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關羽不屑的表情和刻薄的話語,張郃的嘴角不經意的抽搐了兩下。但他的涵養很好,壓住心頭的怒火,還是客氣的對關羽說道:
“關將軍,我等奉魏王之命入南陽剿滅馮賊。但在進攻筑陽,襄陽,丹口等城池之前,我們需要先行佔據南陽郡作爲我軍前沿依託。關將軍是久經沙場知兵之人,想必對此應該再清楚不過吧。看在我們兩國都是有心爲大漢朝廷討賊的份上…”
關羽呵呵一笑打斷他的話道:“那又如何?反正早些時日,某就奉我家王上之命佔據新野。某不管你們討賊也好剿匪也罷,反正關某隻聽從吾王的敕令。沒有吾王之令,就是魏王曹操來了也休想入新野城一步!”
張郃眼見這話談不下去,也不知道下步該怎麼辦。即使他有自己的主意,但他現在身份只是大軍副帥,遇到這種情況,與對方是戰是和,他自己也說了不算。張郃只好吩咐三千魏軍鐵騎在城下休整,並吩咐令兵速速將此情況報給主帥徐晃和參軍軍師許攸。
消息當天就被快馬送至宛城。大帳之中,徐晃皺着眉頭道:“劉備這是玩的那一出啊?爲何要佔據個沒什麼戰略價值的新野?這是故意爲難我們?”
許攸捻着鼠須,思忖了一會便哈哈一笑回道:“公明勿須憂慮,這劉備應該是想試探一下我們和他們合作的誠意,以及我們多大程度上需要他這個盟友。以便他們確定來日在結盟談判中,能開什麼條件,要什麼條件。”
“那我們該如何迴應?”
“我們可要張郃如此應對就行,…”
……
第二日晌午過後,張郃再次令兵卒在新野城下叫城。過了小半個時辰,關羽再次一臉不情願的出現在新野城的城頭。
“昨日,某的話說的很清楚了,汝還有何事?”關羽問道。
張郃對關羽拱手道:“昨日,某已通稟了我家主帥徐晃,徐晃將軍說了,若是關將軍不願讓出新野也罷。我們也不做計較。但是若我們沒有佔據新野,且在攻丹口的過程中失敗的話,我軍將全部退出南陽,不在南陽各城各地設防。因爲我們無法長期確保樑軍不會從新野的防區穿插到南陽的東面,切斷我軍補給糧道。現在整個南陽人口都被劉皇叔臨江王帶走了,我們的補給糧草只能依賴後方運輸。”
關羽聽了張郃的話,帶着慍怒的口吻說道:“怎麼?難道爾等還信不過我臨江國,信不過我關某人?難道某還能縱賊過某的防區不成?”
張郃冷冷一笑應道:“不敢。某素聞關將軍高義春秋。而是那馮賊樑軍狡猾多端,前幾日還在宛城大破我先鋒于禁的部旅。自是不敢懷疑關將軍會與反賊勾連。”
“那麼爾就是懷疑關某的能力囉?”
張郃也哈哈一笑道:“某也素聞關將軍熟讀兵書,帶兵也有二十載有餘。但是這行軍打仗,豈能把將士安危依賴在他人身上。所以並非我張郃本人不信關將軍能夠將樑軍阻隔,不讓他們穿過新野地界。但我軍卻不能將數以萬計兵將的命運寄託在他人身上。”
關羽沉默不語,卻用手捋着他的長髯不止。最後他終於開口道:“若是汝方便,可在城下多呆一兩日,這事某還需讓我大哥…我的王上定奪。”
張郃淡然的迴應:“無妨!”
關羽認爲事關重大,與張郃交談的細節必須自己親自告訴劉備,才能讓劉備更準確的掌握情況。於是他帶着百餘名親兵,策馬飛奔出新野城,向樊城疾馳而去。新野至樊城並不遙遠,僅不到百里距離。夜幕降臨時分,關羽就已策馬馳入樊城。
聽說關羽從新野回來,並帶來了徐晃軍的態度。劉備聽完關羽的述說,哈哈一笑道:“魏軍中,不知誰看破孤的主意,並反將孤一軍。不過張郃自始至終沒有與雲長刀兵相見,這說明魏軍確實需要我們這個同盟。但他們也表明瞭如果我們不與他們結盟,我們比他們的損失更大。”
“大哥,那我們現在該如何應對。”
劉備顯然已有了主意,斷然說道:“汝回新野後只管放張郃入城,然後帶兵返回樊城,其餘什麼也不用管。”
關羽走後,劉備又呼來侍從,對他們吩咐道:“去,將那留在樊城驛館中的魏國使者召來,孤要連夜接見他們。”
燈影燭火搖拽中,魏軍徐晃派來的三名使者已匆匆步入劉備暫居的樊城府邸中。劉備接着燈光一看,爲首者卻是名青年人,開口明知問道:“座下何姓甚名誰?來臨江覲見孤爲了何事。”
那青年人不慌不忙的答道:“啓稟臨江王,某複姓司馬名懿字仲達,乃魏國兗州上計掾,現隨軍出征,臨時擔當撫軍參事之職。現受主將徐晃之命,來與臨江王相商討樑伐賊之事。”
劉備琢磨着司馬懿這個名字,反問道:“汝可是河內司馬家的子弟?”
“回大王的話,正是。”
劉備帶着幾分揶揄說道:“前段時日,我軍不是打了襄陽一次嗎?而且那還不是佯攻,是全力猛攻,也沒見你們魏國有什麼動作啊。”
司馬懿尷尬的笑笑說:“今日不比以往,當時,魏國在遼東出了點麻煩,要重新做兵力佈置,所以耽擱了出兵潼關,導致大王的臨江軍敗北。但這卻非我方有意爲之,望大王見諒。”
說完,他靜靜的等着劉備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