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城要塞的長牆甬道上,人頭攢動.衝入左城的樑軍正順着這條甬道向中城殺來。
徐晃已親自領着他的親兵部曲約千餘人上前堵截。那些本已心慌意亂的魏兵見有徐晃帶頭,多少也恢復了些士氣,陸續有人加入徐晃的隊伍,跟隨在他們後面。很快魏軍也在城頭聚集起數千人馬,魏樑兩軍人馬很快就在此前燒成一片火海的地方碰撞在一起。
樑軍在距離對方十餘仗時,照舊使用他們慣用的戰法——短兵交鋒之前,輪番拋投出矛槍。每輪拋投四五十支矛槍。一批批矛槍接連不斷的密集投向魏軍。
不過徐晃的這些親兵部曲都帶着虎頭大盾,此時他們已用盾牌聚集爲一個“龜殼”,將前方和上下左右都嚴實護住。樑軍的標槍接連不斷的紮在盾牌上發出噗噗的悶響。矛槍雖然沒對魏軍造成太大傷亡,但是幾乎每個魏軍的盾牌上都插了至少四五支矛槍。
這些矛槍的重量讓魏兵們很難再將盾牌挺舉起來,也讓他們的行動遲緩起來。隨即雙方兵士開始短兵相接。魏軍盾牌大多無法使用,但樑軍盾牆依舊在,前排兵士槍矛從盾牆縫隙間亂刺而出。前排的魏兵不斷的被槍矛刺倒在地。
徐晃走上前去,大喝一聲,長槍出手,從兩張盾牌的縫隙中鑽了進去,而後他奮力左右一撥,便將兩旁的樑軍兵士弄了個趔趄。他的兩名親兵,手持繯首刀鑽入這個空隙,對左右的樑軍兵士劈砍起來,試圖迅速的將這個口子撕的更大。
他們才砍倒兩名樑軍槍盾兵,便見到兩團黑影向眼前飛來,噗噗兩聲,兩柄利斧劈入了他們的腦殼之中。徐晃舉目一看,只見兩名高達仗餘,被鐵甲包裹的嚴嚴實實,如同鐵塔般的樑軍步卒已填補了軍陣中剛剛被撕開的那條縫隙。適才那兩把斧頭也是這兩名巨猿戰兵所投擲而出的。
此時,巨猿戰兵手中的長刀已掄刺起來。在一團團的刀光中,魏兵伴隨着慘叫和血雨成片的倒下。徐晃怒喝一聲,長槍再次如同長虹貫日般刺出,叮噹一聲怪響,槍尖刺入了巨猿戰兵的鐵甲。但是徐晃此時也感覺長槍如同刺到磐石上般,進去半寸後再不得入。
那巨猿戰兵一聲怪叫,長刀向徐晃疾劈而來。徐晃已來不及收槍,眼看這一刀就要劈到他腦袋上。他的一名親兵一把將他推開,這刀劈在這親兵的肩膀上。鋒利的刀鋒輕易切開了這親兵的肩甲,一直劈入到胸膛中方算停住。
與此同時,缺少盾牌保護魏軍兵士在樑軍槍林反覆捅刺下,不斷傷亡着。那些跟在徐晃親衛後的其餘魏兵中,不少人見勢不妙,又悄悄的溜走。
樑軍除了從城牆甬道上進攻,還有大批兵士從左城越過方城防線,進入到長牆東北面,直接開始對中城發起進攻。數以百計的雲梯搭滿了中城那三仗餘高的城牆,當然也有張遼麾下樑兵的軟梯,大批樑軍兵士正在攀梯而上。
徐晃吐出一口帶血的塗抹,再次提起長槍要上去和樑軍拼命,卻被自己的親兵攔腰抱住勸解道:“將軍,汝是全軍之首,那司馬令守也不諧帶兵陣仗之道。汝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剩餘的弟兄豈不是羣龍無首,必然自行潰散,這豈不是便宜了樑軍正中他們的下懷?”
徐晃哈哈笑道:“汝等認爲這方城還有守住的希望?不可能了,某本就只求一死,城破人亡。這樣纔不至於連累某在鄴城的家人。”說罷他又試圖掙脫那名親兵,上前與樑軍進行自殺式搏殺。但又有幾名親兵衝上前來,不由分說的拉着他向城下走去。
十幾顆拳頭大的火球越過正在交鋒的雙方兵士,落在魏軍人羣之中,而後騰起沖天烈焰。這自然是樑軍便攜弩炮所做。本就士氣瀕臨崩潰的魏兵剎那間就潰敗下去。伴隨着火人撕心裂肺的慘叫。這些堵在城牆甬道上的魏兵爭先恐後的向後方逃去,又的因爲退路被阻,索性直接跳到有近仗落差的棧道上。因爲此時棧道有部分被燒燬,一些人直接摔落到七仗高的高牆下,當場摔死。
徐晃在右城中還在指揮着最後一點魏兵頑抗。他乘樑軍攻佔控制中城的間隙,指揮兵士在城牆甬道和棧道上堆積起乾柴和引火之物,設置路障,佈置下軍陣,準備與樑軍做殊死一搏。
司馬浮此時卻湊了上來對徐晃說道:“公明將軍啊。汝現在不用忙這些了!雄關已破,我們就剩這兩三千人,又能堅守到什麼時候。我們就是能打退樑軍一兩次進攻又有什麼用?無非多苟活幾個時辰罷了。我們還是想辦法逃出去吧。”此刻他對徐晃已沒有此前頤指氣使的態度,因爲徐晃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徐晃卻表情肅穆的回道:“不瞞司馬令守,某本就沒有打算活着出去。某早就以命相押,城在人在,城破人亡。某今日就是戰死在這,也要崩掉樑軍幾顆牙齒。”
司馬浮心中暗罵道,你不要命了可我還要命呢。若不是爲了我能逃出生天,誰在乎你的死活?但是他口中還是繼續客氣的說道:“公明將軍,何至於此啊。有道是身負乃兵家常事。我們丟了關城固然可惜,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若汝就在此戰死了,那以後可真是沒有挽回將軍聲譽的機會了。聽某一聲勸,還是想辦法突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