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自己想做的,做自己該做的。”
“做自己想做的,做自己該做的。”肖烈嘴裡呢喃道,然後他好像想到了什麼一樣,一下子笑了起來。
“謝謝教官,我明白了,我知道我要做什麼了。”然後肖烈起身撒腿就要向宿舍跑去:“教官,明天見。”
“唉,你想到要做什麼啊?”
肖烈根本沒有聽到教官的話就跑開了。
開學後的肖烈在班上表現的確不錯,除了導師的佈置的作業以外,大多時間就是泡在圖書館裡,過着教室,食堂,宿舍三點一線的生活。
2007年的秋季北京早晚已經很冷了,但還是擋不住那些要去約會的學生們的心。如果小學,初中,高中這十年是一個壓抑的過程的話,那麼大學也許是一個可以讓人放鬆的場所。許多人一提起大學第一個念頭一定不是想到學術與專業,而是可隨意開始約會了,同居的也很多了,不然爲什麼中國每所大學邊上的有那麼小旅店幹嘛。
而週末,大多時候只有肖烈一個人在宿舍裡看書,他不知道當初自己想報軍校的時候,爲什麼肖陽會阻止,現在他算有點明白了,家裡已經有一個人當兵了,如果兩兄弟都去當兵了,那誰來照顧母親呢。而現在,哥哥也沒有了,母親也去世了。如果肖烈活着還有什麼最重要的事的話,那就去實現的母親的遺願。當聽到教官的一番話後,讓他一下子好像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一樣。
所以,他想自己應該去當兵,去肖陽的那個軍區,去當蘭州軍區的兵。
如果說在大學中除了學習以外,還有什麼最重要的話,那麼就是談一次戀愛,好像在大學中沒有談過戀愛的話,都不好意思跟別人你讀過大學。在每一年新生開學的時候,上一屆的學長們打着關心學妹學弟的旗號開始瞄哪個系的女生最多,哪個女人最漂亮。而在學長們佔着天時地利的情況下比新生們在競爭方面有了一面優勢。
肖烈不知道爲什麼肖陽要他報金融系,用肖陽的話說是畢業好這個專業賺大錢的機會多,這樣可以好好的改善家裡的生活。
肖烈不知道金融系能不能改善家裡的生活條件,但是他知道現在自己根本無法集中精神去讀書,他天天泡在圖書館裡看的最多的都是軍事方面的,而看這些方面的書,只是爲了證明肖陽有可能活在這個世界。
在肖烈看書的時候,他並不知道在他身後有一個胖胖的,戴着一個眼鏡的女生總是不時的盯着他的身影,他沒有注意到,因爲他的心思全都放在書中,如果他注意的話,他一定認識她,他們是同班,而且距離就隔了一個座位。
自從兵役改革後,在校大學生可以在保留學籍的情況下叢軍,這種制度一是軍隊可以招募更多的優秀人才,二是可以一個人最佳的身體鍛鍊的時候入伍。對於這個制度,肖烈當然早已知道了,當07年開始徵兵的時候,肖烈第一個報了名。
那一個有兩個軍區同時在學院裡徵兵,一個是北京軍區,一個是蘭州軍區的。由於肖烈所在的大學在北京,加上北京軍區的裝備算是七大軍區最好的一個,大多新制式裝備第一個就是裝備在北京軍區,相比蘭州軍區就苦多了,所以蘭州軍區那邊根本沒有幾個人去報名。當肖烈選擇參軍就已經讓人很意外了,而且他第一個就選的是蘭州軍區,這讓人更加意外。
“媽,我答應過你和哥哥要考個大學,現在我已經考上大學了,也在大學裡讀過書了。我不知道爲什麼一定要上了大學才能出人頭地,因爲從小到大,你說過這世界上有兩種人:有用的人和沒用的人。我不知道上了大學後會不會成爲一個有用的人,但我知道沒有上大學一樣也可以成爲有用的人,一個人除了本性善良以外,還有就是需要知識。
媽,現在我該去找肖陽了,然後把他帶回家。在我心裡我說能不能找到他,但是能不能與一定是兩個概念。但是我答應過你的是,一定把他帶回來,一定把他帶回來。
所以,我會找到他。”
報名,體檢,談話,政審,通過,這些過程需要一個月的時候,但是肖烈的心裡卻十分平靜,他從來不擔心自己不會通過,好像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每天下午的時候,他喜歡在校園裡走來走去,從同學那裡借來的數碼相機將自己的身影與學校的第一個角落照在一起,哪怕上課的樣子。把照片沖洗出來後的時候,他回了一次家,然後把那些照片親手在肖蘭芳的墳前燒掉。
在政審的時候,當肖烈把肖陽的那塊軍功章給那名少尉看時,少尉軍官在本子上的一項上面狠狠的畫了一個勾勾,本來需要問的一些問題,少尉軍官也沒有再問,政審當場就通過了。
離開的那天,在車站只有許佳黛一個人,肖烈當兵的事沒有幾個人知道,在他心裡覺得也沒有必要去通知誰,但是許佳黛就不一樣。
