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還稀罕你一個破相機不成,拿來!”張所鄙夷地盯着他,一把奪過了照相機。
他熟練地按下影像開關,一張張翻看着裡面的照片,陳排放狼狽不堪的模樣盡收眼底。
看完後,便把相機遞給了黃順昌,說:“操,你自己看吧,,我都懶得說,髒了老子的嘴!”
黃順昌看了一遍,先望一眼站在一旁羞愧難當的陳排放,然後又轉身貼在張所長耳朵上,小聲說:“你讓他們都走吧,別在這兒跟着瞎攙和了,告訴他們都把嘴巴閉緊了,就當啥也沒發生過。”
張所長走到年輕人面前,問他們:“你們幾個認識他們兩個嗎?”
“張所,你說的是他們倆嗎?”拍照的那個年輕人指了指黃順昌,又指了指陳排放。
張所長點了點頭。
“不認識。”
其他三個人也都跟着搖了搖頭。
“那就好,你們回去吧,都給我把嘴巴閉緊了,如果走漏半點風聲,那就別怪我不客氣,記住了嗎?”張所一臉威嚴地訓誡着。
“張所,那我的相機呢?”小夥子陪着小心問道。
“用完了會還給你的,小家子氣!”
“那可是原裝進口的,好幾千塊錢呢……”小夥子邊嘰嘰咕咕,邊帶頭走了出去。
聽一幫人走遠了,黃順昌轉身對着張所長說:“讓女孩先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吧,需要治療就住院治療,費用從村裡出,但一定要保密,別給張揚出去了,畢竟這小子還年輕。”
“我說表姐夫,你別難爲我好不好?”
“我怎麼就難爲你了,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嘛。”
“你說的輕巧,110那邊都已經備案了,你讓我怎麼交代?”
“切,你幹了那麼多年警察了,這還要我教你了?”
“這可不是個小事兒,萬一那女孩有個好歹,誰也幫不了他。”
“不就是流了點血嘛,能有啥事?你看那雙眼吧,還水靈着呢,沒事……保準沒事……”
張所望了一眼陳排放,問黃順昌:“那他呢?怎麼處置?”
“啥事都沒發生過,你處理個鳥啊!”
“可……可……”
“可上面可,該幹啥幹啥去。”
張所長貼近黃順昌,小聲問:“他是誰?是你熟人嗎?”
“我說張大所長,你就別問那麼多了,儘管按我說的去辦就行了。”黃順昌一副不耐煩的神情。
“那好吧,我想想辦法,關鍵是110那邊不好回覆,操,便宜狗日的了!”張所長說着說着就罵了起來。
黃順昌皺起眉,小聲指責道:“這麼點狗屁事就擺不平了?就不會有人謊報軍情了,我看你是越來越笨了!”
張所長一臉難堪,無奈地嘆息一聲,說:“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說完跟小警察一起,扶起姑娘朝外走去。
黃順昌在後面囑咐道:“一定檢查仔細了,全力治療,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是一般事故,不要多嘴多舌。”
“放心吧,書記大人,你可記好了,又欠我一份人情。”
“沒的說,改日讓這小子請你吃飯。”
“誰稀罕他一頓飯,關鍵時刻你多多關照一下老弟就成了,哦,對了,秋後給準備兩隻
羊,我有大用場。”
黃順昌爽快地答應:“好來,沒問題。”
見張所長走遠了,黃順昌這才轉過身來,收斂了滿臉的笑容,用力拍了拍陳排放的肩頭,說道:“這回知道自己闖禍了吧?瞧你吧,一張小臉都嚇黃了,切,至於嗎?”
陳排放表情複雜,緊繃着嘴脣,重重搖了搖頭。
黃順昌接着說:“你小子,怎麼就喜歡這一口呢?是不是覺得那樣做才刺激,纔有味道呀?這點我可不像你,我喜歡和風細雨的去做,啥叫潤物無聲,你懂不懂?”說完嘿嘿乾笑了幾聲。
“叔,你想哪兒去了,我真的沒……沒怎麼着她呀!”陳排放哭喪着臉辯解道。
黃順昌言辭懇切地說:“麻痹滴,混賬東西,老子是過來人了,這點屁事還用得着遮遮掩掩的了,你放心好了,雖然我不喜歡這一口,可我理解……理解……”
“叔……叔……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啊!我動都沒動她,她就那樣了,你說我……”
“好了……好了,用得着跟我急嗎?我又不是瞎說,都親眼目睹了,明擺着事,還費那麼多口舌幹啥?你放心好了,我不但能幫你把事情擺平,還能替你保守秘密,不會傳到任何人耳朵裡面去的。”黃順昌厲言打斷了他。
陳排放剛想說啥,黃順昌又換成了一副熱切的腔調,接着說:“其實吧,就一點屁大的小事,你根本就用不着擔驚受怕,不就是尋開心玩玩嘛,小事一樁,用不着放在心上的。走吧……走吧,咱們的任務還沒完成呢,換個更好的地方,繼續考察去。”
“叔,不去了,咱們回去吧。”
“操,小屁孩就你毛病多,你敢不聽指揮試試?”黃順昌說着,揚起了耳刮子。
驚魂未定的陳排放不再說話,急匆匆朝停車的地方走去。
一腳邁出門口,遠遠就看到王連成正站在路邊,跟一輛灰色小轎車裡的司機說話。
見陳排放走過來,王連成神色有點慌張,朝着那人擺擺手,小聲說:“趕緊走……趕緊走……”
“怎麼了?”車裡的人問。
“來人了,快……快……”
“誰?”那人探頭朝後望了一眼,隨即發動車,一腳油門躥出了老遠。
陳排放心裡咯噔一下,隱隱覺得那張面孔有些眼熟,仔細一想——咦,那不是縣城裡的小痞子山鬼嗎?
