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奇怪爲什麼這對母子又神色慌張地往回走,船家就催促我們,說到底還上不上竹筏了。我本來就有些愛管閒事,現在看到這對母子又急衝衝地走回來,八成是有很緊急的事情,當然得先停下來聽聽這對母子到底有什麼事情。船家看到我們不回答他的話,卻在往回看,於是他也伸出頭往桑樹田裡看去,然後驚訝地說:“小玉怎麼又回來了?”
這位母親還沒走近我們就大喊道:“龍伯,等一下,我們要過河!”
“怎麼啦,孩子不是找到了嗎,還過去做什麼?”這位被稱作龍伯的老人家沙啞地答道。
龍伯話剛說完,這位母親就心急如焚地走到了我們面前,我們這纔看清楚了她幾乎要哭出來了,而且都已經六神無主了。小男孩子也在斷斷續續地抽泣着,顯然是被嚇哭的。我剛想張口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卻不知道怎麼稱呼眼前的這位母親。我記得剛纔龍伯叫她小玉,於是就問道:“玉阿姨,怎麼回事,孩子都已經回來了,你就別在生氣了。”
“孩子沒回來,......沒......沒回來。”玉阿姨也開始抽泣着,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不過,玉阿姨的話反倒讓我懵住了,她的孩子不是就站在她身邊嗎,怎麼說孩子沒回來,難道人激動的時候喜歡說胡話?我知道自己是外人。但是還是忍不住再問了一句:“孩子不是讓你牽着嗎?”
“是他妹妹。妹妹不見了,小燕不見了!”玉阿姨終於喘了口氣把最擔心地事情說了出來,但是她還是不停地哭泣着。
我心裡想着,不就是孩子不見了嗎?我們小時侯經常跑出去玩地,爸媽不照樣找不到我們,天一黑孩子們準回來,她瞎着急個什麼勁,真是反應有點誇張了,大概是因爲玉阿姨是新上任媽媽的。所以沒什麼經驗吧。況且現在朗朗乾坤,光天化日,這裡又民風淳樸,人人和善,我就不相信了,孩子能丟到哪兒去。
“你是說小鵬的妹妹也跑到山裡了?”龍伯聽到玉阿姨的話大驚失色地問道。
“龍伯,你快帶我過河,我要去找小燕。”玉阿姨檫了眼角的淚水。馬上鎮定了下來,看來她也不是普通的女人,我還以爲她會繼續哭訴呢,我最怕看到女人哭泣了。
“你先彆着急,也許孩子回去了。”龍伯安慰道。
“回去什麼啊,剛纔小鵬和小燕是一起跑到山裡玩的,我過河去找他的時候,小鵬都沒和我說他把小燕也帶過去了,回到家才告訴我。小燕還在山裡!”玉阿姨一邊慌張地說道,一邊生氣地瞪着叫小鵬的小男孩。原來如此,我在心裡大呼道。難怪小鵬被玉阿姨拉回家裡地時候。他欲言又止,而且還不停地回頭看,原來他妹妹還沒回來。還待在山裡!
“還沒回來?小鵬剛纔你怎麼不說一聲呢!”龍伯也開始着急起來。
“龍伯,不是我說你。剛纔他們兩兄妹坐你的船過去的時候,你......你應該阻止的,怎麼能讓兩個不懂事的小孩子跑過去呢。”玉阿姨責怪起龍叔來,不過她隨後又意識到不是時候追究責任的時候,於是又說,“你先讓我過去,要快點找到小燕。”
“那我和你過去找,可是......小鵬也去嗎?”龍伯猶豫地說道。
“你先回家,記得了,不要再亂跑了!”玉阿姨兇悍起來,嚇得小鵬馬上忍住抽泣,然後點點頭。
我一聽龍伯要和這位玉阿姨過河,就急了起來,他們過去了我們怎麼辦,瞅了一下河面,好像就只有龍伯的竹筏了。要是他們過去了,龍伯又和玉阿姨跑到山裡找人,那我們不是要被晾在這裡風乾了嗎?何況我們也有急事情的,誰願意站着河邊還揹着這麼重地東西等人的,萬一他們要晚上纔回來,那我們也非要等到晚上不可嗎?於是,我急忙說道:“我們也去幫忙。帶上我們吧。”
“你們......我們是去找人,別瞎胡鬧了。”龍伯用奇怪的表情盯着我們說道。
“可是,我們......我們也要過去找人的。”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就底氣十足,“幫幫忙,順便帶上我們吧,我們給你錢。”
“不是錢的問題,哎呀,這個......”龍伯看到玉阿姨焦急的樣子,於是點了點頭說,“好吧,好吧,你們快上來,不收你們的錢了。”
我們一聽喜出望外,當然不是高興不收費了,而是不用在河邊傻傻地等他們回來了,還有就是進山的時候居然多了兩個伴,要是真有老虎地話我們人多也能壯上幾個膽。可能是因爲龍叔自己也在責怪自己不該讓孩子過去,所以划起竹筏來快得厲害,我還沒站穩船就已經到了河岸。
