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我們現在車上的乾糧已經不多了,急需要補充。”張燕站了出來,向着呂鵬彙報。
自從蹋頓的大軍開始追擊自己之後,呂朋就告誡那些原先追隨自己的商人團隊,現在情況變了,自己必須在這個草原上打游擊,所以,商人的隊伍將處於非常危險的境地,也很難再跟上自己的腳步。
商人們也知道了這個狀況,不足兩萬的大漢軍隊,面對十五萬氣勢洶洶壓迫而來的草原聯軍,如果自己這些商人再貪得無厭的跟隨在大軍之後,不但不能幫忙,反倒成了累贅。
同時,將近兩個月的搶掠,諸位商人已經賺得盆滿鉢滿。賺錢很必要,但是若是沒有性命去花費它,那一切都是虛空,這一次大家已經心滿意足了,可以回去安安心心的享受這一次十幾20年也賺不來的利潤了。
結果沒有商人的跟隨,呂鵬的大軍開始變得艱難起來,首先是食鹽香料即將耗盡,那腥羶的羊肉沒了這個東西,簡直難以下嚥。
原先天氣暖和的時候,還可以隨處挖掘一些野菜,改善一下口味,但隨着秋天越來越深,清草野菜開始變得枯黃,這難得改善口味的野菜也就沒有了。
還有一點,隨着自己接近兩個月的搶掠屠殺,這一片草原上已經幾乎尋找不到孤單的部落了,沒有了牛羊補充,原先儲備在戰車上的肉乾也將近吃光喝盡了。
“將錦衣衛向遠處再放一放,我們必須尋找一箇中型的部落,進行必要的物資補給,否則飢餓,就會逼迫着我們前功盡棄。”呂鵬一邊穿戴着自己的裝備,一面對許傑吩咐道。
現在這一段最疲累的就是那些錦衣衛,他們夜以繼日的在爲大軍偵察敵情,根本就不得休息,現在隨軍過來的一千個錦衣衛,經過兩個月的奔波廝殺,戰損已經達到了一半,這相當讓許傑肉疼,那可都是千里挑一的精銳啊。不過這時候不是肉疼的時候,必須咬緊牙關度過這段難關。
點手叫過自己最精銳的李二爺倆:“你們不要再休息了,立刻出發,你們這次的目的,就是爲大軍尋找一個補給的部落,只要完成這個任務,我給你們提升一級。”
李二就笑了:“指揮使大人,爲了我們接近兩萬的兄弟吃飽肚子,吃上新鮮的肉,喝上奶茶,升級不升級的根本就沒有必要。”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武器裝備,翻身上馬,就那麼高昂的而去。
呂家軍的將士與其他軍閥的將士有着本質的不同,呂鵬的那一場幽州外的對答宣言,已經成爲了所有將士的精神支柱,變成了整個軍隊,整個百姓的靈魂。
有了自己獨特靈魂的軍隊,就變成了打不垮,拖不爛的強軍,雖然身陷險地,雖然百戰疲憊,但是他們依舊意鬥志昂揚。
這時候許傑就提出了一個疑惑:“現在敵人除了追在我們身後的大軍之外,已經全部龜縮到了王庭裡去了,我們的補給就會越來越困難,難道我們就這樣一直堅持下去嗎?”
