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走出大堂,來到外進的小廳堂處,張飛等正在大吃大喝,又與伺候他們的俏妓打情罵俏,樂不可支,偏是見不到簡雍。
問到的時候,周倉惶恐說:“簡雍大哥溜了去找他的老相好,軍師莫見怪他。”
諸葛亮哪會見怪他,本想改派張飛,然而想起不如搶先到外面鬆弛一下,問明瞭簡雍要去的地點,想出去的時候,衆衛連忙長身而起。
諸葛亮早厭了整天有人跟在背後,又見他們正吃喝得不也樂乎,一個人溜了出去。
踏步林中幽徑上立馬精神一振,想起家有妻兒,卻要在這種明爭暗鬥的場合與人虛與委蛇,唯有大嘆何必呢。
沒多久轉上通往主樓的大道,一來夜幕低垂,二來他僅是孤身一人,故固然經常碰上提燈往其他別院去的下人客人,都以爲他是一般兵丁從衛之類的人物,沒對他特別留心。
就要到主樓的時候,猛然間見到蔣幹急急忙忙地趕了出來,沒有提燈,就在他身旁,不遠處低着頭擦身而過,轉入一條小路去,一點不知他的存在。
諸葛亮福至心田,閃入林中,敏捷跟在他身後。
假如不是見他是朝花滿樓四大名妓居住的那片榆樹林奔去,他一定不會生出跟蹤的想法。
那是由於四花眼下全體參加了楊修的晚宴,蔣幹又該忙於招呼客人,確實是沒有到那裡去的理由。除非是有人在等候他。
能在任何一花的閨閣等候蔣幹去說話的若不是曹黨就是楊黨的人,餘下人等哪裡敢和這兩黨的人爭競。
眼下楊修等全在別院裡,那不就是曹操方面的人在那裡等着嗎?
諸葛亮展開美軍三角洲特工隊的身手,緊跟在蔣幹背後,沒多久來到了榆樹林處。
只見入口處人影憧憧,將蔣幹迎了進去。
諸葛亮生出望洋興嘆的頹喪感覺,上次是因有韓遂掩護,才能潛入這所有癡迷女色男子都渴望能過夜一宵的“榆樹林藏幽”內。眼下自己連一條攀爬的勾索也沒有,要潛進去只是異想天開吧了!
正想走的時候,腦際福至心田。
蔣幹不是說過能夠竊聽花滿樓四大名妓的臥房,而她們卻不明就理嗎?
想來這該不會是假話,那是由於一旦諸葛亮加以追查印證就可說穿蔣幹是不是在說謊。這種監聽器材,極可能是像在襄賁侯劉虞臥房裡那條能監聽密道內動靜的竊聽器一類的設備,自不應裝在林內四座小樓任何一幢內,要不然早就給識破了。
然而也該裝設在附近,要不然距離過遠,傳真度會大打折和。
諸葛亮那還遲疑,沿着榆樹林搜尋過去,沒多久在榆樹林另一方發現了一排四間擺放雜物的小屋,後面就是高起的外牆了。
他忙打亮了火熠子,逐屋搜尋起來,沒多久發現其中一間的內進特別乾淨,裝設四個大櫃,和其他三間堆放雜物的有種突兀的感覺,而且還全上了鎖。
諸葛亮不片刻就將其中一個簡陋的鎖頭弄了開來,拉開櫃門,按耐不住喝彩起來。
只見一根竊聽器由地上延伸上來,尾端像細小喇叭,剛好讓人站着時可將耳朵揍上去。
總算蔣幹這傢伙沒有在這裝備上欺騙他。
不過這道根竊聽器很顯然不是通往蔣幹要到的那座小樓去,那是由於聽不到半點的動靜。
諸葛亮再試着弄開其他櫃門,到第三個的時候,其中一根隱聞動靜,連忙將耳朵湊上去。
聲響傳來,似乎是杯盞相碰的聲音。
好一會後,一男子的笑聲響了起來。
由於人聲通過這長達十多丈的竊聽器,不僅聲音變質,還不太清晰,因此霎時間無法辨認出這是蔣幹還是什麼人。
接着一個男子說話說:“魏王的奇招真行,諸葛亮固然老奸巨滑,依然給小人騙得堅信不疑。”
諸葛亮那還認不出這是蔣幹在說話,恨得牙都癢了起來。
另一男聲笑說:“主要還是靠蔣樓主的本領,魏王這條連環奇招纔可派上用場,他朝劉皇叔若出了事,所有人都不會猜疑到我們身上去了。”
只聽語氣,就知說話的是典韋。
諸葛亮心裡暗呼走運。
假如不是誤打誤撞,讓自己聽到他們的說話,這個跟斗就栽得重了,可能會兵敗如山倒呢。
由此可見玄德確是真命天子劉備,故能鴻福齊天。
而曹操輸的則是運道,又或可能存在於虛緲中的天命。
同一時間也感心裡面煩厭。
曹操的陰謀毒計不僅層出不窮,還打算不停接踵而來,自己何時纔會有點安閒時間過?
