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雙目寒芒閃爍,卻沒有像上趟般將蒲元神刀連鞘握在手上,使人想不通他怎麼會竟不學上趟般連刀鞘都派上用場。
只見他呼地踏前一步。
典韋整個背脊弓了起來,就像一頭要擇人而噬的惡獸,比上次對上諸葛亮的時候,自信與氣勢都以倍數增強。
諸葛亮鎮定自若。
這些天來,他每天都在雞鳴前起來練刀,覺得自己的狀態,達到自從來到三國時代之後,從未曾臻達的最高峰。
假若今天晚上勝不過典韋,從今往後都難以勝過他了。
肯定!
這只是一種純粹的感覺。
實情也許不是那樣。
就在此刻,諸葛亮蒲元神刀離鞘而出,化作精電瀲芒,畫破虛空,然而卻予人一種輕靈飄逸的奇異感覺,和上趟的雷霆萬鈞,似若雨狂風狂之勢相比,更令人感到很難形容。
典韋很顯然也事出突然,不過他肯定不能像餘下人等般去細意捉摸欣賞,立向前標出,拔劍運劍,敏捷格架。
二人的出手,都迅似奔電,使人差不多看不清楚。
“喤!”
典韋猛退三步。
然而大家如花錯、勒尚等輩,都曉得典韋是特意後退,以靈巧的步法和戰術,粉碎和損耗諸葛亮駭人的武侯刀法。
因此典韋固然連退三步,然而卻沒有現出一點敗象。
諸葛亮也沒想到典韋會採取這種戰術,不由窒了一窒,待要接連強攻的時候,典韋雙目厲芒一閃,舌綻春雷,爆叫一聲,猶如平地起了個焦雷,跨步欺身,青鋒劍疾施還擊,先沉腕往下,再斜挑而起,取的竟是諸葛亮小腹處。使諸葛亮難再以砍劈收拾。
一直鴉雀無聲的近千觀者,見典韋這一劍去勢雷霆萬鈞無匹,更感震驚得很難發話。
諸葛亮假笑一下,側移一步,幻出重重刀浪,封閉着胸腹的空間。
“嗆”的一響,二人乍合倏分,兩人都佔不了一點便宜。
典韋心裡面狂喜,曉得已操控了收拾諸葛亮駭人刀法的策略,就是避免以死相鬥,以輕靈翔動去收拾他的堅凝沉實。
隨即那還猶豫,青鋒劍趁主攻之勢,使出細膩綿密,猶如織女穿梭的身手,水銀瀉地的向諸葛亮攻去。
諸葛亮神色嚴峻,沉腰坐馬,心裡面牽起因悲魏無命之死而來的慘痛情愫,竟硬以蒲元神刀橫砍直劈,將典韋迫在刀影之外。
霎時間刀光驟盛,奇奧變幻,使人無從捉摸。
典韋固然竭力避免與他的寶刀相碰,依然不免刀刀交擊。
場中固然只是兩雄相爭,然而大家都仿似在一邊觀看百萬雄獅的悽美衝殺,而至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淒厲景況。
這時諸葛亮心裡面只有一個打算,就是要迅快解決典韋,其他所有再不重要,就連帶自己的生命在內。
他不知曹操的陰謀有多少是與典韋有關,然而這人的才智一定不會遜於郭嘉,要不然單憑勇力,曹操一定不會肯將曹無雙下嫁給他。
一天殺不死典韋,他也難以有好過。
因此每一招都是進盡是殺敵的招數,同歸於盡。
“鏗鎤”之音響澈殿堂。
由玄德以下,所有人都爲兩大大家慘厲的戰況而看得目定神呆。
“喤!”
