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虛道人自結丹以後就一直沒有太大的突破,修爲也第一次遇上瓶頸,並且多年都沒有得到突破,玄木大師也一直一樣,兩人原本都是修真界比較有名的結丹期修士,年紀輕輕就踏入結丹期,原本他們進入元嬰期也只是時間的問題,可這麼多年兩人都一直沒有再做突破,修爲總是處於結丹期,一晃就是四百多年。
按說,結丹期的修爲對普通人而言,已經是可望而不可及,多少修真者一生都在爲進入築基期努力着。但這結丹期對於雷音寺而言實在是算不上什麼,只能算是中下而已,若是兩個像雷音寺一樣的超級門派之間發生比較大的衝突,築基期、結丹期,甚至是元嬰期的修士也只能算得上是炮灰,好在玄木大師的師尊渡厄是一位合體期巔峰的修士,距離大乘期也不過是一步之遙,而且佛門功法至剛至陽,一般都比較霸道,舍利子更是神秘無比,對於佛門弟子而言,越級滅敵,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雖然,渡厄只是合體巔峰,但真要動手,就是大乘期修士,也不見得能夠討到便宜。
大樹底下好乘涼,雖然玄木大師的修爲不高,但雷音寺中管事的倒也不敢太難爲他,誰叫人家攤上一個好師尊呢?
《西遊記》不是告訴我們:那些有背景的妖怪都被神仙、菩薩給救走了,那些沒有背景的妖怪都被正直的猴哥——孫悟空給一棒打死了。
雖然當面別人不敢說些什麼,但背地裡肯定有一些人說一些閒話。
畢竟,曾經的玄木大師也是修真界的天驕人物。他的尊嚴不容忍別人的侵犯,而事實上,他也確實是依仗渡厄的威名才能在修真界安然無恙,一陣無力感油然而生。
而也正是在這種情況下,玄木大師決定離開雷音寺。選擇在修真界一處無名的小山繼續修煉。這山就是丹霞山,因爲離凡人居住的地方比較的近,玄木大師就決定定居在此。
安安靜靜的修煉了幾百年,直到今天,靈虛道人的來訪纔打破安靜已久的丹霞山。
濃郁的的白霧一陣翻滾,一條通道倏然出現。
“老朋友,我又來看你了。”靈虛道人看見白霧的變化,知道玄木大師已經出來迎接他了,就開聲說道。
話音剛落,通道的入口處,就見一位老態龍鍾的和尚站在那兒,雙手合十,稱了一聲佛號,就說道:
“道友別來無恙,快進來坐一坐。”
“是啊,也不知我們還能夠在一起多少年。”靈虛道人無奈地說道。
“唉,不說這個,趕快進來吧。”玄木大師建議道。
“好吧,我們也該聊聊了,畢竟,有幾百年沒見過面了。”靈虛道人應答道。
兩人走進通道,通道很短,不一會兒就走到了盡頭。展現在兩人的眼前是一座並不寬敞的古屋。
古屋有三間,中間的房子開着一扇門,門楣上懸掛着一塊匾,牌匾上寫着“明靜堂”。
玄木大師和靈虛道人一同走進明靜堂,堂內的擺設非常簡單,大概是因爲佛家弟子並不追求物質上的享樂,而是要達到精神上的愉悅,寧靜致遠,忘我、非我、無我永遠是佛門弟子的終生追求。
擺在明靜堂正中央的是一尊佛像,佛像佛像通體金光閃閃,不惹塵埃,胸前金印着佛門“卍”字,熠熠生輝,格外耀眼。
在佛像前面並排放着三個香爐,正中間的是一個四足香鼎,鼎身黝黑,上面鑄造着幾隻兇獸的圖案,圖紋嚴肅而莊重,古樸而簡約,鼎內插着幾柱已經燃着的檀香,香上嫋娜着幾縷青煙,青煙盤旋在佛像周圍,久久不散。
“這尊佛像是誰?”靈虛道人詫異地問道。
“這是我們雷音寺的創寺祖師,喬多祖師。”玄木大師一臉崇敬地說道。
說起來,這喬多祖師可是一位修真界任何人都敬佩的人物,在剛進入雷音寺的時候,他還只是一位苦行僧,後來自創了佛門七十二絕技,並開創佛門修體的修煉法門。
一般,修真者都是吸收天地靈氣,結成紫府元嬰,通過元嬰中的本命元氣引動天地靈氣與別人對攻鬥法,由於他們一般不太注重鍛鍊身體,所以肉體都比較脆弱,當然這種脆弱與凡人相比那是雲泥之別,畢竟,在每次晉級到時候,修真者都可以得到天地靈氣的滋潤,體內的雜質也都可以被迫出體外,修煉的境界越高,雜質也就排除的越徹底,身體就愈加強悍。
一般魔門都注重身體的鍛鍊,他們時刻都在錘鍊着自己的肉體,在魔修面前,一般修真者的肉體就如同凡人的肉體比之修真者的肉體,期中差別可見一斑。
佛門自喬多祖師以後也都採用煉體的方式進行修煉,而且佛門的煉體方式與魔門的又有所區別。