唯有寄望木牛流馬的出世了。
曹操的聲音由竊聽器傳入他耳內說:“雨煙依然在陪那小子嗎?”
蔣幹答說:“魏王請稍安勿躁,諸葛亮給我嚇得三魂不聚,很快會找理由走,好去知會劉皇叔。而且小人早告知了楊修,雨煙今天晚上只可留到戊時末,到那時候小人會去將雨煙接回來的。”
曹操假笑一下,不以爲然地說:“這楊修居然敢和我曹操爭女人,敢情是活得不耐煩了。”
諸葛亮聽了一會後,曉得再聽不到什麼東西,將櫃鎖還原後,急急忙忙地溜了出來。
回到楊修等所在的別院,明顯見到獨孤雄和青雲門的三大武師教頭魏無命、呼延豹、湯健全來了,坐在新設的四席處,同一時間多了四位陪酒的美妓,姿色又稍遜於伺候花錯和東方慕的南宮燕和南宮雁。
見他回來,首先發飆的是關小小和慕容雨煙,楊修和連霸等則同聲附和,責他藉詞逃席,要不然哪會那麼久纔回來。
諸葛亮比之方纔可說是判若二人,心境大異。先與獨孤雄等客氣施禮,接着灑然自罰一杯,終平息了“公憤”。
獨孤雄與他對飲的時候,神態特別地冷淡。呼延豹和湯健則依然帶有敵意,反是魏無命這既得利者執足下屬之禮,固然依然稍欠熱情,然而諸葛亮已感覺到他有感激之心。
楊修對獨孤雄等人的立場很顯然並不高興。頻頻以暗號示意,獨孤雄卻裝作看不見,形勢一時異樣起來。
諸葛亮這時又發覺慕容雨煙看自己時兩眼隱含深刻的敵意和憎惡,心想心理的影響竟是如斯高明,因再不相信蔣幹的話,因此觀感徹底改變過來。
現時大堂八個酒席,就只諸葛亮一人沒有侍酒的姑娘。
酒菜此時開始瑞上,用的是銀筷子,以防有人下毒。
楊修說:“連爺向來不會空手訪友,這一次來許昌,就帶來了個集天下姿色的歌舞藝妓團,以供我等大飽眼福,其臺柱閉月美人楊柳依,更加是聲、色、藝三絕,顛倒衆生。”
諸葛亮心裡面大驚,聽楊修那麼說,這很明很顯然是個職業的巡迴歌舞團,並不附屬於任何權貴。在此處處強權當道的時代,楊柳依怎樣依然能保持自由之身,能夠隨處演出呢?
在這古三國的時代裡,不管個人或團體,除一般平民百姓外,都含有某種權力鬥爭意味或目標。照理這個歌舞團也一樣。只就它與連霸拉上關係,就大不容易。
連霸神氣十足說:“本人費了兩個月時間,親到邯鄴找着團主,甘詞厚幣,才說得動他帶團到許昌來,已佈置好在元宵節巡遊晚宴上演出助興,今天晚上可說是先來一場預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