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聞令不進者,斬!

這些事情很少有人去想,但周瑜這個層次的智者,就會考慮到高層面的問題,姜述思考事情的高度會更高。張靖心中已有破局之策,針對的並非全體異族人,而是佔很少比例的異族貴族。除掉有向心力的異族貴族,讓異族平民出籍,分散到各縣雜居,完全能夠達到根除隱患的目的。

從解決這次事件來看,熙倩所言很有道理,站在占城郡尉這個層面,如此做法最符合張靖利益。但站在南州乃至全國的大局考慮,張靖不可能使用鐵血手段,不會血腥鎮壓參與這次事件的全部異族人。

也要承認,姜開出的這個主意,集合異族人力量反制官府,看似莽撞無腦,其實辛辣歹毒。也許姜開最初想出這個主意時,只想利用法不責衆給官府施加壓力,並未考慮深層面的東西,如今誘導出這次聚衆事件,直面這次事件的張靖,卻不得不慎重考慮。

熙倩見張靖沉默半天,鎖眉深思,一言不發,知道他正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推波助瀾地說道:“想好了嗎?這可是立功的大好機會。”

張靖點頭道:“想好了。”

熙倩面顯喜色,美眸滿含期待之色,盯着張靖點點頭,道:“你冷靜而決斷,久後必成大器。成爲你背後的女人……真的不錯。”

熙倩說話之時,眼裡除了欣賞,還滿含水意。張靖不由有些心動,但知此時非風花雪月之時,避開她的目光,道:“請不要這樣評價我,我是一個心很軟的人。”說到這裡,換上溫柔的聲音,道:“我知道你爲我好,但……請不要讓我學壞。”

“你……”熙倩氣急敗壞,指着張靖,道:“你優柔寡斷,坐失良機,這會影響你的升遷。”

張靖笑道:“我已有定計,怎知我所爲效果不好?”

外面忽然傳來異族人的叫喊聲,郡衙距離州衙不遠,異族人顯然有人組織協調,聲音整齊劃一:“釋放姜郡丞!釋放姜郡丞!……”

張靖正要出去探視,只聽黃猛說道:“劉司馬求見。”

一臉焦慮的劉開匆忙進門,道:“異族人越聚越多,快排到尉衙門口了。”

張靖點點頭,起身往外走,劉開、熙倩、張椿、張一安、張一全、黃猛、王小刀等緊隨其後。張靖出了尉衙大門,向東張望,只見大街上人山人海,異族人羣情沸騰,有人試圖上前衝擊士兵擺好的路障,形勢已有失控的跡象。

劉開見狀,恨得咬牙切齒,憤憤地說道:“這些異族人還真敢衝擊官府,難道不怕謀逆重罪?”

張靖並未接話,向東打量一會,道:“信闊,你帶一隊人打出我的儀仗,從西向東,強行打開進入郡衙的道路,負責郡衙防衛,阻攔者,殺無赦!不聽軍令者,殺無赦!”

劉開聞令而動,回衙集合一隊郡兵,不一會全副武裝出門。幾名屬吏高舉郡尉儀仗,被安排在中間位置,走在最前方的士兵敲鑼打鼓,立時吸引了無數目光。

異族人此次鬧事恃衆而行,依仗的是法不責衆,但骨子裡對官府還是畏懼有加,見士兵持着全幅執事上前,紛紛避到兩側,劉開一行順利來到府衙大門。

張靖遠遠望見,又指示王小刀道:“你帶一隊士兵,從西往東清街。有不服者,立即抓拿;有反抗者,殺無赦!”

一隊士兵只有五十人,面對上萬異族人,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務,王小刀卻一句未問,接過軍令,疾到府內召集隊伍。不一時,王小刀率兵出來,一邊大呼“清街”,一邊從尉衙門前貼着北牆向東前進。

張靖又對黃猛說道:“你帶人跟隨王小刀身後,有不按軍令,延誤軍機者,殺無赦!”

異族人見官兵全幅武裝,氣勢洶洶上前,不由往東退縮,但是人羣密度很大,退到一定程度退無可退。只聽王小刀一聲令下,長槍手抵在前面,鋒利的槍尖低平前舉,步伐仍然堅定地東行。

異族人羣開始慌亂起來,面對發着寒光的鋒利槍尖,最前面的異族人拼命往後擠,一不小心,人羣中忽然有人被擠倒在地,頓時響起慘嚎聲,人羣更加慌亂,大規模地踩踏開始爆發。

王小刀不理驚慌失措的異族人,喊着口號,領着部下步伐堅定的往東前進。長槍開始逼近異族人,異族人忍受不了內心的恐慌,前方的人開始拼命後退,慢慢形成合力,後退的速度頓時加快。與此同時,異族人羣中不斷出現慘叫聲,隨着死傷人員增加,聲音越來越大。

張靖冷眼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臉色平穩如常,命令張椿集結另一隊士兵,從道路南側向東清街。張椿領兵還未走出郡衙大門,只聽東方傳來悽慘的討饒聲:“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發出聲音的是一名異族士兵,走在王小刀軍陣最前列,當隊伍推行三十餘米外,腳下開始出現血跡,逐漸露出一具幾乎被踩成平面的屍體,這位異族士兵瞬間崩潰,捂着臉退出軍列,嚎啕大哭起來。

黃猛在後執行軍法,見狀打個手勢,兩名健卒立即上前,將此人抓了過來。黃猛冷冷下令道:“聞令不進者,斬!”

這顆血淋淋的人頭,高高掛在尉衙門前,想敷衍了事的異族士兵頓時驚醒過來,這才記起軍隊有軍紀軍法,違紀者將會遭受嚴厲的懲罰。

這顆人頭不僅喚醒了異族士兵,也喚醒了隱在人羣中的異族首領,這些首領見官府非但無人出面安撫,反而採取強硬措施,意識到之前考慮的過於簡單。大齊對於異族人的強硬和鐵血,在占城只是一個傳說,異族人羣中有幾名退伍老兵,親身經歷過南洞蠻一戰,見狀觸起當初血淋淋的記憶,惶急地喊道:“快撤!官兵要開殺戒了!”

隨着官兵不斷逼近,異族人面對閃着寒光的刀槍,周圍又是慘叫聲不斷,此時又有人高喊大開殺戒,恐慌心理更是漫延開來,頓時亂成一團,踩踏事件頓時升級,傷亡人數不斷攀升。有人忍受不了這種氣氛,外圍有人開始發瘋,昏頭昏腦地往軍陣裡跑,很快被軍陣攪碎,失去鮮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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