他怎麼會在這兒?
難道僅僅是巧合?
不對,這裡面一定有鬼,自己稀裡糊塗變成了“強姦犯”會不會與他有關係呢?
……
看上去王連成已經完全醒酒了,一改之前的跋扈神態,主動爲陳排放打開了車門。
村長黃順昌也緊隨其後上了車,對着已經坐上了駕駛座的王連成說:“走,再找一家,繼續考察去。”
“好,那咱就去虎山那邊的湖光山色吧。”
村長問湖光山色是什麼地方。
王連成說:“就是個吃魚的地方,別具特色,不光魚做得好,服務也到位,特別是……特別是那裡的妹子,個頂個的水靈。”
一聽這話,陳排放坐不住了,對着村長哀求說:“叔,要去你們去吧,我回去了。”
“你小子,想造反是不是?”
“不是啊,叔,我實在沒心情玩
了,哪兒都不想去了。”
“誰他媽讓你玩了?不是說好是考察項目嘛,回去後還要寫報告呢,你不去,還寫個吊雞八啊?”
王連成終於忍不住,回過頭來,惡聲惡氣罵道:“看你那個熊樣,你心情呢?讓狗給吃了?”
陳排放眼前一直晃動着山鬼的影子,正滿腹狐疑,一聽王連成罵自己,就沒頭沒腦地噴了起來:“誰心讓狗吃了誰他媽知道?我還想問你呢,背後裡都做了些啥?”
王連成一臉茫然,問村長:“村長,這小子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他……他說了些啥?”
村長微微一笑,說:“沒啥,還沒醒酒唄。”
“我清醒着呢!”陳排放執拗地喊。
“瞧,都說醉死不認四兩酒錢,還真是一點都不假。”村長沉吟片刻,接着說,“那這樣吧,今天就不去考察了,我也覺得累了。”
王連成說:“那怎麼向鎮上交代呢。”
村長嘿嘿一笑,說:“好日子不能一天過完了,改日再說,走吧……走吧……打道回府。”
王連成應一聲那好吧,就調轉方向,朝着桃花嶺奔去。
一路上都沒了話說,直到了村口,陳排放下車的時候,才扔了一句話:“明天我就不跟你們一起去了。”
村長問他爲什麼。
陳排放說我要去一趟派出所。
村長問你去派出所幹嘛。
陳排放說沒啥,就是想問問今天發生的那些事兒。
村長本來想讓王連成直接把他送回家,聽陳排放這麼一說,就拉開門下了車,猛勁在陳排放的肩上擂了一拳,說:“你小子是不是想作死啊?”
陳排放說:“我就是覺得今天這事有些蹊蹺。”
村長問他咋就蹊蹺了。
陳排放朝着王連成望了一眼,說:“走,咱邊走邊聊。”
“你個死孩子,怎麼是個白眼狼啊?老子豁上一張老臉替你消災祛禍,你倒好,反過來要害老子。”村長紅騰騰的臉瞬間變綠了。
“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我就是想去問個明白,怎麼就成害你了?”
“走!”村長拽一把陳排放的胳膊,邊往前走邊說,“你傻呀,我是村長,又是個黨員,你要是把咱喝花酒的事給捅出去,那跟成心害我還有啥兩樣?再說了,派出所是個啥地方,那是閻羅殿!你懂不懂?”
陳排放不再說話,只管低頭走自己的路。
到了岔路口,他才停下腳步,對着村長說:“那好吧,我聽你的,先不去派出所了。”
村長說:“這還差不多,別忘了,你明天一早來村委。”
“幹嘛?”
“以後別再亂跑了,先在村委打個雜吧。”
陳排放不假思索地說:“明天不行,我還有要緊的事情要辦。”
“啥要緊事?”
“我自己的事。”說完,陳排放扭頭就走。
到了第二天,陳排放起了個大早,趁着太陽還沒出山,就溜出了村子,直接奔着鎮上去了。
到了鎮駐地,見時間還早,就去地攤買了一碗餛飩,慢悠悠吃了下去。再看一眼手機的時間,已經八點過一刻,就起身朝着醫院走去。
他橫下一條心要去會會那個美女院長,想從她哪兒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