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二年夏四月,完成了統一北方、平定烏丸兩大曹操回到城。按照郭嘉臨終時給他的建議,開始着手把自身的政治、經濟、軍事中心從許昌漸漸轉移到城,銅雀臺也於此時開始修建。同時曹操大量闢用青、冀、幽、並四州的知名士子,既得到了大量的人才助力,又間接的起到了穩定境內安定的作用。
河北即定,曹操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荊州與江東,因此留下了數萬大軍在城引水修建玄武池訓練舟船水戰……
所有的所有,除了時間上提前了一些之外,似乎與歷史原來的進程別無二致。但也有一個最大的不同之處,那就是在夏六月曹操回到許昌之後,當即上表朝庭詔告天下,宣佈海外夷州正式併入大漢版圖且自成一州,並任命漢室嫡系的劉爲夷州牧,領撫夷將軍。
此詔一出,天下皆驚!而各個諸候當中,最爲吃驚的無疑就是江東孫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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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郡,孫權府。
方面黃髮、身材高大的孫權(這還是孫權在求生記中的頭一次登場亮相)正緊皺着雙眉,在廳中不停的轉着圈,背在身後的手中拿着一份許都細作傳回來的密報。
“夷州,夷州……傳聞這夷州在東海之濱,與會稽隔海相望,往來不足千里的海路,但確切的地方卻說不準。我這個孫會稽對夷州所知不過隻言片語,遠在北方的曹操卻又是怎麼找到這個夷州地?還有這個劉本是曹操帳下之臣。夷州即以劉爲牧,那肯定會是曹操的領地之一。如今曹操佔據河北,天下坐擁其半,南下荊襄、江東是肯定的事,突然冒出這個麼夷州,難道說是在爲今後的攻略作準備?介時江東會在長江與沿海兩面受敵……”
正思索間門人來報:“啓稟吳候,中護軍周公瑾、幕賓魯子敬求見。”(PS一,gt;gt;{:gt;子沒能查到有關的記載)
孫權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一些:“來得正好。快快有請!”
不多時這江東四英中的二英被門人引入廳中。禮罷就座周瑜便先告罪道:“瑜奉吳候之命駐守柴桑訓練水軍,本不當輕離。實是天下局勢突變,瑜心中忐忑,欲與吳候共語議事,故此未曾應詔便即趕來吳郡。望吳候恕罪。”
周瑜在這些方面一向是很小心的。他與孫策是兄弟之交,但與孫權卻不盡然,彼此之間地關係其實非常微妙。論身份年齒。周瑜雖然是孫權地臣子,但孫策臨終時是要孫權對周瑜“以兄事之”,換言之就是有一層對孫權地監督、警視的意思在裡面;另一方面,孫權在承襲孫策的官爵時,可以說完全是靠周瑜、張昭等幾個人給強行撐起來的,而周瑜更是直接帶兵趕回來彈劾住了許多蠢蠢欲動的豪族。孫權能安然的“坐領”江東,周瑜無疑是功勞最大的一個。
正是因爲如此,孫權甚至對周瑜都有幾分懼意。反過來周瑜也怕。身爲一個臣子。能立下大功當然是好事,但如果到了“功高震主”地地步則是另外一回事。周瑜與張昭不同,因爲張昭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文官。不像周瑜手中掌握着兵權,江東目前的精銳水軍基本上都在周瑜的轄下。朝堂議事,張昭可以進言直諫甚至開罵,別人不會認爲有什麼不妥,因爲那是張昭的本份事。可週瑜呢?他卻絕對不能這樣做,周瑜和孫權彼此間的關係如果一個處理不當,比如說周瑜對孫權稍微有些不敬,或是孫權對周瑜有那麼一點點的不放心,那麼江東必然大亂——本身山越動亂就還沒完全擺平,各地持觀望態度的豪族也很多,要是孫權與周瑜之間有什麼不和鬧出點事來,後果可是不堪想像地。因此,在爲了江東地同時也爲了自己,周瑜不管在任何場合對孫權都是必恭必敬,好不給旁人落下半分的口舌。
這邊孫權大度的擺了擺手道:“公瑾心憂國事,何罪之有?況且就算公瑾不趕來吳郡,孤亦在籌措着差人去請公瑾來此相商。如今公瑾已至,孤無憂矣!”
客套過後侍者將茶點奉上,孫權示意從人全部退下,向周瑜問道:“公瑾來此,想必是爲了夷州之事吧?”
周瑜皺起了眉,默然地點了點頭。柴桑離許昌要近一些,這個消息周瑜比孫權先收到也不是什麼怪事。
孫權把細作傳回來的信緩緩的放到桌上,復問道:“那對於此事,公瑾有何高見?”
周瑜沉吟了許久,轉頭望了望魯肅,微微的點了點頭。
魯肅會意,接過話題道:“主公,且容肅先說幾句如何?”
孫權點點頭,示意魯肅可以先說。
魯肅理了理思緒道:“主公可知曹操繞過易京,奇襲北平那一役,走的是哪條道路?”
