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使出“御駕術”就這麼騰空而起,越飛越高……
只見空中一隻七彩孔雀,一隻巨型黑鷹盡情翱翔,穿越雲層,直飛天際。陌茈汀瀾看着腳下越來越小的山丘河流,城門古樓,一下所有景緻都盡收眼底。
孔雀在山脈間穿越,掠過了揚州城最高的山峰,涼風習習,撲面而來,清晰的氣流立刻穿過全身,彷彿從此就到了雲端,拋卻了一切世俗雜念一般。俯瞰大地,青山綠水一時間竟然全變了模樣,縱然再好的畫技也不能描繪出此時所見之一分一毫吧。
“哇!”陌茈汀瀾在空中高興得大叫出來:“師傅,這太棒了!”
孤壑舒彧只是看着她,一笑。
於是兩人坐着飛行坐騎跑遍了所有的地圖——揚州、洛陽、長安、成都、舞秀閣、海陵島、雪落宮……每到一處便會到地圖中最高的地方完成登高成就,自然拍照留念是不能少的,那是陌茈汀瀾的喜好。雖然孤壑舒彧平日裡是不做這些事的,但看她此時難得這麼高興,也就陪着照了。只是這丫頭,每到一個地方都要換一套衣服。他也驚訝她哪來這麼多衣服?一問才知道,她竟然把任務給的,她覺得漂亮的衣服都收集在揹包裡,隨時穿上身拍照。
爲她這傻樣兒,他也忍不住樂了說道:“任務給的衣服,也不好看!”
“可是我只有這些了!”
“你去練縫紉,可以做出很多漂亮的衣服,有些還比任務給的屬性好,練好了,還能做出比副本更好的!”
“這個我知道,我在練,只是很多好衣服需要圖紙,你也知道圖紙都好難得,刷怪刷到吐,這不是我的風格,讓我花錢買圖紙,更不是我的風格。”
他笑了:“你的風格就是不勞而獲!”
“哈哈!”她拍手叫好:“師傅大人,您竟英明至此!”
他無奈地搖搖頭:“走吧,我們去紫清觀,那是最後一個地方了!”
“嗯好!”說到紫清觀,她由不得想起了當年的嫣然和於純,於是說道:“師傅,我們去紫清觀的落雪峰之巔吧!”
他回頭看着她,神色突然一緊:“爲何?”
不明白他爲何神色有異,於是說道:“我想去看看嫣然姐姐。”
“響水鎮那個NPC?”
“對啊!”
他神色一鬆說道:“行!”
再次踏入紫清觀,紫清觀景色依舊,她喜歡這個地方,因爲那個悽婉的愛情故事。
和上次不同,眼下她便是坐在孔雀上穿過雲層,直飛落雪峰了。
“師傅,我上次來的時候,走的就是那條小路!”她指了指山下的那條蜿蜒小道:“可把我走慘了。”
“這次好了,你直接可以飛了!”
“是啊!”她對着他甜甜一笑:“這還得多謝師傅大人的大禮!”
看着她傻傻的笑容,他也不自覺地一掃先前的陰霾。
看着雲層在面前漂移,那就是嫣然帶着於純而去的落雪峰。
她倆在落雪峰的斷崖處站定,看着飄落的白雪,景色依舊。
陌茈汀瀾轉頭看着身旁的孤壑舒彧,正想說什麼,卻在轉頭的一瞬間愣住了。她分明看見身旁的他,一襲白髮垂在肩上,一隻手放着背後,一隻手拿着一支墨綠色的筆……這場景竟然如此熟悉,熟悉到她想起了某月某日,於是她緩緩開口:“師傅!”
“嗯?”他轉頭看着她。
“我們……我們很早前就見過了,你……可曾記得?”
孤壑舒彧眉頭微微動了動,看着眼前這個靈動的丫頭,嘴角微微上揚,這神情讓陌茈汀瀾動容了,因爲她的這個師傅是很少笑的:“記得,那時候的你,比現在還小。穿着一件粉色的衣裙,扎着兩個小辮兒,眼睛忽閃忽閃的……”說着他轉過頭,看着遠方,像是回憶,像是自言自語:“那模樣,和她像極了……”
雖然他的聲音好輕,但她還是聽見了他口中的“她”:“她?是誰?”
“她,就是前塵的前任‘塵堂主’。”突然一個聲音介入了他們的談話。
她回頭看着來人,不是北冥雪還能有誰?
“雪姐,你怎麼來了?”她問着。
“我是看見孤壑的地圖顯示在紫清觀,所以猜到他應該在這裡。”說着她看向了一旁的孤壑舒彧。
孤壑舒彧淡淡地說:“並不是刻意來這裡,只是汀瀾想來看看。”
“你告訴汀瀾了?”
他搖搖頭:“沒有。
“你們能不能別無視我啊!”看他倆像打啞謎似的,一旁的陌茈汀瀾再也忍不住了。
剛纔北冥雪提到的那個“塵堂主”,是不是就是大家三緘其口的神秘“塵堂主”,她聞到了一種叫做“故事”的味道:“‘塵堂主’是誰啊?”
“她叫‘陌血薇’,是個穿着粉色衣裙,扎着兩個小辮兒的舞秀閣的小弟子。”北冥雪說道。
聽着他的描述,陌茈汀瀾想到了自己,和她一樣姓陌,和她一樣是蘿莉,和她一樣是舞秀閣弟子。難道她是今日的“塵堂主”,僅僅因爲她和那個血薇十分相似?