一聲特別的激響後,典韋終被諸葛亮的以攻爲守擊退開去。
諸葛亮在氣場牽引,彼退我進下,一聲長嘯,挺刀攻去,森森刀浪,隨着他衝前的步勢,潮涌浪翻般卷往典韋。
典韋心裡面首次牽起無以爲繼的感覺。
方纔那番急攻,本有十分把握可置諸葛亮於死地,可是對手每一招都是同歸於盡的打法,因此固然是紕漏百出,然而除非自己肯陪諸葛亮一起沒命,壓根就無法利用那些紕漏乘隙進攻。
旁人也許不理解諸葛亮怎麼會舍刀鞘而不用,然而他卻悲傷地清楚曉得,這恰好是諸葛亮高人一等之處。那是由於上趟自己敗北之後,曾痛定思痛,一直在鑽研怎樣收拾諸葛亮這種右刀左鞘的奇異戰術,而且還是有些許成果。那是由於刀攻鞘御進退間就很難專注,也影響了攻守的靈動,這使他想得了了結之法。然而這一趟諸葛亮舍鞘不用,即刻又使他早擬好的如意戰術落空。
然而他也是非池中之物,快刀斬亂麻,先退後攻,爭回主動,不讓諸葛亮發揮出蒲元神刀的駭人威力。何曾想到諸葛亮穩守三尺之地,竟粗暴地憑兇厲無匹的刀法,收拾了他一波又一波的進攻。
到他進攻已至強弩之末,再很難保持強勁之勢,終給諸葛亮一刀劈退。
敵弱我強下,怎還能擋得諸葛亮勢如長江、攻勢滔滔不絕的蒲元神刀。
讓人覺得冰冷的殺氣,隨着諸葛亮的寶刀,漫罩而來。
那種駭人的感覺,凝成了重若泰山的心理壓力,緊鎖典韋的靈魂和肉身,第一次使他涌起很難力抗的感覺。
剎時間,他清楚曉得諸葛亮已到了刀法大成的宗師境界。
殿內的人更加是呼吸頓止,靜得一根針掉到地下也聽得到。蒲元神刀又由多不勝數刃影化合爲一,疾劈對手。
典韋心膽已怯,霎時間竟看不出諸葛亮的後着變化。
“喤!”
人影乍分。
典韋趔趄急退的時候,諸葛亮刀光再盛,讓着欺身上攻,一點不予對手扳回敗勢的可能。
曹操方面人人色變。
曹無雙尖叫說:“停手!”竟撲了出來,不理餘下人等叫住,向二人奔去。
大家無不大驚失色。
“鎤、鎤、鎤!”
諸葛亮呼地飛退。
典韋很顯然中招,長刀脫手墜地,步伐趔趄,仰後剛好倒入曹無雙懷中,二人同一時間坐倒地上。
諸葛亮大叫可惜,這一刀傷得典韋固然重,然而卻依然要不了他的命。全都是由於怕誤傷了曹無雙,故提早想在對手還有餘力之時就痛下狠着,爲此給了典韋一線之機,差了一點點方能取他性命。
二人身上同一時間現出血跡。
典韋的血跡在左胸口處,就連鎧甲都被砍破了,可見他是在緊迫時勉弧躲過了貫心之厄。然而沒有幾個月工夫,也難以康復過來。
諸葛亮的血跡則在左臂彎間和大腿處。
曹無雙尖叫說:“典韋!你到底怎麼樣了!”
典韋臉色蒼白如死,卻咬緊牙關,向諸葛亮說:“典韋獲益良多了,此刀絕不會忘。”
曹操跳起來喝說:“還不趕快救人治傷。”
諸葛亮心裡面一陣疲累,沒想到在這樣的優勢下,依然給曹無雙那麼一記突然的變化打破了他的美好打算,從今往後恐難再有那麼理想的可能了。
第二天諸葛亮借療傷休養,帶着妻兒和鐵血精騎返回蜀漢,關羽親身帶兵保衛,且又獲得玄德和孝文侯認可,諸葛亮不在的時候,由關羽代掌軍符,同一時間以劉封接替魏無命的職務。
若在以前,必過不了曹操那一關。然而眼下一旦玄德同意,軍職的委任調動就操在孝文侯這個太尉手上。
肯定,曹操還是有實權的丞相,然而由於眼下的職務界別分明,有些事他若還打算阻攔就是越權了。
沒有人肯放棄已得的權力,因此曹操才作最終掙扎,要與司馬懿和連霸聯成一氣。
糾纏還是方興未艾。
馳出許昌城後,月英拍馬來到諸葛亮旁邊,關心地說:“她們要我打探孔明的傷口是不是還在疼痛?”
另一邊的關羽笑說:“月英自己不想曉得嗎?”
月英嬌嘖說:“二哥笑我。”
諸葛亮見她神態百媚千嬌,動人到了極點,不由心曠神怡,淺笑着說:“些許皮肉之傷,不值得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