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大魏皇宮的大殿之中,一片愁雲慘霧。接二連三的壞消息傳到曹丕耳中,先是周瑜的萬餘大軍殺出豫章,橫掃江東六郡。接着是孟獲軍團開入建寧。雖然暫時沒有戰果的軍情稟報。但曹丕和魏國衆臣們不用想也知道,大魏實際上已喪失了長江之南的全部土地。在江東,魏國根本沒有留多少兵馬屯守。即使那少量兵馬和統帥兵馬的將領也都是孫吳的老兵舊臣,他們在大軍壓境之下,怎麼可能爲魏國效忠盡力。
但這還不是讓曹丕以及魏國衆臣糟心的事,更讓他們糟心的是那攻破方城的樑軍終是向中原腹地大舉進兵了。趙雲所領的三四萬大軍除了橫掃汝南,淮南外,還攻破了魏國的故都許昌,豫兗二州的各郡各縣面對勢如破竹的樑軍,莫不是望風而降。
對於曹丕而言,豫兗二州是曹魏起家的地方,與江東完全不可比擬。江東丟了就丟了,但丟了豫兗二州,就如同丟掉祖宗基業般。而且,佔據許昌的趙雲大軍理論上說,三天時間就能北渡黃河,兵臨鄴城城下。
此時,曹丕拍着桌案道:“這夏侯淵的消息怎麼還沒用來,這是我們唯一一張手邊能用的牌了。他若再有個什麼噩耗,我大魏休矣。”
話音未落,一個掌令內侍滿頭大汗的向大殿上奔來,慌慌張張的說道:“啓稟陛下,夏侯將軍有消息了。就在昨日,數萬樑國大軍攻破洛陽。回師洛陽的夏侯淵將軍已經戰死。樑軍又接着在昨日夜間攻破了成皋虎牢關。現在似乎有支樑軍已渡過黃河,向鄴城方向殺來!”
曹丕驚的差點跳起來,“什麼!夏侯淵竟然戰死了,他不是去圍殲被困在洛水邊的那支樑軍嗎,怎麼又跑到洛陽去了。而且還被人全殲陣亡了?這是誰帶回來的消息。”
“啓稟聖上,這是宜陽都尉鄧艾,還有虎牢關守將曹休,先後帶來的消息。那鄧艾昨日夜間就抵達鄴城,向中書省稟告了洛陽宜陽的戰局,曹休是今晨才逃回鄴城…”
此時,司馬懿在旁厲聲問道“鄧艾是昨日晚間就到了鄴城,爲何今晨纔來稟報他所上報的軍情。”
那內侍苦着臉道:“太師,這不能怪我等啊。我們也都是按大魏的規矩來辦。鄧艾只是一個小小的都尉,他直接到京城所上報的軍情是不能直達天聽的,需得中書省驗證確實後才能奏報給陛下。中書省在今日晨時又獲得了曹休的稟報,這才能印證鄧艾所言不虛。我等這纔來上報天子啊…”
他的話還未說完,曹丕就臉色煞白的一屁股坐回了龍榻之上。底下,朝臣們已是臉紅脖子粗,七嘴八舌的爭論開來。
“完了,如此一來。鄴城危亦,我大魏現在應該立刻遷都,鄴城不能再呆下去了。”
“汝這話說的,放棄鄴城我們能退哪裡去?故都許昌也被趙雲佔了,難道退往右北平和遼東去。這夏季馬上也要來了,呂布那廝隨時都能放馬南下,難道是要陛下和我等往呂布的鐵騎上撞嗎?”
“那我們退到青州,徐州去如何?”
長久沒有說話的華歆此時捋着鬍子說道:“我大魏已失江南之地,淮南之地,豫兗兩州。若是再放棄河北幽燕,退往山東。就不可能再有翻身之日。被樑軍集結天下之力征伐是遲早的事。也就是我們向東退不過是苟延殘喘幾日罷了,最終還是要被樑軍伐滅。既然我們能放棄河北幽燕,我們何不拿此做個交易,與樑國之主馮宇講和?陛下可以提出只要他不再征伐我大魏,便能與樑國劃泰山而治的條件。”
程昱在一旁怒喝道:“講什麼講和?!汝此言是賣國求榮的魏賊之言。再說,馮宇他在這種勢態下能爲了河北幽燕就與我們講和嗎?這幽燕之地他本來就能唾手可得,又何必與我達成此等合議。如汝所說,我們偏居青州一隅,日後便再沒有統一天下的可能。如此又爲何要將幽燕白送給馮宇?”
華歆笑道:“當然是爲了陛下,陛下據有青州一地,同樣也能享王侯之尊和富貴。若是繼續與樑國爲敵,那可是要冒着被樑軍所害,子孫斷絕的風險。”
程昱氣憤道:“華歆,想不到汝臉皮如此之厚,汝這是苟且偷安啊。”
華歆還在那爭辯對曹丕道:“陛下,這可不是臣苟且偷安,而是爲陛下着想啊。”
曹丕聽到這,表情尷尬的笑了笑。當初,司馬懿請命掛帥西征,但曹丕擔心他乘機掌控更多的軍權,就回絕了他,而是派出曹氏一系的夏侯淵掛帥。曹丕說道:“這個,朕也是後悔不迭,但太師如今說這些沒太大意義,太師還是說說我們當前的應對之法吧。我們這大魏還能救的回來嗎?”
此時司馬懿臉色沉了下來,一本正經的肅穆說道:“啓稟陛下,當此大魏存亡之秋,臣也對大魏前途無底。但臣卻知道一件事,陛下此時不能離開鄴城和河北。因爲我們雖然連吃敗仗,損兵折將,喪土丟疆。但到今時今日,我們手上還有幽燕青徐四州之地,外加江北部分揚州地,以及這些土地上的數百萬人口。我們若能抓緊時間動員,將四州上的青壯集結起來再稍加訓練,還能有與樑軍一決生死的機會。否則就是將這最後可能翻身的籌碼放棄給樑國了!”
曹丕聽了連連搖頭道:“就算我們不顧民力,強行將壯丁集結起來,可這時間也來不及了啊。太師沒聽剛纔的軍情塘報嗎?樑軍已經向鄴城進攻了!我們聚集河北一地之兵都難,還要聚集四州之兵?這讓令兵到青徐打個來回最快可都是要十幾天時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