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賢,你不得好死!”
我咬着牙,看着他,可他卻似乎很享受這種仇視,張狂的大聲笑着。
楊藝這王八蛋手裡的槍再次瞄準了我,手一揮,包括他身後那些人,都把槍指向了我。
不用說,這是要動手了。
郭梟跟大憨子齊齊往前一邁,兩個健壯的身軀,就擋在了我面前。
“讓開!”
我呵斥他們,我死了,或許蘇賢還能放他們一條命,但是現在擋在我前面,就是必死無疑。
“劉峰,咱們做兄弟一年多了吧?我郭梟十幾歲出來在江湖上混,還沒怕過誰,一條命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郭梟微微偏過頭看向了我,“而且有件事我一直沒和你說——我已經看夠了兄弟死在我面前的戲碼了,就讓我死在兄弟前面一次吧。”
郭梟臉上帶起了輕鬆的表情,原本笑起來醜的不能再醜的嘴,這次也笑得格外安穩。
“大哥,我大憨子叫你一聲大哥,這輩子都是大哥,你不光救了我娘,還給我好吃好喝,照顧着我...我沒用,讓嫂子被人抓了,今天就算你能原諒我,我也原諒不了我自己,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你前頭。”
“你們...”我咬着牙,想要說點什麼卻沒說出來,“你們這是逼我啊...”
我嘆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輕輕的按了一下發送鍵。
也就是十幾秒鐘,遠處的角落裡就開出來幾十輛警車,甚至天上還飛着幾架直升機,警笛聲瞬間滿布了整片廠房區。
“條子?”
蘇賢的眼睛猛地一抽,扭身就往後跑。
可是...他有這麼順利嗎?
原本從我青葉‘叛變’過去的小弟,死死地堵住了蘇賢的去路,甚至還有人對着他拳腳相向。
而楊藝他們幾個手裡拿着槍的人,看到警察出現之後,恨不得把槍有多遠扔多遠,哪還顧得上蘇賢?
我坐在地上,呵呵呵的笑了。
蘇賢,蘇家第一的少爺,跟老子玩,你還嫩呢!
直升機最先到達我們頭上,一根繩子從上面順下來,幾個身穿特警制服的人手裡拿着衝鋒槍蹲在了地上,槍口對準了那幾個拿着六四式的人,而其他人,則是在後面的警車來臨之後,任由警察擺佈。
這些小混子平時沒事就會去局子裡坐坐,今天這事抓到了,對於他們來說頂多也就是拘留幾天。對於他們來說頂多也就是拘留幾天。
而蘇賢和我,則是看情節嚴重與否給與判處,那幾個拿槍的,不用說,鐵定了判刑。
黑子沒管那些警察的阻攔,硬是走到了我身邊,朝我比了個大拇指,郭梟跟大憨子則是愣愣的看着我,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不起了兄弟,這事沒告訴你們。”昨晚上一晚沒睡,我纔想出了這樣的計劃,但是又怕走露消息,所以也只告訴了黑子一個人。
警察用槍指着蘇賢,那孫子雙手聚在頭頂,但卻沒有任何恐懼的表情。
不用說,蘇家作爲北京的大財閥,根本沒拿進警局當回事,今天進去了,轉臉就能花錢買出來。
“劉峰,算你狠,今天老子栽了。”
蘇賢不甘心的看着我,牙都快咬斷了。
“彼此彼此,蘇老大也是個人物,爲了在我身邊安插一個臥底,竟然不惜讓楊藝打斷你的腿,上次去我足浴城鬧事,是故意的吧?”
雖然今天我贏了,但是我卻不得不佩服蘇賢,當初竟然能夠狠心讓人砸斷他的腿,還換取一個在我身邊不知道有沒有用的小臥底,光是這份魄力,就足夠稱爲‘雄’這個字。
“不過很可惜,你知道嗎?我劉峰向來有個規矩,那就是會跟自己的兄弟喝上一杯義結金蘭的酒,只有喝了酒,纔算得上是兄弟...而楊藝,我跟你喝過酒嗎?”
我咧着嘴看向了被警察拷上手銬的楊藝,這小子正一臉驚訝的看着我。
“你...你怎麼知道我是臥底的?”
“原本我是要收下你的,可是你記得嗎?就在我跟我同學聚會的那天晚上,你竟然在跟涇河的人喝酒,從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你楊藝絕對不是我劉峰的人,從那時候起,我就已經在等着你反水了!你說,今天我還會給你機會陰我嗎?”
話說到這,不管是蘇賢還是楊藝,都已經無話可說了。
“劉峰,你的傷沒事吧?”
這時候走到我面前的是馮童,昨晚上也正是給他打了電話,才安排了今天這所有的事情。
當初蘇賢因爲馮林順成了北京公安局局長,無奈才從朝陽區退到了海淀區。
馮童讓人放了郭梟跟黑子他們三個,黑子跟馮童說話的空,郭梟帶着大憨子朝着廠房走過去,不用說,是去救歐陽菲的。
“呵呵呵,很好,劉峰,我也不得不對你說一句,我真的小看你了。”蘇賢搖了搖頭,臉上帶着的是無比的輕鬆。
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我心裡咯噔一下,難不成蘇賢還有什麼後招?