佛門至陽至剛,魔門至陰至柔,兩者相生相剋,所以,魔門與佛門的衝突最大,而佛門也以除魔衛道爲己任。
佛門煉體是不僅僅是煉體,在煉體的同時又通過冥想來感悟天地,後來若是機緣合適,則可以體內結成一種晶體,也就是舍利子。
成功結成了舍利子後佛修就有了許多不可思議的神通,除了佛門少數的高僧以外,別的門派的修真者和一些低階的佛家子弟是不可能瞭解舍利子的神秘。
喬多祖師自創這種修煉法門以後,修爲突飛猛進,一躍千里,縱橫修真界幾無敵手,不出三千年就練至大乘期大圓滿,渡劫時更是輕鬆無比,最後飛昇仙界,受無數人的羨慕,尤其是那些合體期、大乘期的修士。
只是後來的佛家弟子都刻意地限制自己的修煉速度,其原因可能是普通弟子的心神不夠凝固。
佛家弟子雖然以除魔衛道爲己任,但與一般的修真者比起來,佛修更容易走火入魔。大概就是因爲佛修的境界提升的太快,而心神的修煉速度跟不上,在晉級時,以低階的心神修爲,承受高階晉級的心魔攻擊,結果自然容易失敗,失敗的結果要麼就是走火入魔,要麼就是一命嗚呼。後來佛家弟子都刻意的壓制着自己的修爲,直到心神的修煉境界超過肉體的境界。才進行下一步的修煉。
“這就是喬多祖師嗎?”
“是啊,我等看來是沒有機會到達祖師的分毫境界了。”玄木大師嘆了一口氣,輕輕說道。
“像我等這樣已經行將就木還奢望什麼?只是可惜了……”靈虛道人也嘆了一口氣,沒有接着說下去。
說完兩人都沉默了下來,好長時間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良久,玄木大師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面,對靈虛道人說道:“不說這些了,你我相交也有好幾百年了,今天好好再談一次道。”
“我正有此意,這也是在下此行的目的所在,也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嘍。”
兩人先拜了一拜喬多祖師的佛像,起身後走進正房左邊的屋子。
這間屋子應該就是玄木大師平時的起居之所,屋子裡只有一張牀,一張茶几和一些杯具,陳設與凡間的差不多。同樣在牀的後面有一副大大的匾額,在匾額上只寫了一個字——禪。
這幅字應該是出自玄木大師之手,而且,成作的時間不會太久。
從書法上看,這一個“禪”字筆力雄渾遒勁,運筆收放自如,筆走龍飛,飄若驚鴻,若在凡間,這幅字畫自當是萬金難求的墨寶。
美中不足的是,“禪”字的最後一筆,收筆有點急躁,隱隱有點暴戾之氣。應該是,在寫這字的時候,心裡想到自己的壽元將盡,不自覺地生出不甘之意,甚至還誕生出點點戾氣,這些在書法上都毫無保留地顯現出來。
靈虛道人也自然看出這點,心理哀嘆不已,作爲修真者,雖然生前可以呼風喚雨,風光無限,但只要不能夠走到那一步,最終與凡人無異,不過紅顏枯骨,不管生前是多麼風華絕代,只要失敗了,都是一抔黃土,曾經的榮耀,過去的光環,都只是過眼雲煙,時間一到,一切都會消散,神馬都是浮雲,浮雲而已。
看見靈虛道人盯着那副字畫看,玄木大師並沒有說些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
“道友,還是先坐下來吧。”玄木大師說道。將一盞茶,緩緩倒入一個空杯中,推向靈虛道人的一邊。
靈虛道人依言坐下,品嚐了一口,不過誰也不知道他品嚐出的究竟是什麼味道。
一盞茶很快就喝完,尤其是當兩個根本無心品茶的人在一起喝茶的時候,那茶就不再是茶了,只能算得上是解渴的蠢物而已。
眼光一瞥,玄木大師很自然地發現靈虛道人背後的那一柄銀劍,詫異地問道:“這麼多年,怎麼道友還未將這柄劍完全煉化?”
聽玄木大師這樣說,靈虛道人苦笑一聲,
“你以爲我不想煉化這柄劍啊?實在是無能爲力。”
“竟然有此事?”玄木大師聽完更加驚訝,“據我所知,就是一些普通的靈寶,結丹期的修士也可以勉強使用,況且道友修煉的是《素玄密鑑》,可遠非普通結丹期的修士可比,難道還不可以勉強使用?”
“靈寶?”靈虛道人反問道,“要是靈寶,我怎麼會連煉化都做不到?”
兩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