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路兆輝和路鴻焱名下的資產都在上面羅列得一清二楚,林煙仔細一數,他們二人名下的房子加起來多達15套,另外還有商鋪12間。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住的這套房和路家常住的別墅分別是在路鴻焱和路兆輝的名下,可其他的房產她卻從未聽他們提起過。
林煙在表格裡繼續尋找着,果然,之前路遠森住的雅苑那套房子也是在路兆輝的名下,瞬間,像是有一盆涼水從她的頭頂直接澆到了腳底。
“這套房子的傢俱用品您打算什麼時候搬?”看林煙兀自發着怔,男子的提問將她的思緒喚了回來。
“啊?”林煙像是一個正酣睡的人突然被喚醒般,思維卻還處於混沌狀態,“那些東西,我不要了。”
其實以現在的情況,就算她把它們搬走又能搬往何處呢?
林煙一聲苦笑,隨後站起身來,走進房間,收拾出了一些個人物品和木木的生活必需品。
看着她手上單薄的行李,男子十分詫異,可眼前的女人卻只是淡然一笑,隨後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子。
雖然可以與這個困了她一年多的地方說再見了,可她的心情卻無比沉重,畢竟這個代價確實太大了,她像個提線木偶般晃悠悠地又回到了醫院,看着眼前正哄木木入睡的劉姨,林煙突然覺得親切無比。
察覺到林煙的到來,劉姨擡起了頭:“事情怎麼樣了?”
林煙突然覺得鼻子一酸,但在眼淚溢出來之前勉力收住了,她從包裡掏出5萬元現金,塞到劉姨懷裡:“對不起阿姨,您也知道了,現在我們家自身都難保,這一年多來多虧了您的照顧,我現在能給你的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了,這5萬您收着,就算是結了上個月的工資以及一些補償,您另找東家吧。”
林煙的一番話卻讓劉姨有些驚慌失措,倒不是因爲林煙要辭退她,而是她並沒有想到他們自身已經這麼困難了卻還考慮到給她的補償。
“我拿2萬就好了,你和太太現在也是很艱難,所以另外3萬你還是自己留着吧。”劉姨沒有伸手去接,依然只是抱着木木。
“該給的自然不會少,這些天來我手忙腳亂還多虧你幫我解決了一個大頭。”林煙所說的大頭自然是指木木,說完,她從劉姨手裡抱過木木,卻依然騰出一隻手來執拗地把那沓紅票子往劉姨懷裡塞。
於是劉姨也不再堅持,接過錢嘆了口氣:“那您和太太多保重。”
劉姨的告別讓林煙的鼻子又泛酸了,她剛來路家時便對劉姨有着較好的印象,加上江美玉對她頗爲喜愛,便把劉姨從自己這裡分派到她和路鴻焱的住所工作,後來的林煙仔細一想也十分慶幸,也許正是如此路鴻焱纔不好下手讓劉姨也監視自己。這一年多的朝夕相處讓林煙渡過不少難關,而林煙的平和姿態也讓劉姨有所動容,一種勝於僱傭關係的情誼在她們之間悄悄滋生着。
“這些天我還不會立馬找工作,您忙不過來隨時聯繫我,我可以幫你照看孩子,不收錢的!”劉姨深深地看了林煙手中的木木一眼,半天的哄弄並沒能使木木產生睡意,她依然瞪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劉姨,彷彿是知道劉姨要走了一般,她竟開始哼哼唧唧自言自語起來。
劉姨複用自己的臉蹭了蹭木木稚嫩的小臉蛋來表示自己的不捨,的確,半年多的朝夕相處讓她也在不知不覺間對這個小寶寶產生了感情。
“等你長大點我再來看你。”劉姨喃喃說道,眼裡噙滿了淚水。隨後,她便一邊回頭望一邊往樓梯口的方向去了。
木木竟像是意識到了離別的意味般,呆呆地看着劉姨離去的方向,停止了鬧騰。
林煙呢,也怔怔地看着劉姨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視野中她才收回目光,轉身又進病房了。
“現在是什麼情況?”雖然江美玉的臉色依然不太好,但她還是控制不住地想及時瞭解狀況。