“不要讓自己一個人太累了,如果受不了,兩年過後就回來吧,然後再去上學。”許佳黛說道。
“嫂子,我答應過媽媽,我們一家人要在一起的,我不知道他在哪裡,但是我一定能把他帶回來。”
“如果見到他,告訴他我在等他,我要他回來,我在等他。”
看到許佳黛的表情,肖烈有點恍然,全世界除了肖蘭芳與自己相信肖陽還在世上,當這個想法被人所知的時候,沒有人不笑他們是傻子,更多覺得是肖蘭芳愛子深切纔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以外,但是現在許佳黛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
肖烈點了點頭,如果尋找需要的勇氣的話,那麼許佳黛的眼神讓肖烈更加了有一份堅信,雖然這彷彿是一個可笑而不切實的夢境,但肖烈還是義無反顧地站上了那輛駛向北方的列車。
在車上的他始終處於昏昏的感覺,對於窗外的風景他並沒有多大的興趣,當列車在秦嶺之間的穿越的時候,他就陷入了沉睡之中,在沉睡之中彷彿回到了少年之中,沒有肖父的一家三口多麼快樂,哪怕日子再苦了一點,但是那種快樂卻是什麼也換不來的,在夢中他能親切的感覺到肖蘭芳的笑容,母親的手牽着小小的他走在那潮溼的田梗上,肖陽在後面牽着牛。
慢慢的一滴清澈的液滴從他的眼角滴下,劃過他的臉龐。
當肖烈醒來的時候,列車已經行至嘉峪關站了,已經有四個車廂的新兵下車了。
“我們要去哪裡啊?”肖烈對面的一個小胖子問道。
“新疆。”另一個新兵說道。
“啊,我媽說新疆的冬天會冷死人的啊。”胖子的眉頭一皺說道。
“但你不會。”那新兵說道。
“爲什麼?”
“因爲你的膘厚。”
“嗯,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用處,胖也有胖的好處。”胖子皺了皺眉頭說道,一副沉思的樣子。
新兵聽到胖子這麼一說,一下子啞然起來,他之前早做了胖子暴起的準備,要知道胖子最諱忌別人人說他胖。他想了一下後對胖子說道:
“呵呵,哥們兒,我們同車這麼久,一路上只顧傷心與睡覺了,還沒有作自我介紹呢。我叫劉野,河北的。”
“我叫李依凡,湖南的。”胖子說道。
兩人介紹完後,看着肖烈,肖烈笑了笑說道:“我叫肖烈,四川的,我怎麼上車時沒有看到你們呢?”
兩人相互白了他一眼,齊聲說道:“因爲你一上車就睡着了,然後吃飯的時候自動醒來,吃了又睡。請問,你屬什麼的啊?”
肖烈啞然。
一路人三個人有說有笑的,在李依凡與劉野眼中好像是找了一個伴的感覺,不是說世上有三種關係最鐵麼?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那個過那個。顯然共同的軍事生涯會讓兩個人心生友誼,而在肖烈眼中,卻有了兩一番景情,那些新兵只是離家的孩子,他們家中還有親人等着他們,而他,卻孤獨一個人了。
軍列在一個下午駛到新疆某地,新兵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一些第一次到新疆的新兵只是覺得奇怪在於,明明十一月的天氣,下午六點已經黑了,但是在這裡太陽卻老高,一些新兵並不知道新疆的比內地日落晚了兩三個小時。
一聲哨聲讓所有的人吹到了現實中,一眼望過去全是裝着綠色新兵裝的新兵,綠色作訓裝下面厚厚的棉衣讓所有的人有一種胖呼呼的感覺,站在軍列前的老兵們看到新兵裝扮與行具有一種看到自己當年的樣子,難道當年自己當新兵時就是這樣的操行,一些老兵開始明白爲什麼當年接自己的那些老兵生氣的原因了。
“全體按列車,以高矮站隊。”一個大嗓門的少尉喊道。
剛纔還叫叫鬧鬧的新兵們馬上開始找自己位置站隊了。
“團長你來了。這些事居然還要團長操心。”上尉武明輝笑笑道,放眼整個三團也只有他敢向團長趙莊傑說話:“現在的新兵啊,越來越不行了,站個隊都用了二分十六秒。這說明了許多問題啊。”
“想當年你是新兵時還用了二分十一秒。這說明了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拍在沙灘上。把這批新兵訓練好了,我們還指望着他們呢。”
“保證完成任務。”
聽到趙莊傑的話時,武明輝正色的說道,團長說的這句話是因爲明年這些新兵們與三團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