“小雪!”孤壑舒彧打斷她的話。
“既然今天逍遙失約了,我又怎麼不能告訴汀瀾了,畢竟她和胭舞蝶都牽扯進來了。”
孤壑舒彧不再多說一句,只是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那個小丫頭。
“爲何我覺得陌血薇和我的外觀好像?”陌茈汀瀾開口道。
北冥雪看着她,笑了笑說:“是的,我第一次看見你,我恍若看見了她就這麼站在我面前。”
不知爲何,聽她這麼一說,她心裡竟然泛起絲絲不悅,口氣也不似剛纔那般友善:“我又不是她,充其量只是外貌有點相似罷了。”
她略略笑了笑:“自然,你和她不像,性格南轅北轍,要說像,她的性子更像你的好友胭舞蝶。”
聽了這話,她略略皺起了眉頭,她越發不安起來:“別繞彎子了,你們快告我是怎麼回事。”
北冥雪看着她,又看了看一旁的孤壑舒彧,見他不置一詞只是看向不知名的遠方,似乎陷入了深深地回憶,於是緩緩看口道:
“血薇是我初中的同窗好友,後來我隨父親工作調動,到了北方的津城讀高中,在那裡我認識了孤壑,我們成了最好的哥們兒。有一年暑假,我們幾個同學到我老家玩,其中也有孤壑,在那裡我再一次見到了血薇,就這麼血薇和孤壑就認識了。大學開始的兩年,我和孤壑經常相約一起玩各種遊戲,也叫上了血薇。血薇總是冷冷的,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樣。不過她模樣好,家境殷實,聰明伶俐,現實裡追她男孩兒不少,就是遊戲裡因爲她聲音好聽,喜歡她的人也多,骨子裡有那麼一些心高氣傲。大三的時候,剛遇上劍花血祭內測,我們又一起來了這裡,在這裡認識了逍遙和這幫子人。我們不打副本,專門野外殺人,她是我們的綁定奶,那時我們三個玩得很開心。”
北冥雪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可見當初的那段日子,對她來說是美好的。而陌茈汀瀾也分明地看見,她師傅的臉上也出現了同樣的神色,只是那麼輕、那麼快,如曇花,不過一現罷了。
“後來……”北冥雪繼續緩緩道來:“逍遙他們要去打副本,我們也去了,逍遙既是指揮也是團長。從內測到封塵到公測,中間關了一段時間的服,我們又一起混了另一個遊戲。 逍遙個性好,一直又是幫主團長指揮,所以很招女孩子喜歡,我漸漸發現,血薇似乎也喜歡上了他。其實她不知道……”北冥雪突然停了下來,看了看一旁的孤壑舒彧:“她不知道,孤壑也一直喜歡她。”
“師傅……”陌茈汀瀾突然叫了他一聲。想來是了,那女孩兒和他一樣冷清,若又生得如花似玉,師傅動心也就是情理之中了。雖然她並未和他一起經歷過那些往事,但只因一樣,便能讓她感同身受:那就是日子久了,心就管不住了。
“你師傅是個傻@子,只要血薇有什麼心願,你師傅不管多難,也一定爲她辦到。可即便如此,也絲毫打動不了血薇的心。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幫你師傅,也只有這麼看着,希望血薇有一天能明白。只可惜……”
“後面的讓我自己來說吧……”孤壑舒彧突然開口道。
“師傅,要不,咱不說了。”不知爲何,陌茈汀瀾就是十分確定,那對孤壑舒彧來說,一定是一個不願憶起的往事。
“沒事!”他依舊淡定如常:“都過去了。”
他略微頓了頓,或是在整理自己的回憶:“後來我們又回到了劍雨前塵,我還記得那日,就是在這落雪峰給她表白的,因爲她曾說過,她喜歡落雪峰,也喜歡於純和嫣然的故事。”說完他轉過身看着陌茈汀瀾:“所以當日,我在這裡看見你的時候,我以爲是她回來了。”
她突然想到,難道逍遙公子對她這麼好,也是因爲她和那個血薇有幾分相似?可是,在劍雨前塵和她一樣外觀的人有很多,怎麼就偏偏覺得她像了:“可是我這樣裝備的人很多啊。”
“是!可是很少有女性角色會在脣邊有顆痣。”
她下意識地默默自己臉上的那顆媒婆痣,當初就是爲了好玩,沒想到居然能引出這麼多事。也確實,幾乎沒人會點這樣的痣,就算點了也不一定是蘿莉體型,就算是蘿莉也不一定是舞秀閣的弟子,就算是舞秀閣的弟子也不一定姓陌。總之就是太多的“不一定”湊成了今天的“一定”:“那師傅,你表白失敗了?”
“嗯!”他竟然笑了起來,可是那一笑看着陌茈汀瀾的眼裡,竟然是如此彆扭:“她說她喜歡的人是逍遙。從小到大,我很驕傲,卻第一次給人表白就失敗了,而且這個女孩兒,還是我現實早就認識的。我當時氣急了,做了一件不符合我一向行@事的事。我找到逍遙要和他對決,他自然莫名其妙,後來才知道原委。”
“公子和你一決高下了?”
“沒有,我現在都記得當日的情景。那天整個劍花血祭都在下雨,我和他站在雪落宮的花海中,很奇怪的選擇,那裡本來是劍花最美的地方,兩個大***在中間,有點……”
她突然不合時宜地噗嗤笑了出來,隨即意識到不對:“咳咳咳……”她收起笑容:“對不起師傅,我沒忍住,太基情了。”
他也跟她笑了笑,繼續說道:“有點!我讓逍遙亮出兵器,他看了看一旁焦急的血薇,因爲我下戰帖的時候就說了,誰輸了誰就要刪號離開劍花血祭。血薇自然不希望我輸,但她更不願意看見逍遙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