林煙低下了頭:“法院已經開始查封爸和路鴻焱名下的所有資產,所有的房產都會被貼封條,今天是我住的這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到別墅那套……”
林煙的話並沒有讓江美玉又產生多大的情緒起伏,她只是嘆了口氣,看着林煙黯然的神色,她主動地拉過她的手,讓她在自己的牀邊坐下來:“沒關係,在黃浦區還有一套老房子,那個房產證是我的名字。”
江美玉說得十分平靜,林煙卻有些吃驚。這些年除了錢路鴻焱什麼也沒給過她,而且就算是錢,其實也只夠她日常的花銷罷了,而以路兆輝和江美玉的關係,她一直都覺得路兆輝對她也是如此。看着江美玉淡然的眼神,她也不再開口詢問什麼。
經過幾天的調養江美玉的身體狀況愈發好轉了,在這期間木木也像是懂得她們的難處似的十分乖巧,只有餓了或尿不溼滿了她纔會用哼唧的方式提醒林煙,所以這些天林煙也沒有操很多心,只是按部就班地照料着她們的生活起居。
這一天,江美玉收到了醫院的出院通知,馮叔一大早便趕來醫院接她們,可醫院的賬單還沒結,於是林煙在江美玉的東西都已收拾妥當後對他們說道:“你們先回吧,今天週末醫院人多,我交費估計得排隊,待會兒我自己打車回好了。”
江美玉沒有拒絕,抱着木木上了車。
雖然交費隊伍長但工作人員的辦事效率也還算快,沒多久林煙便繳納了所有的費用,走出醫院隨手攔了一輛的士。
誰知車剛靠近別墅前庭時林煙便看到三個人圍着江美玉爭吵的畫面,她心中一驚,還以爲又是法院的人來了,連忙下了車走過去,她才發現是三個女人,其中一個年紀稍大,三十幾歲的樣子,另外兩個也就二十多歲。
“這些年我陪路兆輝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他之前答應我要送我一套房的,現在倒好,一進監獄就一了百了了?呵!他給不了的自然得你來給!”三十幾歲的女人十分激動。
“就是啊!你們憶芯倒臺那是你們的事,可我跟路兆輝那是明碼標價了的,他上個月的零花錢還沒給我呢,而且如果要終止這種關係,老孃的青春損失費你們總該拿出來吧?”另一個人立馬搭腔。
“別的我就不說了,我前兩個月爲路鴻焱打掉了一個孩子,醫生說我以後再想懷上就很難了,我只想把我的損失要回來,這不算過分吧?”第三個人也不甘示弱。
於是三個女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爭着對江美玉提出自己的訴求,可江美玉卻只是靜靜地站着,雙目微閉一言不發。林煙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陣噁心,現在的人做小三都已經做到這麼不知廉恥的地步了嗎?
“喂!”林煙的聲音打斷了她們所有的話語,三個人齊刷刷地回過頭來看向了這個毫不起眼的女人。
“先不說你們這錢要得乾不乾淨,但就算是黑錢大家也該懂個規矩吧?冤有頭債有主,誰給你們承諾的就找誰,跑到這裡來跟不相關的人要算什麼?”
她的話讓那個三十幾歲的女人氣得直髮抖:“你……”
“所以,”林煙並不打算給她反駁的機會,“有本事你們就去監獄找路兆輝要。”
林煙的話讓其中一個人臉都白了,但她仍然沒有停止進攻,慢悠悠地把步子踱到了那個自稱爲路鴻焱打胎的女人身邊,她靜靜地盯着她,臉上浮現出一個譏諷的笑容:“或者,直接去那邊找路鴻焱要也行。”
說完,她便扶着江美玉,欲帶着她往房子的方向走。
“林煙!”其中一個人突然喊出了她的名字,林煙的腳步隨着女人的叫喊停住了,卻她並沒有回頭。
“你可別以爲自己有多幹淨!當初是怎麼勾搭上路鴻焱的憶芯上上下下誰不知道啊?現在又在這裡裝白蓮花了是吧?”
女人的一番話又激起了林煙的鬥志,她轉過頭,臉上卻十分淡然。
“無論如何,”林煙頓了頓,音量又大了幾分,“我終究是路家明媒正娶的路太太,而你,是哪位?”
說完,她扶着江美玉頭也不回地進了屋子,只留下三個女人在原地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