孫權道:“這個孤尚未得知。”
魯肅道:“曹操走的是……海路。由樂陵登船,歷時一月繞至袁尚後方的右北平登岸,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下北平。”
孫權驚道:“海路?且在海上漂泊一月?曹操軍兵盡出青徐,素以步騎聞名於天下,卻從未聽說過曹操有如此強大的海運實力……”
魯肅道:“曹操沒有,但有一個人有。”
“誰?”
魯肅道:“主公可還記得昔日許都城中的尚書僕射,人稱‘三年境內豐’的陸仁陸義浩?”
孫權道:“他?他不是和曹操有殺妻之仇,逃出曹營後先是在荊襄住了幾年,之後也曾來過江東的嗎?記得那時公瑾也曾遺書於孤,想爲孤招覽此人。還特意設下了一計,勸孤將海鹽互市交給他兩年。再後來陸仁離開荊襄,聽說是去海外行商至今未歸……海外行商!?”
魯肅道:“主公,朝庭下詔具言劉爲夷州牧,但據肅所知,真正地夷州之主卻正是陸仁。”
“真正的夷州之主是陸仁?”孫權有些不信:“子敬卻又是如何得知?”
魯肅道:“主公,肅本爲商家,自出仕後雖不再行商。但宗族中人仍有不少行商族人。每逢陸仁海外商隊歸還柴桑時。肅之族人便會有許多雲集至柴桑購置貨物,因此與現在的柴桑陸氏往來甚密。月餘前肅一族弟來吳探肅,飲酒間向肅提及此事肅方得知。”
孫權沉思了許久,把目光又投向了周瑜:“公瑾,若夷州之主是陸仁,那對我東吳……”
周瑜應道:“恕臣愚味,夷州對我東吳是敵是友。臣亦看不出來。這陸仁臣與他也有過數面之緣,算得上是點頭之交。其人看似尋常,但心思見識遠在臣之上。子敬探知夷州之主實乃陸仁,臣亦探知這數年間陸仁在夷州不但常與柴桑有互市往來,與河北的琅琊、樂陵等處更是互市頗繁。還有傳聞說曹操在易京與袁尚對峙之初,陸仁曾送去了大批的精良衣甲器仗相助曹操。若傳聞屬實,陸仁暗中相助曹操就不是什麼怪事。”
孫權道:“傳聞陸仁極爲重情,曹操與他有殺妻之仇。那他就不該如此纔是。”
周瑜道:“天下之勢。唯利而動。想那陸仁棄官從商,凡事更會較之以利,且天下女子不少。陸仁的身邊又從未缺過絕色美女,殺妻之仇若是時日稍久,沖淡掉心中仇怨也在情理當中。”
魯肅又接上了話道:“主公,還有一些事肅不知當講不當講。”
周瑜楞了一下便望向魯肅,眼光顯得有些猶豫。這個孫權並沒有留意到,只是向魯肅示意但說無妨。魯肅隨即翻出了一本小冊子(順便說一下,陸仁早就有能力大規模的製作記事本和鉛筆,到了夷州之後這兩樣東西開始走上正規生產與銷售,另外陸仁還在製作鋼筆),指點着冊中道:“就商言商,肅在得知陸仁與我東吳互市後曾着人探查過,陸仁販來江東的器物以文具、衣物、精食、調料等雜物爲主,多爲民生之物,像珍珠、大貝、玳瑁、茶葉、上等琉琉這一類嗜好、奢侈也有一些。另外他會從東吳收購走大批地生絲、原麻、礦石、草藥。只是除此之外,他數次販去河北地衣甲、器仗、糧草等軍需之物卻從未販與過我東吳。”
孫權一下子沒聽明白,必竟孫權不像魯肅是商人出身,一時間搞不清楚這裡面地事物關係。
那邊的周瑜稍稍釋然,補充道:“早年間臣與陸仁也定下過契約,由他在柴桑的船塢爲我東吳水軍建造戰船,此事吳候也早就知曉。只是柴桑船塢所能造出來的船多爲中、小型戰船,只適合江河水戰,稍大一些的船隻僅建造出過五隻,且利於運輸卻不利於作戰。就在不久前,柴桑的陸氏船塢忽然向臣提及再也接不了訂造之事,具言乃是人丁、工匠缺乏,臣爲此暗中查探過,陸氏船塢七成以上的熟練工匠都已不在,想必是陸仁已轉運去了夷州。如今地陸氏船塢僅能建造一些尋常商船或是爲水軍維修戰船而已。”
孫權現在更是聽得雲裡霧裡,於是很乾脆的擺了擺手道:“二位,你們說的這些到底與夷州之事有何關係?孤不才,實在是聽不明白。”
周瑜與魯肅對望了一眼,周瑜示意由魯肅來說。魯肅清清了喉嚨道:“主公,依肅之見,陸仁乃內政長才,如今又在軍需之物上對曹操盡力相助,對我東吳卻從未有過半分。若是假以時日,以曹操青、徐、冀數州之精銳,再輔以陸仁的衣甲、器仗、戰船之助,實爲我東吳心腹大患。”
周瑜道:“早先陸仁去到柴桑,臣依其重情之名誤以爲陸仁與曹操必然決裂,數回相見亦感覺此人如傳說一般甚是重情誼,因此萌發過爲主公招納之.