“你以爲我被警察抓了你就安穩了?哼,看見了嗎?他們連手銬都不敢給我帶!”蘇賢發狠的對着我比了比雙手,“就算老子進去了,那也是一天就出來,可你呢?你就等着在裡面過下半輩子吧!”
“還有,你確定你的女人,不會掉下來?”
蘇賢剛纔還猙獰的面龐,一瞬間就鬆弛了下來,轉而是詭異的笑容。
從剛纔就有的不祥預感,在這一刻到了巔峰,我的眼睛猛地看向了吊在高空中的歐陽菲——
“不,不,不要!郭梟,救她!”
蘇賢在詭異的笑完之後,猛地一擡手,在空中比了一個什麼姿勢,空中的塔吊一陣發動,綁着歐陽菲的繩子猛地斷了開來,歐陽菲從距離地面三四十米的高空自由下降。
“不~”我看着遠處,一種撕心裂肺的痛瞬間涌遍了全身,這種親眼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感覺,是任何人都承受不住的,“蘇賢,我去你媽!”
手往背後一掏,一把點三八出現在了我的手上,保險栓一拉,啪啪啪三槍,全都打在了蘇賢的胸口上,甚至還有一槍,是從他心臟處穿過去的。
三槍,我也只能夠開三槍,還沒來得及再次扣扳機,邊上的特警,就已經對着我開火了,一槍點射,穩穩地打在了我拿槍的小臂上。
蘇賢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幹脆的對着他開槍,一雙眼睛到死都沒能反應過來,還掙扎着看向了自己的胸口,緊跟着,躺在了地上,嘴裡不斷往外流着血,顯然已經活不成了。
我顧不得手上的疼痛,邁動雙腿,死命的朝着歐陽菲落下的地方衝過去,很可惜,特警在遭遇我第一次動手之後,再也沒給我機會,兩名警察手持高壓電擊棒,狠狠的捅在看我的身上,一陣強力電流從我身體流過,我能感覺到嘴裡一陣陣白色的泡沫涌出來,躺在地上,我不甘心的看着遠處,不過很可惜,我的眼睛已經模糊的不成樣子了。
“歐陽菲...”
......
再次醒過來,實在病牀上,這已經是我不知道多少次在這種地方醒過來了。
醒來的第一時間,進入我眼簾的是一名手持步槍的特警,在發現我醒過來之後,急忙通知了醫生。
“歐陽菲...”
從模糊狀態逐漸變得清醒,腦子滿滿都是歐陽菲的影子。
“我要見歐陽菲!”
我用力的坐起來,手在撐到牀面的時候,肩胛和手臂猛地疼了一下,我纔想起來之前中了兩槍。
特警見我亂動,槍口就指向了我,“別動,你現在是重刑犯,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老老實實躺在牀上。”
那警察應該是獄警,一雙眼睛死死地盯住我,我絲毫不懷疑如果我亂動,他會不會開槍打死我。
對,我是重刑犯,在警察的重重包圍下,竟然還殺了人,而且見證這一幕的,還有幾百上千的混子。
就算馮童想要包庇我,都沒可能了。
恐怕這一刻的蘇家,已經滿天下去找人託關係了吧?置我於死地?
我咬着牙,這一刻我已經不願意再去多想蘇家那些破事了,我只想知道,歐陽菲,到底怎麼樣了。
獄警的冷酷徹底讓我沒了念想,很快,醫生就在獄警的呼叫下來到了病房,緊跟着就是一些列的檢查,直到醫生點頭,獄警纔給我戴上手銬,離開了病房。
不用說,這裡是監獄的衛生所,從病房裡走出來的那一剎那,我就感覺自己像是進入了一處堡壘一樣,四面數十米高的城牆,穩穩地圍着裡面的世界,遠處一棟棟大樓,全都用一指多粗細的鋼筋牢牢地防護着,裡面一個個凡人,有的站在窗戶邊上,有的靠在裡面,清一色,都在渴望外面的世界。
因爲受了傷的緣故,我被安排在了一處單間,打開手銬之後,就被塞到了裡面。
這裡只有一張牀和一個馬桶,除此,就是一個帶着小窗戶和送飯口的鋼鐵牢門了。
這裡沒有時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纔過來一名獄警,給我帶好手銬帶我出去,說是有人要見我。
我是重刑犯,難道還允許探視嗎?
在忐忑中,走出了牢房,朝着獄警指的方向前進。
雖然擔心歐陽菲,但是另一方面我也放心了。
黑子、郭梟、大憨子,他們這些人都沒事了,有我打下的這片產業,也夠他們生活了。
正所謂哀莫大於心死,沒了歐陽菲,我竟然對外面的世界失去了興趣,竟然有一種想要在這裡過一輩子的衝動。