“剛纔孩子說他們是從哪裡進去的?”龍伯把竹筏放好之後就馬上問道。
“小鵬說他們是直接走進的,我們就直接從前面地山進去。”玉阿姨一邊說一邊快步往前走。“等一下,你們說你們是進山找人?是一個老頭兒還是倆外國人和一箇中國女人?”龍捕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於是抓住我問道。
“你見過那個老人家?”我聽到龍伯這麼一問,心馬上就懸在了半空中。
“前幾天我記得搭了個老頭兒過河,他也是二話不說,直接進山,真搞不懂,怎麼這幾天的人都是進到山的,難道是想打那隻老虎?”龍伯納悶地說道。
我們走進了山裡,這裡地山都是一座連着一座,絲毫沒有間隔。山溝裡也溼漉漉的,樹叢茂密得陽光差一點都射不進去了。我四處看了看,樹木都只是隨風而動,山裡極其地安靜,並沒有小女孩的身影。偶爾從野草大樹裡飛出的鳥也把我嚇的半死,畢竟幽靜的山谷裡突然跑出只兔子也可以嚇死人的。我們一行人四處喊叫,可是不管我們怎麼喊叫就是沒有人應答,我一時心急就直接呼喊起查老館長的名字,哪知道玉阿姨喊着喊着,她聽到我這麼一喊,就忽然回過頭開,張口就問:“你剛纔叫什麼?”
我看到玉阿姨臉上誇張的驚訝表情,着實地楞了很久。莫非我們進到山裡來只能叫你女兒的名字嗎,我們也是要來找人的。現在叫一下別人的名字還不允許嗎?玉阿姨看到我楞楞地盯着她看,於是就可是不好意思起來。我自己也意識到在荒山裡這麼死盯着一個少婦是很不禮貌的,於是馬上移開了視線,然後說:“沒什麼,這是我們要找的人,他前幾天來這裡一直沒回去。”“什麼,那個人回來了?”玉阿姨被我的回答震住了,完全忘記了自己進到山裡是要尋找女兒的。
“怎麼,你認識查老館長?”我看到玉阿姨這樣的反應,心裡不禁起了疑惑。
“不認識,不認識,我要找小燕了。”玉阿姨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找了個很合適的藉口就跑開了。
我和信宏沒有再繼續喊叫,因爲滿山都是隻有樹木野草,根本看不到一個人。我還在犯着迷惑,玉阿姨一看就是三十多歲的女人,查老館長至少也也有六十多歲了,他們是怎麼認識的,而且還是一個身在廣西的女人。是情侶嗎?怎麼可能,人家已經有孩子,都結婚了的!那麼他們是在二十多年前認識的,但是卻分開了?也不對啊,二十多年前玉阿姨頂多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怎麼可能喜歡上四十歲的查老館長。可是,我剛纔的喊叫明明讓玉阿姨驚嚇了一次,看她的反應應該是知道查老館長這個人的,難道二十多年前的事情玉阿姨也知道,或者是和她有關?
“你們看,這裡有血!”眼尖的信宏看到了一條溪水旁的石頭上有殷紅的血跡。
我們慌張地蹲下來看,這灘血跡很小,但是我摸了一下卻還是溼潤的,所以這應該是剛留下不久的。至於是動物的還是人類的,我就無從得知了。溪水旁邊還有幾串腳印,是小孩子的,而且周圍居然掉落了稀疏的毛髮,是花色的。最讓人心寒的是,溪水的不遠處,居然還有一隻很小的鞋子,一看就知道是小孩子穿的。不過,我看到的時候就料想到,他們說的小燕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是小燕的,鞋子是小燕的!”玉阿姨大叫着衝了過去,撿起了鞋子確認了以後,她馬上嚇得兩腿發軟。
我們一看情況不對勁,馬上過去扶住玉阿姨,然後安慰道:“你先別急,也許不是小燕的。”“怎麼不是,我是她媽媽,她的衣服鞋子的,我會不認識嗎?”玉阿姨精神逐漸崩潰。
“那灘血也不一定是小燕的,別擔心,我們再找找。”我看到玉阿姨又要哭泣,於是趕緊說話想哄住她。
哪知道我還想說下一句的,玉阿姨就兩眼一翻,暈倒了。大概是她自己越想越複雜,自己把自己給嚇暈了。不過,萬一山裡真有老虎,那小女孩就危險了。畢竟我們和玉阿姨不是很熟,所以想叫龍伯來扶着她。可是,龍伯卻不在我們身邊,我往周圍看了看,這才發現龍伯在那灘血跡處待着。我剛想叫他過來,卻看到龍伯用手摸了一下沾血的地方,他聞了一下馬上嚇得把沾血的石頭拋進了小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