+事,那就是陸仁並非是逃離曹營。而是受了曹操密令,提早前去夷州爲圖我東吳暗作準備。若真是如此,則夷州不可不早圖之。現在曹操在城作玄武池訓練水戰,其揮師南下之心可窺一斑。若是曹操兵臨長江對東吳對峙時,又如奇襲北平一般由夷州奇襲會稽、吳郡,則東吳之勢危矣!望吳候早作決斷。”
孫權心說得,這二位繞來繞去就是想說這夷州得儘快搞定他!只是夷州具體地位置在哪裡都不知道,想打也打不了啊。再說山越這邊都還沒搞定那。
周瑜或許是看到了孫權的難處。自懷中取出兩張圖紙展開交到孫權的桌上。另外還有一個指南針:“吳候請看此二圖並此物。”
這兩張圖紙。一張是中國東部沿海地區地海圖,另一張卻是六分議地設計圖。海圖好說,上面大致標明瞭夷州的方位,孫權看得懂,但六分議對孫權來說就莫名其妙了。
周瑜解釋道:“這六分議乃是陸仁麾下的船隊嚮導官地必備之物,若是能熟練使用能在茫茫大海上測知自身所在地方位,而圖中地數字符號陸仁衆人稱之爲‘經緯度’。與六分議相應。還有這個小小地指南針,不論如何搖晃擺動,藍針定然指向南方,據說都是陸仁親手所制。他的船隊能在大海上不迷失方向,全賴此二物之利。”
孫權把玩了一下指南針,又看看兩張圖,笑道:“公瑾真是有心啊!爲這三樣東西,公瑾定然花去不少心思吧?”
周瑜苦笑着搖搖頭。陸仁每次的船隊都會配上三到五個測查員並配齊相應的東西。但是這些測量員都是陸仁精挑細選出來的。多數都是徐州氏與柴桑陸氏中人。不敢說絕對的忠心,但相對來說九十以上的忠誠度還是有地。周瑜如果不是設下了點詭計,誘使一個外姓的測量員上當。這些東西他還得不來。即便如此,現在放在孫權桌上的還是仿製品,原件仍然在那個外姓測量員的手上。
孫權仔細的看了一陣海圖才向周瑜問道:“公瑾,若欲取夷州,當如何爲好?”
周瑜道:“夷州乃海外偏遠之地,眼下東吳離之較近的僅有會稽而已,以圖較之足有千里之遙。且曹操隨時可能會興兵南下,長江天險需駐以重兵防守;東吳水軍雖可稱冠絕天下,卻只是江河之雄,海戰仍非所長,江河戰船在海上也難有所成……以此論之,夷州在倉促間實難相圖。臣以爲,可先於會稽擇地興建船塢海港,並選取沿海精熟海性之人爲卒,造船練兵穩固防守,使曹操欲從海路奇襲之勢勞而無功。數年後船成兵就,且中原無兵事之擾,再行大舉攻夷。”
孫權默然的點了點頭,問道:“就不能儘快圖之嗎?”
周瑜搖頭道:“非不欲,實不能也。主要的問題還是在戰船上。臣方纔有所言及,眼下地水軍戰船隻適合江河水戰,海戰可能並無大用。想那陸仁地海上船隊能運送過萬士卒並數月糧草,單是此等聲勢東吳便以望塵莫及。若我東吳未曾準備就強要興兵,實是以短擊長,乃取敗之道。”
孫權道:“公瑾言之有理!孤即刻便下令在會稽興建海港便是……嗯,圖中的泉州似乎與夷州甚近,若東吳能先取泉州又當如何?”
魯肅道:“主公恕肅直言,山越之亂未平,則泉州不可圖。”(PS:泉州在福建省南部,而孫權當時的領地主要仍是在江西北部與浙江。按求生記地設定,因爲陸遜失手一事,孫權對福建的控制仍只有北部的少數地區)
“山越,又是山越!”
孫權猛的一拳錘到桌上,恨聲道:“山越賊人,數犯我境。孤年幼時幾喪山越之手,年前遣陸伯言進討山越未果,伯言亦爲山越所害,此仇不可不報!現在又加上了夷州這個心腹大患,山越不平孤不得安!孤欲另遣將官進討山越,公瑾、子敬意下如何?”
周瑜道:“正該如此。瑜願保薦一人前往。”
“誰!?”
周瑜道:“此等大任,非子敬莫屬!”
孫權頓然起身道:“好,就依公瑾之見。子敬,孤現加封你爲折衝校尉,領兵兩萬,刻日趕赴會稽選派兵將。能掃平山越便是大功一件,若是能直取泉州進逼夷賊,孤便加封你爲夷州太守,領撫夷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