王庭裡的人口一定衆多,根本不是自己這兩萬人馬所能撼動的,現在原先搶掠的戰爭,已經變成了互相消耗。
呂鵬就望了望漸漸亮起來的天空,東一句西一句的說道:“消耗吧,這次我們一輛戰車都有六個馬匹,狼騎的將士也是一人三騎,等我們吃完了羊肉乾,我們就殺拉車的馬匹,等我們殺光了多餘拉車的馬匹,我們就殺狼騎多餘的馬匹,反正我們就是這樣耗下去。”
可能是草原寂寞的原因,現在整個隊伍裡的人都變得神經質起來,在嘴巴上明顯分成兩派,一派是越來越沉默,而另一派,就像呂鵬這樣,變得絮絮叨叨婆婆媽媽。
“我在問你下一步該怎麼做,而不是準備聽你婆婆媽媽。”對於呂鵬越來越婆婆媽媽,許傑就沒有了上下尊卑,表示了巨大的不耐煩。
“我這不是在跟你說呢嗎。”呂漢強一攤手,然後無所謂的道:“就我這和你婆婆媽媽的時候,其實我的戰略目標就又更進了一步。”
“這是什麼道理?”許傑開始不理解呂鵬的話裡話外的意思,也可能是這空曠的草原讓人寂寞,也因爲寂寞,讓人的腦袋開始反應慢起來。
“我們就是在這草原上東遊西逛,宣誓着我們的存在,刷我們的存在感。”呂鵬就看着遠處近處,正在整頓裝備,緊急吃飯的將士說道。
許傑就不滿的嘀咕:“刷存在感有什麼用?身後有十幾萬大軍追趕,漏網之魚不能夠填補我們的補給,大的部落,我們又怕他纏住我們不得脫身,其實現在我們纔是真正處於兩難的境地。再也不如當初時候,我們能遊擊偷襲,輕鬆三光。”
“錯。”呂鵬堅定的否決了許傑的判斷。“我們艱難,但其實烏桓人更艱難,草原的物資匱乏的讓人髮指,這時候也不敢去搶掠我們漢族補充。”然後眼睛賊亮賊亮的:“王庭在漠南,漠南知道嗎?天氣更寒冷,水源更稀缺,小部落還可以依靠面積廣大而生存過冬,單就這樣,據我所知,都要屠殺大批的牛羊,只留下種羊等待開春再次繁衍才能熬過冬天,但大部落就艱難了,每到冬天的時候,依照慣例,他們都會將大部落分散成無數小股部落,分散到更廣闊的草場上去過冬,但是正因爲我們的存在,我們的三光政策,讓這些本來應該分散到各地去過冬的牧民,不得不匯聚到一起,躲避屠殺,這樣一來,水源不足,草場狹窄,物資匱乏,不用他們屠殺牛羊削減種羣,就是餓也能將絕大部分牛羊餓死,你說,這豈不省卻了我們無數力氣?你要知道,草原廣大到你不可想象,現在就憑藉我們這區區兩萬不到的人馬,再想屠殺削弱他們,就算是跑,也能跑死我們,還是讓他們自己削弱自己吧。”
許傑張着嘴半天,然後理論就結合了實際:“這是不是兵書上說的,驅民入城然後圍之的辦法嗎?”
呂鵬雙手一拍哈了一聲:“正是這個道理,一個堅城久攻不下,就將周圍老百姓驅趕進城,然後讓這些難民消耗掉城內的糧草物資,最後,餓死全城。在草原,我將繼續存在這裡,宣示着我的三光政策沒有放棄,在恐懼和求生的本能驅使下,讓他們龜縮在一團,哈哈,我現在真的期待等我們趕到王庭時候,那是怎麼樣一個人相食的壯觀場面啊。”
許傑努力的向後退開一步,然後兩步,遲疑一下,又退後一步。“主公,那是最慘烈的一個結局。我現在算是看出來了,我自詡我自己心理陰暗,但和你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啊。”然後一臉悲天憫人的道:“如此慘狀出現在我們的手下,我真的是良心難安啊。”
呂鵬就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的揮下手:“不要跟我提良心,不要在草原,在敵國的境內跟我提良心,我的良心是給我母族的,不是給敵人的。我的目的就是要用一切辦法,不擇手段,極度無恥,喪心病狂的削弱我母族的敵人,讓我的母族得到安寧,只此而已。”然後充滿遺憾的道:“可惜,以我現在的力量,不能再向霍去病一樣,將他們全部趕到歐洲去,要不,我就是我心中的天大英雄,我對自己充滿了膜拜。”
人可以自戀,但自戀到這種程度,真已經是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於是周邊躺倒一地的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