沒有反對。我對左相國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跟隨我多年,一直對大康忠心耿耿,不會有什麼謀逆之心,你恐怕多慮了。”
他既然如此相信左逐流,我自然也不便繼續說下去。
歆德皇道:“胤空,新宮的事情,你千萬不要忘記了。”
“父皇放心,孩兒馬上就開始籌備這件事情。”
歆德皇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想到一件事:“對了,我想封袁先生爲國師,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袁天池雖然是我一手送入宮內,可是我也沒有想到他在這短短的幾天時間內,便能夠得到歆德皇如此的信任,看來他的心機比表現在外的更加深不可測,此人是敵是友還很難說,以後對他還要多多提防,有機會見到採雪的話一定要問個清楚。
我微笑道:“父皇還是先徵求一下袁先生的意思,他畢竟是世外高人,未必喜歡塵世之中的功名。”
歆德皇點了點頭道:“你說得不錯,我回頭先問問他。”
此時一個小太監走了進來,恭敬道:“陛下。後宮幾位娘娘的病情這兩日又加重了許多,您昨日說中午會過去探望,究竟還去不去?”
歆德皇部耐煩地擺了擺手道:“這種小事,還要我親自去嗎?”他忽然看了看我:“胤空,你去幫我給她們送些上好的燕窩過去,我馬上還要聽袁先生講解道法呢。”
我心中不覺一怔,我是太子,生病的是皇妃,雖然說輩分有別,可是由我去探視畢竟於理不合,難道我和珍妃的事情被人發覺?歆德皇說出這番話究竟是有意試探,還是真的老糊塗了?
歆德皇見我沒有應聲,繼續道:“怎麼?這件小事都不願爲朕做嗎?幾位娘娘雖然不是你的親生母親,可是她們也是你的母妃,你盡些孝道也是應該。”
我慌忙道:“孩兒這就去做!”
走出養心殿,卻見玉鎖和其他幾個宮女站在殿外。她在人前表現得很好,從來不敢跟我打招呼,更不敢向我提及珍妃之事。
看來珍妃定然也在生病的嬪妃之中。
我來到她面前道:“玉鎖,帶我去普緣宮,父皇讓我將燕窩給珍妃娘娘送去。”打着歆德皇的旗號,我這次也算是奉旨探病,自然理直氣壯了許多。
玉鎖掠過一絲驚喜的眼神,遇到我平靜的眼眸,嚇得馬上垂下頭去,低聲道:“奴婢這就爲太子殿下引路。”
我們來到御花園的長廊之上,看到四下無人,我方纔問道:“珍妃娘娘的病情究竟怎樣了?”
玉鎖眉目紅了紅,禁不住流下淚來,泣聲道:“這兩日是越發嚴重了,連牀榻都下不了了。”
我心中一陣隱約作痛,珍妃的病情加重定然有我的原因在內,我抵達康都這麼久,除了在清月宮前和她匆匆一面,再也沒有和她相聚過,更沒有說過任何安慰的話語。
玉鎖道:“陛下已經三年不入後宮了,他現在除了修道,再也不會關注其他的事情。”
來到普緣宮,周渡寒也正在這裡爲珍妃診病,看到我親自過來,他慌忙上前見禮,我微笑道:“父皇政務繁忙,讓我替他過來探望一下珍妃娘娘。”
周渡寒道:“娘娘剛剛服過藥,現在在房內休息呢。”
“周太醫,珍妃娘娘究竟得的是什麼病?”
周渡寒嘆了口氣道:“實不相瞞,珍妃娘娘得的是心病。”
我心中一陣忐忑,難道我和珍妃的事情被他覺察了?
周渡寒道:“不但是珍妃娘娘,現在後宮的不少皇妃都得了心病,只不過是症狀的輕重不同,表現也各異。”
我有些奇怪道:“怎會如此?”
周渡寒道:“後宮之中每位皇妃娘娘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得到陛下的寵幸,這也成爲她們生活的最大支柱與目標,現在陛下潛心修道,自然冷落了這些娘娘們,她們得心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不禁笑了起來,心中明白,珍妃的病情是因我而起,跟歆德皇絕對扯不上關係。周渡寒雖然說得婉轉,我也聽出了其中的關鍵,歆德皇年事已高,已經對男女之事沒有任何的興趣,他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長生修道的上面。
周渡寒果然繁忙,他剛剛爲珍妃診治完病情,然後又去其他的皇妃那裡診治去了。
珍妃躺在秀榻之上,幾日不見她顯得又憔悴了許多,我將歆德皇讓我帶來的燕窩放在牀頭,恭敬道:“珍妃娘娘,父皇讓我給你送一些上好的燕窩過來,供你補養身體,早日康復。”
珍妃應該已經從玉鎖的口中知道我到來的消息,她的表情無比平靜,俏臉轉向一旁,虛弱道:“煩請太子殿下代我謝謝陛下……”她的話語被劇烈的咳嗽聲打斷,喘息良久方纔道:“太子殿下要走了嗎?”
我點了點頭,此時玉鎖將守在牀前的宮女支了出去,宮門自然是不敢關上的,玉鎖站在門外爲我們把風。
我鼓足勇氣,來到牀前,一把將珍妃的嬌軀緊緊抱入懷中,珍妃激動的嬌軀微微顫抖,櫻脣湊到我的嘴前,香舌輕吐,和我纏綿的互吻起來,良久方纔垂淚靠在我的懷中,輕聲道:“你好狠的心……爲何不來看我……”我無言以對,大手探入她的衣襟之中,用力撫摸着她的嬌軀,珍妃黯然道:“我知道你的難處……可是,我仍然無法控制住自己……”
我附在她的耳畔輕聲道:“你放心,總有一日我會和你廝守在一起。”
珍妃悽然笑了起來,然後緊緊擁抱住我的身軀:“雖然我明明知道你在騙我,可是……我仍然好開心……”
她的纖手探入我的衣襟,輕輕撫摸着我強健的身軀,她的撫摸不由得讓我激動了起來,如果這裡不是後宮,如果不是爲了避人耳目,我一定會將她壓在身下,抵死纏綿。
“你長大了……”珍妃的美目中飽含着淚水。
我深情道:“在你的面前,我永遠都是當年的龍胤空。”
我捧住她的俏臉,小心的吻去她臉上的淚痕:“答應我,好好的活下去,我一定會讓你永遠陪伴在我的身邊。”
珍妃無聲的啜泣起來,她哭得不能自已,說不出任何的話,只能拼命地點頭,我再次吻住她的櫻脣,品嚐着她微鹹的淚珠,用自己的溫柔安慰着珍妃傷痕累累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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